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千虹說:“她嘴裡在喊什麼,是在喊誰的名字吧?”
兩個女人又搖頭:“不知道。”
凌朵兒說:“她可能認錯人了,不理她,反正不認識,我們走了她就不追了。”
萬千虹加速開到了街上,不一會兒就匯入了車流中。
許志誠放好車過來找慕容詩云,卻見她在往停車場外面跑,他莫名其妙地喊:“詩云,你到哪裡去?”
慕容詩云眼見那輛車匯入了車流中,她追不上了,只得停下,眼睜睜看着那車越來越遠,才突然想起應該記下車牌號。
她馬上盯睛一看,只看見末尾兩個數字是“60”,車就轉過去消失了。
慕容詩云懊惱不已,只知道末尾兩個數字,又沒有其他的線索,這下到哪裡找他?
許志誠過來問:“詩云,你在跑什麼?”
慕容詩云喘着氣說:“我好象看見了一個熟人。”
“什麼熟人?”
慕容詩云自然不能讓未婚夫知道自己在追一個像前男友的男人,撒謊說:“我看見那車裡有一個女人特別像菜菜。”
“菜菜是誰?”
“是我的閨蜜蔡夢嬌,我叫她菜菜。”
許志誠不解:“你的閨蜜怎麼會在z國?”
慕容詩云嘆了一聲,說:“她幾年前回z國了,她離開後我們就失去了聯繫。”
“那車裡是她嗎?”
“我不知道,我叫了她,她沒有下車,可能我認錯人了。”
“那進去吃飯吧。”
許志誠拉着慕容詩云往酒店走,慕容詩云一邊走一邊回頭看。
……
幾個小時後,柳芽兒一行回到了東城柳成鬆的家裡。
聽見小車喇叭聲,柳成鬆夫婦迎了出來。
凌朵兒問:“萬哥,這就是你父母?”
“是的。”萬千虹回答。
柳芽兒低聲對凌少川說:“少川,這是我爸爸和媽媽,你以前只見過我爸爸,還沒有見過我媽媽,我媽媽在我很小的時候被人口販子拐走了,去年才找回來的。”
凌少川“哦”了一聲。
“我媽媽有點弱智,不太會說話,如果她說錯了什麼,你別往心裡去。”
“嗯。”
“我們下車吧。”
幾個人下了車,過來和柳成鬆夫婦打招呼,凌少川最先叫出聲:“爸爸,媽。”
柳成鬆高興地點頭:“少川回來了?你春節都沒有回來,丫丫說你出差了。”
柳芽兒急忙接過話頭說:“少川春節出差沒有回來,後來我和哥到m國去了,少川的嬸嬸又病了,他照顧了嬸嬸幾個月,所以也沒有時間回來。”
萬千虹招呼了父母,又把凌朵兒介紹給他們:“這是凌大哥的堂妹凌朵兒。”
“哦哦,快進屋坐。”柳成鬆熱情地招呼。
凌朵兒捧了兩盒禮物送到柳成鬆手裡:“叔叔,阿姨,這是我爸爸的戰友送他的人蔘,他讓我轉送給您們,祝您們健康長壽。”
柳成鬆急忙雙手捧住:“這,這,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們怎麼受得起?”
萬千虹說:“爸,您收着吧,我過些日子去看她父母,也給他們送一份大禮。”
李惠看着凌少川嘻嘻笑,柳芽兒走過去挽着她的胳膊說:“媽,這是您的女婿,他叫凌少川。”
李惠點頭:“女婿,女婿。”
她又看向凌朵兒說:“媳婦兒,媳婦兒。”
“啊?”凌朵兒嚇一跳,急忙解釋:“阿姨,我不是您們的兒媳婦,我和萬哥只是好朋友。”
李惠還是嘻嘻笑:“媳婦兒,媳婦兒漂亮。”
柳成鬆尷尬地把李惠拉在身邊,說:“惠惠,你別亂說話,小心嚇着人家。”
“哦,鬆哥,我不說,不說。”
萬千虹向凌朵兒道歉:“我媽說話沒有條理,你別生氣。”
“生什麼氣,這說明阿姨盼你娶媳婦盼得很厲害。”
柳芽兒笑道:“朵兒這話沒錯,哥,你也應該給我找個嫂子回來啦。”
萬千虹搔搔頭:“我也想啊,可我哪有時間。”
凌朵兒撲地笑了:“你是有多忙,連談戀愛都沒有時間。”
柳芽兒說:“我哥真的很忙,連約會的時間都沒有。”
“這樣啊,”凌朵兒對萬千虹說:“萬哥,你這不是有幾天假嗎?我找人幫你介紹,你抓緊時間相親,如果有合適的,早點拿下。”
萬千虹笑道:“那行,以後我的婚事就着落在你身上了。”
“沒問題,我包了。”凌朵兒豪放地說。
柳芽兒笑起來:“我除了你們,也不認識什麼人,想幫我哥介紹女孩子都找不到。現在有朵兒幫我找嫂子,我就不着急了。”
凌朵兒說:“一起努力,一起努力。”
大家都笑起來。
一羣人熱熱鬧鬧進了屋,柳成鬆問:“少川,你嬸嬸得了什麼病?”
