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宵飛快跑去找法開大師了。這時,趙夫人忙向寶梳屈膝道:“多謝阮夫人相救!否則今日,我必定身敗名裂,只能自縊了事了!”
“不客氣,舉手之勞而已!”寶梳忙把她扶起來道,“況且你也算幫過我,大家也算相識一場,朋友之間互相幫助是應該的,你不用那麼客氣的。”
“阮夫人爲人真是仗義!往後有什麼需要我幫襯的,你只管開口,我絕不推脫的。”
“言重了言重了,我看趙夫人臉色不好,你還是儘快回府歇着去吧!至於今日之事……”
“放心,我知道該怎麼說。我就說施夫人叫住我問了幾句話,然後我就離開了,別的什麼都沒發生過,我也沒遇見任何人任何事情。”
“聰明!”
“那我先告辭了!”
趙夫人匆匆走後,寶梳便看見元宵帶着法開和另外一個小和尚來了。她忙閃身躲在了樹後,等這三人走過後,她才慢慢地從樹後走出來,打了個哈欠,伸了個懶腰,準備去欣賞自己的傑作了。
“阮夫人?”高夫人的聲音忽然在她背後響起。她回頭一看,原是高夫人和百里夫人。她笑問道:“還沒走啊,高夫人?”
“哎喲喂,”高夫人忙上前打量了她一眼問道,“你沒事兒吧?怎麼會在這兒?景王妃不是去找你了嗎?”
“哦,王妃先回去了,我拉下點東西在剛纔的內堂裡,派了元宵去找,結果那丫頭去了老半天兒了還沒回來,正打算去瞧瞧呢!你們怎麼還在?”
“我們是打算逛逛再回去。對了,你去了後面園圃真的沒事兒?”高夫人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寶梳問道。
寶梳拍了拍自己身上道:“沒事兒!身心都很健康!”
“不過……我聽說那園圃裡有……”
“蛇嘛!”
“對對對!”高夫人和百里夫人都連連點起了頭。
“咳,蛇有什麼好怕的?我打小就見慣了,更何況後面那些全是無毒的,還拔了牙齒的,有什麼好怕的?我玩了一會兒覺得無趣就走了。對了,不跟你們多說了,我得去瞧瞧我家那丫頭了,是不是跑哪兒去玩了?”
忽然,剛纔那院子裡跑出了一個小和尚,神情很是慌張,急急忙忙地往大殿望向跑去。寶梳忙把小和尚攔下,故意驚訝地問道:“小師傅,出什麼事兒了?你瞧着我的丫頭沒有?該不會是我的丫頭出什麼事兒了吧?”
小和尚兩頰緋紅,像看了什麼不該看的,爲難地說不出話,只是唉唉地嘆氣。高夫人也覺得納悶,問道:“出什麼事兒就說啊!光嘆氣做什麼?”
小和尚紅着臉,指了指那院子道:“各位夫人你們……你們自己去看吧!小僧還要去找師叔呢!”說完他就飛快地跑走了。
“完了!”寶梳故作擔心地說道,“是不是我家元宵出事兒了?我得趕緊去瞧瞧!”
聽寶梳這麼一說,高夫人百里夫人也緊跟着去了。進了院子裡,只見元宵也是一臉緋紅地站在屋外,見了寶梳又氣又好笑,可再看後面跟着高夫人和百里夫人,她忙憋着笑迎上來攔下她們道:“寶梳姐,你們快別進去!裡面去不得的!”
“怎麼了?出什麼大事了嗎?”百里夫人忙問道。
“哎喲……奴婢不敢說……真是……真是羞死個人了!”
“羞死個人了?到底是什麼事兒啊?”百里夫人那個喜歡八卦的女人怎麼會錯過這個看熱鬧的機會?她搶先快步走進了堂屋,不到三秒,她便尖叫了一聲,慌里慌張地跑了出來,臉上泛起了一片紅暈。
“怎麼了?怎麼了?”高夫人更好奇了,拉着她忙問道。
她羞得滿面通紅,指着裡面道:“你自己去看吧!真是八輩子都沒見過呀!原來法閔大師是這號人物,真是玷污了佛門的清靜!”
“到底怎麼了?”高夫人真是着急死了。
“哎喲,說不出來,你自己去看唄!”
