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阮麴塵你放我下來,我肚子好痛哦!”寶梳捂着肚子有點難受地說道。
麴塵見她臉色都變了,忙把她放下來,扶到椅子上坐下,替她揉了兩下問道:“好點沒有?”她翻了個身,抱着椅子扶手,皺眉撅嘴地嘀咕道:“不就多吃了點東西嗎?至於疼成這樣嗎?嗚嗚嗚……好像越來越疼了!”
“侯安!”麴塵往外喊了一聲道,“去請個大夫來!”
侯安應聲去後,寶梳卻越來越疼,疼得連汗都出來了。她在椅子上待不住了,索性縮到桌子下面,摟着桌子腿兒喘氣。麴塵想把她抱起來,她死活不肯,把麴塵也有點嚇到了,從來沒見她這樣過,上回吃豆腐花也是隻是疼了一會兒就沒事兒了,這回居然發作得越來越厲害了!
好在那個熟識的大夫很快趕來了,跑到桌子邊蹲下給寶梳把了把脈,臉色頓時變了,忙招呼麴塵道:“阮管家,趕緊把她放平!再怎麼蹲着,仔細小產了!”
“小……小產?”寶梳當即驚得目瞪口呆!麴塵也愣了一下,連忙把寶梳抱了起來,放在了旁邊榻上。大夫給她鍼灸了五六針後,她的疼痛終於緩解了。麴塵迫不及待地問道:“季大夫,她沒事了吧?”
這季大夫笑道:“沒事兒了,我再給她開幾副安胎的湯藥,記得按時服下就沒事了。不過,最近最好別讓她太勞累了,還有吃東西要仔細點,別說過於寒涼的東西,吃東西不當引起的腹痛腹瀉很容易造成不足三個月孕的人小產的。”
“寒涼的東西?”寶梳自言自語道,“難道今晚是冰鎮西瓜吃多了?” ωωω●тт κan●¢ 〇
“呵呵,”季大夫又笑道,“吃西瓜也就罷了,你還是吃冰鎮西瓜,你不疼纔怪呢!管家娘,好好將養着,大小都沒事兒,不必擔心了,我開方子去了。”
侯安忙引着季大夫去樓下開方子了。寶梳盯着天花板,抱着軟枕,陷入了沉思當衆:不對啊!我明明每回都吃過避孕丸子的啊!怎麼還會懷上呢?難道我的避孕丸子已經失效的?也不可能啊,每一樣藥材都是我親手備的,不會有錯啊!那到底是哪裡出錯了?總不可能是阮麴塵的基因太強悍,避孕丸子起不了作用吧?
“想什麼呢?”麴塵端了杯熱水遞到她嘴邊笑問道。
“沒……沒什麼……”
“在想你的避孕丸子嗎?”麴塵臉上露出幾絲殲詐的笑容。
“哦!”寶梳一下子坐起身來,指着麴塵恍然大悟道,“你動過我的避孕丸子是不是?”麴塵把她摁回了枕頭上,反問道:“你終於肯承認那是你的避孕丸子了?不是微瑟嗎?”
“壞死了!”寶梳使勁拍了麴塵兩下,抱怨道,“真的壞死了!你居然動了我的避孕丸子!想要兒子想瘋了是吧?阮麴塵,你好殲詐啊!說,什麼時候給我換了的?我爲什麼沒吃出來?”
麴塵忍不住笑出了聲,捉了她的雙手放好道:“橫豎不懷也懷上了,有什麼好抱怨的?乖乖地給我生兒子就行了。至於你那些避孕丸子早被我換成一般的藥丸,至於味道爲什麼那麼相似,這天底下又不止你一個人懂醫術,我只要花些銀子找人配一種味道相似的給你替換了,你也很難嚐出來的,對不對?行了,別折騰了,仔細真的小產了,你身子受累呢!你自己都說了,小產對女人很傷神的,乖乖在這兒給我躺着,等侯安送藥湯來!”
“嗚嗚嗚……”寶梳又嘟嘴掐了麴塵兩下,像個小可憐地說道,“人家還不想這麼早懷娃兒嘛!繡莊纔剛剛搬進城,哪兒有工夫生小娃呢?萬一初真也懷上了,兩社長不就變兩大肚婆了?繡莊怎麼辦啊?我那些工期怎麼辦啊?”