不等凌少川回答,柳芽兒端了兩杯茶出來,遞給父母后說:“爸爸,少川的嬸嬸就是朵兒的媽媽,她是腦袋裡生了什麼瘤子,做過手術。”
這事她也是從凌少川嘴裡聽來的,因此對詳細的情況不瞭解。
凌朵兒接過來回答:“我媽媽腦袋裡長了腫瘤,做了手術後,成了植物人,我們把她送到療養院療養,那時候我爸爸執行任務去了,我一個人沒有辦法,只好求我哥哥幫我,所以我哥一直照顧了我媽幾個月,直到我爸爸回來後,我哥才離開。”
“哦,那你媽媽現在怎麼樣了?”
“我爸爸把我媽接到國外治療了一段時間,我昨天打電話,我爸說我媽已經醒了,這幾天可能就要回來了。”
“那就好,那就好,”柳成鬆連連點頭,對柳芽兒和萬千虹說:“朵兒的媽媽回來後,你們去看看她老人家,替我和你媽媽向她問聲好。”
“好的。”兄妹倆一起答應。
保姆阿姨買菜回來,說:“喲,千虹和丫丫都回來了?少川也回來了。哦,這是千虹的女朋友?”
大家喊的喊,解釋的解釋,阿姨說:“我不知道你們回來了,菜沒有買夠,我馬上再去。”
柳芽兒:“我們一起吧。”
“不用,不用,你們玩,沒多遠,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柳芽兒說:“那我去做飯。”
萬千虹跳起來:“我去。”
兄妹倆爭先恐後地往廚房跑,柳芽兒先一步到,攔在前面不讓萬千虹進,兄妹倆擠了一會兒,萬千虹把柳芽兒一把抱起來。
柳芽兒啊啊啊地叫:“臭千虹,還不放開我,每次煮飯都跟我搶。”
萬千虹轉身把她放在後面,說:“今天晚上我煮,明天早上你煮。”
“不,我晚上也要煮,早上也要煮。”
“你怎麼這麼霸道。”
“我就霸道,就霸道。”妹妹在哥哥面前,總是好強一些。
兩個人爭執不下,萬千虹伸手:“石頭剪子布!”
“好,石頭!剪子!布!”
柳芽兒輸了,她將萬千虹一把推出來:“誰輸了誰煮飯。”
“哪有這個道理,明明誰贏了誰煮飯。”
兄倆妹爭執的結果,是一起煮。
煮飯也不清靜,兄妹倆不停瘋瘋吵吵,打打鬧鬧,一會兒從廚房追出來,圍着壩子跑一圈,然後跑進廚房繼續忙,一會兒又追出來了。
凌少川和凌朵兒也沒有閒着,幫着擇菜,看着他們笑鬧。
凌朵兒低聲說:“以前我們也是這樣,不是你追我,就是我追你,現在我們都不瘋鬧了,難道我們老了?”
凌少川沒有說話,他心裡明白,不是他們老了,而是柳芽兒和萬千虹太渴望這樣的血緣親情。
兩個從很小的時候就被分開了的兄妹,從來沒有這樣快樂地玩過,現在他們的玩鬧,是在彌補小時候的遺憾吧!
那兄妹倆追追打打的時候,柳成鬆也不訓斥他們,他坐在椅子裡,笑呵呵地看着他的一雙兒女。
李惠坐在他旁邊,也笑呵呵地看着,嘴裡念着:“康康,丫丫。”
凌少川注意到,李惠一直挽着柳成鬆的胳膊,將頭倚靠在他的肩膀上。
一對老夫老妻相依相偎地坐着,笑看着他們的一雙兒女玩鬧,這畫面非常溫馨。
凌少川也渴望這樣的時刻,渴望以後也能和柳芽兒這樣相依相偎着,看着自己的孩子笑鬧。
他的腦海裡勾勒出一幅畫面:父母和女兒回來了,他和柳芽兒帶着瑤瑤追逐玩鬧,他父母和柳芽兒的父母笑盈盈望着他們……
他忽然想起了在船上的那一幕,當那支黑洞洞的槍口指向他頭的時候,他以爲自己已經和所有親人永別了!
天幸,他還活着,還能和柳芽兒一起回來,想着那不堪回首的驚魂時刻,他的眼眶溼潤了。
“哥,”凌朵兒低聲說:“我好羨慕嫂子家的生活,叔叔阿姨和藹可親,不管嫂子和萬哥怎麼瘋鬧,他們都不抱怨。”
凌少川嗯了一聲。
凌朵兒說的沒錯,柳成鬆隨和,沒有架子。
李惠雖然有點弱智,但她唯夫是從,丈夫說什麼她都聽,柳成鬆又對她十分關心體貼,因此夫妻倆完全沒有矛盾,也不干涉兒女的瘋鬧。
這和凌少川自己家有很大區別,他父親大男子主義思想比他還嚴重,母親又嘮叨。
他每次回家,不是父親訓斥他,就是母親嘮嘮叨叨地抱怨,很難聽到柳家這樣的歡聲笑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