高夫人着實好奇,自己又不敢進去,便拉上寶梳一塊兒去。寶梳假作死活都不去的樣子,被高夫人拉扯了幾下後,這纔跟在後面進去了。進了堂內,一股濃濃的檀香撲鼻而來,薰得高夫人掩鼻抱怨道:“味兒怎麼這麼濃啊?沒什麼好看的呀……”
“哎呀,你瞧那兒!”寶梳忽然指着旁邊長塌上驚叫了一聲道。
高夫人順着她手指的方向一看,頓時驚得目瞪口呆了!只見那長塌上橫陳了兩對教纏甚密的人,衣衫七零八落地散在他們身上榻上還有地上,有兩個顏色格外鮮豔的小兜甚至亮眼,就纏在法閔大師那微微肥凸的肚腩上……
“哎喲!”高夫人把那一幕看得個一清二楚,明明白白,滴水不露後才害羞地大叫了一聲,掩面匆匆奔出了門去。她見着百里夫人便抱怨道:“你呀你!怎麼不早說呀?叫我看見那種事兒,就算拿黑狗血洗也洗不乾淨呀!”
百里夫人賊笑道:“明明是自己去瞧的,怎麼還怪上我了?哎,認出來沒有?那裡頭兩個就是法閔和他的徒弟空沒,這兩禿驢簡直太膽大了,居然在這兒與人廝混!那兩女的我倒黴認出來,頭髮遮着的……”
“我認出來了!”高夫人一臉興奮道,“就是施夫人身邊那兩個!剛剛押了寶梳去後院園圃的兩個!哎喲,對了,她們倆怎麼會在這兒?”
兩人說着一起看向了寶梳。寶梳聳聳肩道:“我哪兒知道啊?她們倆把我弄那蛇籠裡就走了,誰知道後來上哪兒去了?”
“哦……”高夫人一臉偵探的氣質點頭道,“我明白了!剛剛把你弄到蛇籠裡去了之後,這兩踐人一準是跑這兒來跟法閔空沒廝混了!哎喲,原來施府上的人也不過如此嘛!虧施夫人平日裡總說我們幾府的下人沒規矩,她自己身邊就藏着兩個yin婦她不知道?”
正說着,法開大師忽然從院子側門裡出來了。他一手提着一隻水桶,桶裡裡滿了水,面不改色地提着走了過去,看得幾位夫人大讚法開大師好臂力,好man啊!
法開進了房後,嘩啦呼啦兩桶水,全數給長塌上的兩對人潑了過去。而此時,剛纔那小和尚帶着幾個大和尚匆匆地趕了回來。這幾個大和尚進去後,看得簡直是目瞪口呆,驚得說不出半句話來了!
這時,榻上四人漸漸醒了過來。驚叫聲接二連三地在屋內響起,寶梳等人忙湊了進去看熱鬧。只見,施家那兩個婦人臊得臉皮子通紅,抱着一堆衣裳,緊縮在牆角里,把頭埋得死死的;而法閔和空沒則渾身溼漉漉地,微微打着冷顫,各自抓了一件衣裳遮住了他們的豆芽菜,臉皮通紫,茫然而窘迫。幾位夫人見此情形,樂得差點捧腹大笑了起來。
“師兄!”法開正色道,“枉你還是我們靈隱寺的主持,你居然帶頭在此與人廝混,成何體統?”
法閔打着顫辯解道:“我……我連怎麼回事都不知道啊?你也說我是靈隱寺的方丈主持,我怎麼可能在自己寺裡幹這種事啊?”
“不在自己寺裡幹,那你往常都是到外面去幹的?”當中有個四十多歲的和尚沉聲道。”
“法明師弟,你胡說什麼啊?”法閔指着那和尚道,“我人正不怕影子斜!我沒做過啊!是有人故意冤枉我的!對了,我想起來了,剛剛那位阮夫人也在這兒!就是她,就是她把我倒暈了的……”
“大師說的是我嗎?”寶梳擠開前面的幾個和尚走上前笑問道。
法閔一激動,嗖地一下就蹭了起來,卻不小心把遮羞布掉了,又趕緊撿回來護住,惹得高夫人她們又一陣低笑。法閔臉皮更紅了,指着寶梳氣憤道:“是你!就是你把我打暈的!你想冤枉我,報復我上回不讓你在靈隱寺外做佈施的事情……”
“法閔大師,你說剛剛我在這兒?誰作證?”寶梳打斷他的話反問道。
“誰?”法閔臉色一窘,不可能把趙夫人說出來吧?那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
“說啊,有誰作證?”寶梳挑釁地笑了笑道,“法閔大師,你不能因爲我是剛來臨安城的鄉下媳婦就污衊我一通吧?你怎麼不說是施夫人,陳夫人把你打暈的呢?無憑無據,你怎麼說都行咯!”
