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報喪的人

“交待些事情?戚汝年人呢?”寶梳微微顰眉問道。

這時,初真小跑過來,一臉心急地問道:“是汝年叫你來的?汝年可還好?”

這人看了初真一眼,面呈難色,欲言又止,像是有些話不好說似的。初真見狀,更加着急了,忙問道:“汝年怎麼沒跟你一塊兒回來?他是不是有什麼事兒脫不開身啊?”

“不是……”這人輕輕搖頭,一臉惋惜地說道,“汝年他……早兩個月前就已經去了……”

“去了?”初真和寶梳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是啊!兩個月前的一次交戰中,汝年不慎給敵軍刺中了要害,好好的一條命就那麼沒了!唉……他臨去前,千叮囑萬囑咐要讓我來跟你代個信兒,叫你千萬別太難過,是他對不住你,讓你另找個好男人嫁了……”

這人話未完,初真直挺挺地往後一仰,當場暈厥了過去。院子裡頓時響起了衆人的一片驚叫聲。寶梳忙讓海櫻扶着初真,自己則使勁地掐了她人中幾下。片刻後,初真回過氣兒來,呆呆地望了那人一眼,忽然放聲大哭了起來,哭聲別提有多悲切了!

衆人聽聞汝年已經去了,男的搖頭嘆息,女的都跟着陪淚,無論誰勸,也勸不住初真那滾滾如流的淚水。末了,寶梳道:“也都別勸了,叫她哭個痛快好了!這總比憋在心裡要強吧?這位大哥——”她說着起身對那杜姓男子道,“那戚汝年真沒了?”

杜姓男子一臉忠厚地扼腕嘆息道:“別說你們不信了,就是我也覺得像做夢似的。當初我與汝年一道奔在宗將軍帳下,分在同一隊,交情好得甚過親兄弟,眼見着他沒了,我心裡也難受得要死!不過啊,阮妹子,事已如此,你還是節哀順變吧!對了,他臨去前讓我把這東西交還給妹子你,說是當初定親時給的信物,像是一束乳發。”

一聽乳發二字,初真心底又起了一陣悲愴,撲上來抓過那香囊,還未看一眼便又暈了過去。寶梳海櫻等人忙七手八腳地將初真擡回了樓上。安頓好初真後,寶梳下了樓,沒見着那杜姓男子,便問阮謙道:“二叔,剛纔那人呢?”

“與我們閒聊了幾句,說是還要回去瞧瞧戚家老兩口,剛剛又走了。”阮謙道。

這時,旁邊正聊着天兒的陶遠志道:“聽說朝廷與金國作了個緩戰之議,暫不動兵,怎的又打起來了呢?難不成金國那邊又要動大幹戈了?”賈秀才也道:“我也是這麼聽說的,莫不是金國那邊詐緩?”

“先別管那炸環不炸環了,”荷青捧着個油紙包小跑了出來道,“趁人家還沒走遠,把這點乾糧給人送去!人家好歹千辛萬苦跑來報回喪,連口茶水都沒喝就走了,像個什麼話?”

陶志遠正要起身,寶梳先接過來道:“我去吧!正好我還有些事兒想問他。”荷青道:“那你得快幾步,沒準能在那頭竹林邊趕上!”

寶梳拿了盞白紙燈籠,急匆匆地趕出門兒去了。興許是心太急了,出門沒幾步就險些摔進田溝裡,把好好的一個白紙燈籠給拋到了田中央去了。她等不及回去再拿一盞,便藉着月光往出村的方向走去。

追了十多米,眼見着前面有個步伐匆匆的人,背影極像剛纔那杜姓男子。寶梳正要喊時,他忽然一轉,轉進了旁邊一條鵝腸小道上。寶梳有些奇怪了,那小道盡頭是死路,只有一處廢棄的小屋子,那人去哪兒幹什麼?他不是說要趕出村下山嗎?