麴塵愛憐地拍了拍她那小臉笑道:“我替你看着不就行了嗎?擔心那麼多做什麼?這段日子你就安心歇着,有什麼事都交給初真,初真處置不下來的,讓她來找我,這總行了吧?”
她撥開麴塵的手,翻了個小白眼道:“哼!太殲詐了!太太太太太殲詐了!居然背地裡換我避孕丸子!阮麴塵,我不想同你處了!”
麴塵被她那小表情逗樂了,捏了捏她的小嘴笑道:“懷上小娃不好嗎?我給你的十二條裡頭有一條可說了的,得給我生兒子,不記得了?”
“不記得了!不記得了!哼,殲詐就是殲詐,不想跟你說話了!”寶梳扯過軟枕把臉蓋上了。
“寶梳……”
“離我遠點!離我遠點!”
“乖了……”
“不乖!”
“別動來動去的,剛纔大夫都說了,少折騰,聽見沒?”
“我要和你絕交!”
“好,生完兒子再絕交,別動了,再動我就把你綁起來了,仔細肚子又疼了。我兒子可住在裡面呢,這會兒應該都睡覺了……”
“阮狐狸是隻殲詐無比的狐狸!”
“好好好,隨你罵,橫豎不許動了,當心真的傷着了。”
“絕交!”
“好,絕交。”
“真的絕交!”
“給我生完五六個孩子再絕交也不遲啊!”
“想得美,五六個,這一個都是看你平日裡表現好附贈的了,還想五六個,下輩子吧!”
不管寶梳怎麼耍小脾氣,麴塵都很耐心地哄着她,反正今晚的心情是說不出的好啊!密謀了這麼久的事情,終於大功告成了,他能不高興嗎?雖然是殲詐了點,但爲了兒子,小小的一點殲詐也是必須的!
當晚,寶梳懷孕的事情就在繡莊裡傳開了。第二天早上,寶梳睜開眼時,就看見鍾氏在屋裡走來走去。看見她醒了,鍾氏忙走過去笑道:“管家娘醒了?有沒有哪兒不舒服啊?餓不餓?奴婢備了好粥在竈上溫着,您是先喝粥還是先洗漱?”
寶梳起了身,揉了揉眼睛問道:“你怎麼過來了,鍾姐姐?”
鍾氏笑道:“您都大喜了,奴婢還不過來給您道聲賀嗎?大管家說了,讓奴婢寸步不離地伺候着。”
“寸步不離?”寶梳打了個哈欠,起身伸了個懶腰道,“他也太誇張了吧?你寸步不離地跟着我,還有工夫照顧你們家侯安嗎?不用了,你回去吧,照舊看着謝花閣就行了。”
“那可不行!眼下伺候好您和您肚子裡的小少爺,那纔是大事兒呢!我們家侯安不照料也能長個兒,管家娘不必擔心他。您要洗漱嗎?奴婢去給您打熱水來。”
就這樣,寶梳在後院子裡無聊地歇息了三日,實在是悶得快出毛病了,才和麴塵打了個商量,她繼續去看着繡莊,只是得讓鍾氏一直跟着,不許單獨出門,不許乾重活兒,不許跟人動手,總之瞬間又多出了好多規條。寶梳不得不應着,這才得了人家阮大管家的“恩旨”,放她去看着繡莊。
悶了三日之後,寶梳終於大搖大擺地去前面院子透氣了。到了繡班,衆繡娘都起身跟她道喜,她謝了之後便上二樓帳房去了。走到帳房門口,她聽見初真在裡面跟海櫻說話,好像是在說巧英的,便推開門問道:“巧英又怎麼了?還沒走嗎?”
“你怎麼來了?”海櫻忙上前扶着她打趣道,“您現下可是金貴身子啊!趕緊回後院歇着吧,萬一有什麼閃失,我們可賠不起吶!人家阮管家對我和初真是千叮囑萬囑咐啊!不能讓您累着了,您還跑來幹什麼呀?”
“笑我是吧?”寶梳抽出手拍了海櫻手背一下笑道,“你也總有這麼一日,看我不笑話死你纔怪!對了,你們剛纔說巧英,巧英還沒走嗎?”
初真起身道:“那日走是走了,不過今兒蕊蕊她們出去了一趟,說又瞧見她了。”
“眼下她在哪兒做工?”
