不知睡了多久,還在迷糊中的胡順唐被一隻手給重重搖醒,睜眼後發現夜叉王蹲在自己跟前,正要開口,卻被他伸手捂住嘴巴,看見他將手指放在嘴邊做“靜音”手勢。
胡順唐瞪眼,不知道夜叉王想做什麼,只是點點頭表示自己不會出聲,夜叉王這才起身來,示意胡順唐跟着自己。
胡順唐慢慢起身,看着周圍的鹽爺、莎莉、魏大勳和婉清睡得正香,但原本應該處於昏迷狀態的圖財卻不知所蹤,心中一驚,伸手去抓夜叉王,夜叉王卻伸手指了指階梯前方,示意胡順唐跟隨就可。
兩人一前一後,慢慢從平臺向階梯下方走去,在黑暗中行走了大概幾分鐘後,在階梯下方轉角的一塊方形平臺上夜叉王停下了腳步,用手電照着平臺上散落一地的裝備,其中還有不少子彈,低聲道:“圖財不見了。”
胡順唐蹲下來,看着那些散落在周圍的東西,只要看見子彈便可以知道那是魏大勳揹包裡面的東西,毫無疑問揹包也已經被圖財給拿走了。
“不是不見了,是他跑了。”胡順唐查看了一陣說,隨即又問道,“你不用睡覺,爲什麼還讓他跑了?”
夜叉王用手電往階梯下方一照:“我趁你們睡着了,想下去看看有些什麼東西,誰知道走了半個多鐘頭都沒有走到底,於是只得返回,回來後便發現圖財不見了。”
“這不可能。”胡順唐想都沒想便說,“我們所在的平臺,沒有其他的出路,圖財要跑,也只能順着階梯往下走,除非他有翅膀可以飛……夜叉王,你到底想做什麼?”
圖財的突然消失,而出路只有一條,胡順唐自然而然便將圖財消失的責任歸於夜叉王的身上。夜叉王將手電放下來,照着胡順唐的臉,胡順唐趕緊伸手去擋住射來的強光。
夜叉王手持着電筒冷冷地說:“我要是想殺掉圖財,就算當着你們的面,你們幾個人也沒有辦法阻止我,至於這麼大費周章地演戲嗎?半桶水,那個姓詹的一直誇你腦子好使,我看你腦子裡面裝的都是豆腐渣吧?”
胡順唐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但眼下嫌疑最大的就是夜叉王。
“夜叉王,我想知道一件很重要的事,圖財這樣一個被你罵做白癡,本性貪婪,貪生怕死的傢伙,爲什麼還要一直帶着?如果說僅僅是因爲他偷藏了那把玉鑰匙,以你的個性,在進崖墓前從他手中搶過來便行了,至於將他一直帶在身邊嗎?”胡順唐將頭一偏,躲過電筒射來的強光,同時打開自己的電筒,照亮了夜叉王那張蒼白的臉。
夜叉王哼了一聲,沒有回答,只是俯身去收拾地上的那些散落的裝備,在伸手去拿一盒子彈的時候,胡順唐擡腳踩住那盒子彈,又問:“回答我,爲什麼?”
夜叉王蹲在那盒子彈前,慢慢擡頭看着胡順唐:“半桶水,如果不是因爲你有用,早在水牛壩村我就把你給殺了,那個時候的你比現在還容易對付。”
夜叉王的威脅沒有動搖胡順唐查清楚這件事的決心,踩住那盒子彈的腳稍微用力,俯身道:“對,你沒有殺我,因爲我有用,但我有什麼用呢?利用我開棺人的那雙孟婆之手打開石臺上的石棺?不,沒這麼簡單,如果僅僅是這樣的話,你也不用等我睡醒了,你早就一個人離開了,或者是嫌我們麻煩,在睡夢之中就將我們全部殺掉。”
“不錯,半桶水,懂得發現自身價值,學會討價還價了。”夜叉王起身來,臉上帶着陰笑。
兩人對峙着,正在夜叉王右手稍微舉起的同時,胡順唐立即關閉了自己的手電,關閉的同時擡手就將夜叉王的手電給打落在地,手電撞在階梯上,那束光直射向階梯的側面,正在此時,婉清和魏大勳出現在階梯上方。
手電落地發出“啪嗒”一聲響的同時,魏大勳快速拔出格洛克18手槍護在婉清身前,婉清也是眼疾手快,從魏大勳的多功能武裝帶中掏出那把掌心雷握緊。
“醒了?”夜叉王從黑暗中走出來,俯身去拿手電筒,擡頭的時候卻發現魏大勳的格洛克18的槍口對準了自己的額頭。
婉清伸出左手拍了拍魏大勳的手臂,示意他將槍放下來,魏大勳卻沒有立即放下槍,槍口依然對準夜叉王,兩人對視了一陣,直到胡順唐也從黑暗中走出來,眼珠一動,這才收起槍,但並未關閉手槍的保險。
“發生什麼事了?”婉清問,看着夜叉王和他身後的胡順唐。
胡順唐看了夜叉王一眼,彷彿意識到了什麼,隨後說:“少了一個人。”
“少了一個人?”婉清立即回頭向石臺上方看去。
魏大勳將手槍裝回槍套:“圖財不見了,我醒來的時候就發現了。”
“對,圖財不見了。”夜叉王淡淡地說,“你的包也不見了。”
說完,夜叉王將自己的揹包扔給魏大勳:“把裝備都放到這裡面去。”