寶梳斟酌了片刻,繼續跟了上去。拐了幾個彎後,那處早年間就被閒置的小屋便出現在眼前。藉着明亮的月光,她隱約能看見屋內有些許的燈光,不由地想起洪姑姑她們說這屋子鬧過鬼,渾身不覺得毛骨悚然了起來。可怕雖怕,但她心裡的好奇更重了。三更半夜的,那人跑村裡的鬼屋來幹什麼?

一番小心摸索後,寶梳挨近了那小屋的破窗戶下,耳邊驟然傳來了一個熟悉的聲音!

“你這人怎麼還坐地起價了?先前不是說好了二十兩嗎?也就是去說幾句話應付應付,沒花你多大工夫,憑什麼再要十兩啊?”

“大姐,你不瞧瞧我把你這活兒幹得有多漂亮!我一去,一說,那一院子的人都信了!再說了,先前你只是讓我去跟阮初真說,沒說我還得應付一院子的人吧?這十兩就當是給我的潤口費了,你一點都不吃虧的!”

“十兩也太多了吧!頂多二兩茶錢,多的就沒有了!”

“嗬!大姐,你這就有些不通情理了吧?事兒給你辦得漂漂亮亮的,你這點花銷都捨不得?早知道我就不接你這筆單了!”

“行行行!十兩就十兩,橫豎我們就這一回交道!我可把話說前頭了,拿了銀子就走人,別在雅州待着了!萬一叫人撞見了,那可不得了了!”

“明白,大姐!做我們這行的也有自家的行規,不消你說,我今晚就走,走得遠遠的,保準誰也找不着!”

“且等着,我再勻十兩銀子出來!”

聽到此處,寶梳頓時恍然大悟!剛纔那杜姓男子哪裡是來報喪的,分明就是別人的託!而這花錢僱託的不是別人,正是之前來過的馬氏!

一陣狂躁的怒火從腳底板升到了頭頂上,寶梳真想衝進去狠狠揍這倆混球一頓!這時,耳邊又傳來第三個人的聲音:“阮家那邊不會發現吧?”

“有那麼容易發現嗎?”馬氏的語氣頗有些得意,“只要斷了阮初真的念頭,她自會再尋戶人家嫁了,難不成還真要給汝年守墳?阮家說是要託了阮麴塵去查,可阮麴塵也只是個管家,能有多大本事兒去?就算查到,怕也要個小半年吧!小半年?我家閆雪怕都懷上仔了!那阮初真也嫁人了,還能折騰出什麼花樣兒來?放心吧!”

“那好,趕緊把銀子給了,打發了他走吧!”

幾秒鐘後,簡陋的房門傳來吱的一聲響。杜姓男子鬼鬼祟祟地溜了出來,四下探望了幾眼,又順着來時的小道兒走了。寶梳拳頭一緊,咬了咬牙正要追上去時,背後忽然有股異樣的感覺傳來。有了前次的教訓,這次寶梳想也沒想,果斷地擡起手肘反擊!

“反應快多了啊!”黑暗中,一隻手抓住了她的手肘,另一隻從後面勾住了她的腰,往懷裡一帶後,貼着她的小耳朵淺淺笑道。

聽見這聲音的瞬間,她如同被二百萬伏的高壓電線擊中了似的,從頭髮絲一直麻到了小腳趾的指甲蓋,心臟以每秒八百碼的速度狂奔着!

阮麴塵?

這貨怎麼在這兒啊?

但最要命的不是這個呀!爲什麼一聽見這貨的聲音,自己能激動成這樣?難道一見鍾情的後遺症可以持續這麼久嗎?幸好天夠黑,又是背對着,要不然她那張紅臉都夠開染房了!

寶梳正想動彈時,屋內那兩人也偷偷摸摸地鑽了出來,賊兮兮地順着小道快步地離開了。等他們走遠後,麴塵才鬆開了手。寶梳回身就推了他一把,壓低了聲音着急地問道:“你攔着我幹什麼呀?”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夜裡別單獨出來,你果真還是當耳邊風了?”

“我這會兒沒空跟你說這個,我得去把那姓杜的混蛋先抓回來!”