“蕊蕊說看她從一家小食店裡出來,想必是在那兒做工吧!沒想到她人沒回去,那日我明明讓人把她送到了村口,她怎麼又回來了呢?我剛纔還在跟海櫻商量,要不要跟她爹孃帶個話兒,畢竟人是我們帶出村的。大家都是同鄉,好歹該有個交待。”
寶梳點頭道:“你說得是,是應該跟她爹孃說一聲兒,省得說我們把人帶出去了就沒影兒了。你回頭找個人,去村裡跟她爹孃說一聲兒,就說她犯了我們這兒的規矩已經算髮了工錢打發了,眼下還在城裡逗留着,叫她爹孃得空進城來接了回去。”
“我知道了,寶梳你回去歇着吧!萬一你累壞了身子,麴塵跟會跟我們算賬的。”
“得了吧!”寶梳擺擺手坐下道,“憋了我三日,差點沒把我憋出個自閉症來!我是歇不住的,昨晚也跟阮麴塵說好了,我照舊可以出來理事,只是到點兒就得回去。對了,這兩日可有招到什麼好點的繡娘?”
“沒有,”初真在她對面椅子上坐下道,“就最開始那幾日招了四個,這幾日是一個上門兒的都沒有。我昨晚還是想,是不是我們待遇不夠好,又或者我們的名聲兒還沒打出去,別人信不過不肯來啊?”
寶梳想了想點頭道:“待遇上已經算夠好的了,名聲兒沒打出去這個倒是,要不這樣,你再寫幾張招子多貼些地方……”
話未說完,門上響起了敲門聲。海櫻打開門一看,原來最近新請的兩位繡娘,忙問道:“兩位嫂子,有事兒啊?”
其中一個往裡瞄了一眼,表情有點侷促道:“我們……我們向來找找老闆娘。”
“那進來吧!”
這兩個繡娘進來後,寶梳問她們:“有什麼事兒找我?是剛來繡班不習慣嗎?”兩人對視了一眼,彷彿有點不好開口,寶梳又問了一句:“到底怎麼了?有話就直說。”
剛纔開口那位搓了搓手,滿臉歉意道:“對不住了,老闆娘,我們……我們是想辭工來着……”
“辭工?爲什麼?”寶梳納悶地問道。
“是這樣的,我們倆是同鄉,最近老家出了點事情,家裡的男人不得空回去,只能我們倆回去瞧一眼了,所以……真是不好意思了,剛來就要走,弄得跟小兒耍戲似的,給您添麻煩了!可老家真有事兒,我們必須得回去一趟,還請您多多見諒纔是!”
“哦,”寶梳一雙狐疑的眸子打量着這兩個繡娘,“原來是老家有事兒啊!人之常情嘛,你們回去就是了,不必非得辭工是不是?等你們在老家的事情忙完了之後,再回來就是了。”
“不用了不用了!”那繡娘忙擺手道,“我們不敢耽誤您呢!這趟回去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沒準回不來了就待在老家呢!”
“這樣啊,那行,既然你們趕着回老家,那我也不好耽誤你們了,誰家沒個火燒眉毛的事情呢?這事兒我準了,只不過這會兒我和初真立馬要出門兒,你們這幾日的工錢……”
“工錢就算了!”那繡娘忙又道,“才做了幾日,怎麼好意思找管家娘要工錢呢?我們這幾日還在這兒吃了飯的,不敢再要工錢了。”
寶梳點點頭道:“那好,讓海櫻領着你們去收拾東西吧!要是你們從老家回來了,再往我這兒來也行。”
“哎喲,那多謝老闆娘了!您可真是個大好人吶!”
這兩繡娘跟寶梳作了幾個揖,笑米米地跟着海櫻去收拾東西去了。等她們走後,寶梳轉頭對鍾氏道:“鍾姐姐,侯安手底下是不是有兩個挺機靈的小子?”
鍾氏道:“都是他家兩個親侄兒,管家娘要吩咐他們什麼事兒只管說。”
“立馬去叫來,讓他們跟着剛纔那兩個繡娘!”
“爲什麼?”初真詫異地問道,“你不是已經放了她們走了嗎?爲什麼還要找人跟着她們?”
寶梳冷冷一笑道:“昨兒我嘴貪,想吃南街上那家的肉包子,叫鍾姐姐去買了。鍾姐姐,你還記得你回來的時候跟我說了什麼嗎?”
鍾氏想了想道:“奴婢記得,奴婢跟管家娘您說,南大街上新開了家繡莊……哦,對了!就是繡莊!奴婢當時跟您說,看見那家繡莊新開張,門口正放炮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