魏大勳被夜叉王使喚,一開始並沒有動彈,但想到子彈和食物這些東西不能少,只得拿着揹包走到平臺俯身開始將東西一一收起來。
“peter的揹包不見了,東西卻全部扔在這,明顯是他想用揹包裝點什麼值錢的玩意兒帶走,幾個小時前他不就想拿你的揹包嗎?”婉清對胡順唐說。
“也許吧。”胡順唐道,擡眼看着石臺上方,此時莎莉攙扶着鹽爺也從上面緩緩走下來,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在得知圖財不見了之後都很驚訝,他們醒來後,發現四下無人,以爲大家都先行下去了。
“不對勁。”魏大勳收拾好了東西,將手中握着的一盒自加熱食品袋放入揹包中,“圖財只拿了一個空揹包,沒有拿武器,沒有拿食物,沒有拿飲水,這種行爲無疑是自殺,他就算再貪財,也不至於愚蠢到連這個道理也不明白吧?”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婉清道,“這是中國的一句俗話,他大概是想親身給我們演示一下。”
婉清說話的同時,夜叉王已經拿了一根燃燒棒,拉燃後舉着向階梯下方走去。
胡順唐看着夜叉王的背影,對面前的衆人說:“我們也趕緊走吧,如今只能前進,無法回頭了。”
“那還不是因爲你的英明決策。”魏大勳諷刺道,拉緊了揹包肩帶也向下走着。
“你們先行,我殿後。”婉清揚了揚手中的掌心雷,閃身到一側,讓莎莉攙扶着鹽爺先行,自己則保持了兩個階梯的距離走在最後。
胡順唐走在隊伍的中間,開始一步步向階梯下方走去,行了不到幾分鐘,胡順唐猛地一舉手,說:“停下,有聲音。”
“嗒……”
胡順唐剛說完,衆人都聽到了兩聲清楚的腳步聲,隨後腳步聲消失,四周又變得一片死寂。
剛纔突如其來的腳步聲讓衆人的神經都立刻繃緊了,走在最前方的夜叉王舉起燃燒棒四下看了看,身後的魏大勳慢慢拔出了手槍,眼珠子在眼眶中四下移動,想要找尋到聲音的來源。
胡順唐往旁邊一側身,讓莎莉攙扶着鹽爺先行,鹽爺和胡順唐擦肩而過的時候,兩人有意無意對視了一眼,胡順唐領會了鹽爺的意思,站在最後與婉清並排站在一起。
“剛纔那是什麼聲音?”婉清問,握住掌心雷的右手有些微微發抖,她已經見過太多讓自己世界觀崩潰的東西。
“腳步聲。”胡順唐淡淡地說,看着四周。
“走吧,不知道往下走還要花多少時間,要是燒光了剩下的燃燒棒,我們就只能摸黑了。”夜叉王舉着燃燒棒又開始向下走,只是這次連夜叉王都故意放輕了腳步,想要聽清楚那“嗒”聲的來源。
衆人又向下走着,胡順唐突然停下來,猛地回頭向後方看去,婉清見狀身子一縮,忙問:“怎麼了?”
“不知道,總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有什麼東西在看着我們。”胡順唐盯着後方黑暗處說。
兩人就停在那,前方的人卻沒有停下腳步繼續前行,莎莉要停下來等胡順唐,卻被旁邊的鹽爺輕拉着繼續向前走,漸漸地胡順唐與婉清兩人就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衆人的腳步聲越來越遠,婉清有些焦急,抓住胡順唐的胳膊道:“打開手電,再不走,我們就被甩掉了。”
“不會。”胡順唐並沒有打開手電,語氣也很輕鬆,好像很享受這種黑暗,“我想知道,圖財去哪兒了?”
黑暗中,婉清愣了下,反問:“你爲什麼問我?”
“找出真相,憑藉兩樣東西,一是證據,二是直覺,如果有確切的證據,就應該朝着直覺的方向前進,這是我辦事的方法。”胡順唐向後方挪開一步,與婉清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你什麼意思?”婉清有些生氣,打開自己的手電照亮胡順唐的臉孔,但照亮的瞬間婉清整張臉瞬時間變得蒼白,整個人的身體也僵硬住了,因爲就在胡順唐的身後,立着一個高大的身軀!
那高大的身軀就立在胡順唐的身後,個子很高,胸口部位高於胡順唐的雙肩,手電筒雖然不能照到那副高大身軀的面部,但從胸口位置就能清楚地分辨出那是一個人的身體。
胡順唐對自己身後站着一個東西渾然不覺,盯着婉清說:“圖財到底有多重要,我不知道,但你也不笨,夜叉王無論如何要留下他同行就代表着……”
胡順唐剛說到這,就發現婉清猛地舉起了手中的掌心雷對準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