“就是你!”法閔氣得兩片鬍子都吹了起來。
“你鬧清楚了,法閔大師!我剛剛被施夫人好意請後院園圃裡散步,壓根兒就不在前頭,高夫人她們也可以作證。後來我跟我的丫頭元宵在寺裡逛了一會兒,又遇上了高夫人和百里夫人,這才一塊兒來這兒看你熱鬧的,我怎麼可能打暈你,還冤枉你呢?枉你還是這百年古剎的方丈主持,竟連這種幌子都能想得出來!”
“你……”法閔差點沒吐血暈過去了!
“行了,”法開輕喝道,“不必再這兒狡辯,要狡辯到了公堂之前再狡辯!法閔你身爲靈隱寺主持,公然在寺中與人yin媾,理應送官究辦!法明師弟,你身爲戒律院的掌院,你怎麼說?”
法明道:“那自然是該送官究辦!不能讓他壞了我們靈隱寺百年來積攢的名聲!”
“我看先不要送官,”另一個跟法開年紀差不多大的和尚插話道,“這種事畢竟是醜事,送到官府去那不就傳開了嗎?倒不如先查清楚究竟是怎麼回事。我看那兩位應該是施夫人身邊的人,去把施夫人請來,我們一塊兒問問清楚再做定論也不遲,你們說是不是?”
“是是是!”法閔連連點頭附和道,“就是該這麼辦!把施夫人請來,你們一塊兒仔細查,往死裡查,這裡頭必然是有玄機的!”
寶梳聽到這兒,輕蔑地笑了笑,轉臉看着剛纔說話的大和尚說道:“看來這位大師也是吃施家飯長大的,是吧?”
那大和尚臉色立刻微變道:“這位夫人說話要仔細了!我不過照本實說,這裡頭有些事情尚且不明,不查清楚壞了我們主持的名聲是小,壞了我們靈隱寺百年清譽是大。況且夫人你自己都還沒洗脫嫌疑,你還敢站出來說話?”
“你說這裡頭有些事情沒查明,那就更應該報官啊!你們說是不是?”寶梳轉頭對法明法開笑道,“有不清楚明白的,不報官,報施家?施家是臨安城的衙門,施家是臨安城的王法?你說我有嫌疑,那好啊,報官吧!我不信什麼施家,那就報官讓官府來查,總也好過讓施家來查吧?”
那和尚又道:“這裡頭有施府上兩個人,理應知會施夫人一聲兒……”
“知會不知會,到了官府衙門官老爺自會做主,還用得找你來操這心?莫非這位大師也跟法閔一樣兒,平日裡都吃施家飯過活的?”
“你……”
“這位夫人說得不錯!”法明肅色道,“此事非同小可,不是你我關起門來就可以私了的!法度師兄,我知道你平日裡與施家交好,但今日之事斷不能私下解決!不必再多說,立刻送官究辦!”
“哎,稍等等!”寶梳轉身對法明笑道,“容我多嘴說一句,一般貪酒色之人必貪財,無財何來酒與美人?法明大師若想查個徹底,就應該派人去法閔和空沒房裡搜個仔細,說不準還能搜出些什麼好東西呢!”
“你這個死女人!”法閔居然激動地罵起了髒話。
“好哇!”法明指着法閔道,“我還沒說搜你就開罵了,這不是做賊心虛是什麼?去幾個人,到法閔空沒房裡仔仔細細地搜幾遍,一個角落都不許放過!”
法閔一聽這話,整個人都焉了下去!旁邊的空沒更是嚇得瑟瑟發抖,一邊抓着遮羞布一邊跪在榻上哀求道:“法明師叔,法開師伯,求求你們了!我真是無辜的!我什麼也沒幹啊!我跟師傅一樣都是被打暈的!我真的什麼都沒幹啊!阮夫人,我也沒得罪您啊!您可不能這麼坑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