“不必了,”麴塵伸手把寶梳拽了回來道,“那人不姓杜。”

“你認識?”

“他還不配認識我,我見過而已。侯安!”

一個黑影從旁邊竄出來,應道:“大管家,有什麼吩咐?”

“天亮之前把人找回來,要活的。”

“知道了。”侯安說完飛快地消失了。

“這就完了?馬嬸子和平娘呢?罪魁禍事就是她們啊!”寶梳不服氣地說道。

“你得先告訴我到底是什麼事吧?”

“你不知道什麼事兒跑這兒幹什麼?”

麴塵抄手看着她,無奈地笑道:“我就看見個自以爲是,總喜歡半夜出來亂竄的人往這邊來了。我還以爲有什麼驚天大案可以瞧瞧呢,結果是跑這兒來偷聽了。走吧,先回去再說。”

“那個……”

“怎麼了?”

寶梳乾笑了兩聲道:“有件事我還沒跟你說,我已經從老屋子搬出來了,鑰匙也交給了二叔。你要回去的話,上他那兒拿鑰匙去吧。”

麴塵瞳孔微收:“你搬哪兒去了?”

“我在海櫻家旁邊起了個小院子,前幾日才搬進去。”

麴塵盯着月色下寶梳那張泛着柔白光色的臉,沉默了幾秒鐘後道:“先回去,把剛纔的事兒先跟我說一說,爲什麼那個小混混會跑村子裡來?”

“他是個小混混啊?怪不得會幹這種缺德事兒呢!”

兩人回去的路上,寶梳把杜姓男子報喪的事兒從頭到尾地說了一遍。回到小院時,忽然出現的麴塵讓大家都吃了一驚,特別是正準備出去找寶梳的世海。他見麴塵和寶梳一塊兒走了進來,怔了一下問道:“麴塵你怎麼回來了?”

麴塵淡淡笑道:“今晚不是辦遷家酒嗎?瞧着桌上還沒動,我趕回來得是時候吧?”

“呃?”寶梳眨了眨眼睛,轉頭茫然地把他看着。喲呵?這人撒謊可真是張嘴就來啊!要不是自己剛纔在半路上提過辦遷家酒的事兒,他哪兒知道去?還要裝出這副特意趕回來的模樣,什麼意思啊!

“你是特地趕回來的?”世海不甘心地問道。

“本來下午就該到的,路上有些事耽誤了,所以才這個時辰到,”麴塵答得面無虛色,隨後又轉頭對寶梳道,“我上去瞧瞧初真,你趕緊把飯菜都熱熱,別叫大家都瞎等着了,早過了吃飯的點兒了。”

寶梳這纔想起大家都還空着肚子等着呢!她忙道了聲不好意思,叫上靈芝荷青幾個人幫忙把桌上的熱菜再拿回去熱熱。她顧着張羅,卻沒瞧見靈芝幾個婦人都在偷偷地擠眉弄眼。

等熱菜重新上桌後,她又舀了碗雞湯給初真送了上去。這時候麴塵已經下樓入席去了,只有初真一人呆坐在*上。她捧着雞湯走過去說道:“初真,要不先喝碗湯吧?阮麴塵都跟你說了吧?彆着急了,一準是那馬嬸子使的壞心眼,回頭把那姓杜的混混揪回來就清楚了!”

初真緩緩轉過頭來,兩隻眼睛哭得跟桃兒似的,神情憔悴地嘆了一口氣道:“她們這是又何必呢?”

寶梳坐下道:“我猜多半那戚汝年發達了,馬嬸子想塞了自己的女兒閆雪去伺候他,你放心,這公道我保準跟你討回來!”

“麴塵說了,”初真口氣幽幽道,“汝年他……還活着……”

“是嗎?那是好事兒啊!那他人現下在哪兒?是不是真發達了?”

“麴塵託人去打聽了,汝年調任了建州錄事參軍,人應該已經在建州了。”

“我說得不錯吧!”寶梳忙把湯碗放下笑道,“你瞧着就是個夫人的命!這下該高興了吧?回頭讓阮麴塵給戚汝年帶個信兒,他指定會借了你去建州的。”

初真臉上卻無半點欣喜之顏,反而透着一絲絲憂鬱。寶梳不解地問道:“知道他人還活着,不好嗎?”初真憂傷道:“知道他還活着,我心裡那塊大石頭算是放下來了。只是……只是他如今已不是從前那個戚汝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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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擔心什麼?擔心他會變心嗎?”

話剛問完,靈芝和秦氏各抱一*繡花面被褥推門走了進來。寶梳忙起身問道:“二嬸,四嬸,你們這是做什麼啊?你們都送了禮兒了,怎麼還抱兩*被子來啊?”

秦氏把被褥擱在了寶梳的梳妝檯上,回身指着她笑道:“你這丫頭也太跟我們見外了不是?是怕我們禮兒太厚了還是瞧不上我們這點禮兒啊?別家也就罷了,我們是自家人,你和麴塵搬新院子也不招呼一聲兒,還藏着掖着的,下回再這樣,二嬸真的要跟你急了!”

“什什什……什麼?我跟阮麴塵搬新院子?”寶梳眼珠子都大了一圈了。

“你二嬸說得對!”靈芝也放下被褥轉身說道,“下回你再這麼跟我們見外,我們可就真生氣了!雖說只是暫時搬這兒住住,可好歹也算搬回家啊!照規矩,本家人得送兩*被褥給你們壓壓宅,你倒好,跟麴塵和好了也不說一聲兒,差點叫我們失了禮數了!我說寶梳,平日裡你天不怕地不怕的,怎麼了?跟麴塵和好了這事兒還不好意思說啊?”

“和和……和好?”寶梳差點把自己舌頭咬了!那混蛋在樓下說了些什麼啊!

“別跟我們裝傻了啊,”靈芝走過來輕輕拍了寶梳屁股一下笑道,“怎麼了?怕往後搬到龐府去,我們這些窮親戚會來打擾啊?你放心,我們一年頂多來那麼兩回,吃不了你多少去的!”

“行了,不打擾她們姐妹倆說話了,我們先下去了,”秦氏拉了靈芝一下呵呵笑道,“寶梳你也快下來,酒給你倒在那兒了,可不許賴啊!”

隨後,秦氏和靈芝便下樓去了。寶梳好無辜好茫然地盯着那兩*被褥看了好幾眼,然後快步地往門口走去,想聽聽阮麴塵那貨到底在樓下胡說八道了些什麼。可剛走到門口,迎面又是兩*繡花,她嚇了一跳忙問:“這又是誰啊?”

“我呢,你三嬸!”那兩*繡花被後面傳出了龍氏的聲音。龍氏人太矮了,又摟了兩*被子,乍眼看去,連個頭頂兒都沒有。

寶梳忍着好笑,忙從她手裡接過上面那*被子問道:“三嬸,您這又是做什麼呢?今兒我可沒敢驚動您啊!”

龍氏累得喘了一口氣,臉色紅撲撲,笑得像朵開過了芙蓉花似的:“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寶梳!跟三嬸還客氣什麼呢?要不是安子剛纔回去摟被子,我還不知道你們辦遷家酒這事兒呢!你這丫頭,還跟三嬸置氣呢?自家人,見外不是?來來來,三嬸摟不住了,先放下再說!”

“不是,三嬸……”

“我跟你說,”龍氏放下被褥摸了一把熱汗和頭髮,喘息道,“你這二樓堂屋門上少了塊鏡子,新宅子得掛麪鏡子擋擋煞氣才行!你人年輕,不懂這些,沒事兒!明兒我讓你三叔去隔壁村王有才那兒給你挑兩面好的。樓上一面,樓下一面,那纔像個話呢!”

“三嬸,這被子……”

“別嫌棄啊!你要不收,就是打你三叔三嬸的面呢!”

“三嬸,安子摟了被子來了嗎?”初真掙扎着從*上下來了。

龍氏忙去扶着她說道:“還沒摟過來呢!要不是那兔崽子跟我說了,我還什麼信兒都不知道啊!初真我也得說說你啊,三嬸是外人嗎?你怎麼一點風都不跟三嬸漏呢?差點叫我失了禮數!喲?你這臉色怎麼這麼難看啊?哪兒不舒服嗎?趕緊躺着,安子和初蕊知道打點的,趕緊坐着歇歇!”

龍氏又嘮叨了幾句,這才下樓去了。初真看了一眼正摟着一*被褥發愣的寶梳,忍不住笑了出來。寶梳回過神來,把被褥往梳妝檯上一摞,轉身對初真擺擺手道:“你家就算了,叫安子摟回去,知道嗎?”

“別嫌棄啊,大堂嫂!”初真取笑道。

“你也笑我是不是?”寶梳靠在那幾*被褥上,抄手納悶道,“阮麴塵從前是不是得過失心瘋啊?初真你老實跟我說,他是不是有妄想症啊?今兒我辦遷家酒,跟他有什麼干係啊?”

“這還不明白嗎?”初真往樓下努努嘴道,“你自己瞧瞧!”

寶梳走到小窗邊,往下瞄了幾眼,只見院子裡莫名其妙地多了一桌,原本沒請的龍氏一家以及其他兩家阮姓本族也都來了!荷青和海櫻正忙着擺碗筷和菜,麴塵則提着瓶酒各桌地轉悠着,時不時地客套一句,儼然像個男主人似的。

寶梳傻眼了,眨了眨眼睛,轉頭問初真道:“他不是有妄想症,他是有表演癖吧?”

“我看啊,麴塵是真心想跟你和好了。”

“可我沒想過要跟他和好啊!”寶梳叉腰搖頭道。

“爲什麼不呢?”初真不解地問道,“你和麴塵六年夫妻了,要是和好,多好的事兒啊!俗話說,百年修得共枕眠,一百年才積來的緣分,爲什麼不要呢?”

“怎麼說呢?”寶梳往樓下望了一眼道,“我其實第一眼見着他,真挺喜歡的。可惜啊……我總覺得這人太複雜了,跟我不是一條路上的人。”

“因爲他跟你和離嗎?”

“不完全是……”

話沒說完,初蕊就摟着被子上樓來了。緊接着,那兩家阮姓本族的女眷也抱着被子枕頭等物品上來了。寶梳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轉瞬間,她那間原本不大的屋子就給被子枕頭塞得滿滿的了。還沒等她想好怎麼退回去,海櫻和靈芝又上來將她拉了下去。

靈芝把寶梳往她們那桌一塞,笑米米地說道:“好了,這人也齊了,該當家的說說話了!各自都把酒杯兒添滿了,不興裝迷糊的!”說着她又指了指劉達跟前道:“劉達兄弟,你這就有點不實誠了吧?麴塵和寶梳好容易搬回新屋子,你那小半杯兒好意思端起來?”

旁桌的侯氏忙轉頭擺手道:“有那麼個意思就行了!靈芝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那量,喝多了又得不舒服上好幾日呢!麴塵和寶梳不那小器的,怎麼會跟他計較這一杯半杯的?是不是,寶梳?”

“呃?”與侯氏同桌的寶梳立刻收回斜瞟着麴塵的眼神,點點頭道,“是啊,都不勸,盡興就行了!也不用說什麼場面話了,又不是不認識的,個個都熟跟油鍋裡炸黃了的果子似的,我們不講那些客套,敞開肚子吃喝就行了!”

衆人都笑了起來,唯獨世海板着張臉,悶悶不樂地灌了兩口酒。這時,麴塵接了話:“行,就不那麼客套了,橫豎酒管夠,都敞開了喝!再過幾日便是茶汛了,又得忙開了,到時候也沒工夫來喝酒了。四嬸,把你家藏的那幾罈子自家釀的酒先借來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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