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演德放心王無垠麼?答案當然是不放心。
要說王無垠有錢有背景,他信,但要說王無垠能幹好七級焊工才能幹好的活兒,打死他都不信,他只是以爲王無垠想玩玩而已。
但最終,戴演德還是讓王無垠去試試。
因爲戴演德的腦袋在短短兩秒鐘之內就已經把一切都盤算明白了,不讓王無垠去試試,那就擺明自己不相信王無垠,這就把王無垠得罪了,之前他費心思在王無垠這裡拉的關係做的鋪墊就都浪費了,而讓王無垠去試試,哪怕王無垠弄得一塌糊塗,損失的只是幾萬塊的材料費,就當王無垠這種公子哥的招待費,反正張總那邊是交不了貨了,與其得罪兩個人,不如保住一頭。
結果是戴演德咬咬牙,直接帶着王無垠去了焊接車間。
戴演德的心在滴血,但朱躍鑫,凌靄麗和羅菲菲三個人卻驚奇無比,他們誰都不知道王無垠居然還有焊接的本事,特別是羅菲菲和凌靄麗,都饒有興致想看看王無垠是怎麼當焊工的。
“你什麼時候學的焊接,我怎麼不知道?”看到戴演德走在前面帶路,走在戴演德後面的朱躍鑫碰了碰王無垠的胳膊,小聲的問了一句。
看着朱躍鑫那疑惑的神情,王無垠眨了眨眼睛,“網上有很多教程,我在網上學的,然後還去修理店裡給人打過工,用過,自然就會了!”
“又是網上學的?”
“要不然呢!”
朱躍鑫有些鬱悶,他感覺好像有哪裡不對,王無垠最近幾個月從網上學到的東西好像也太多了一點,但他又找不出王無垠話中的漏洞。
片刻的功夫,戴演德就直接帶着幾個人來到了焊接車間的工作臺旁邊。
有幾個工人在這裡收拾着東西,剛纔堆放在旁邊的管架上的幾個金屬預製件掉下來,直接砸到劉工,現在這裡的地面上還有些散亂,幾個一米多長的管件還放在地上,一臺氬弧焊機就放在旁邊,焊臺上還放着一件沒有完成的複雜多管狀金屬件。
王無垠先走到焊機面前,檢查了一下焊機,“IGBT管的,不錯,IGBT的要更穩定,耐壓,用在這裡正合適!”
聽到王無垠口中說出的這個常人難以理解的專業名詞,戴演德微微一愣,心中一下子升起希冀,“王老弟還懂這個?”
“哈哈哈,略知皮毛,都是網上學的,對了,有焊接的施工圖麼,拿來我看一下!”
戴演德一個顏色,旁邊的老何立刻就拿過兩張圖紙,遞給了王無垠,王無垠只是掃了一眼那兩張圖紙,心中立刻就明白了,那兩張圖上的都是複雜的金屬管道焊接件,其中的一張圖上的焊接件是要在一根金屬管上焊接上六根不同方向的金屬管,作爲一個金屬管道的銜接樞紐,這種複雜的管道連接無法通過閥門和接頭完成,做模具的話成本和投入太大,就只能靠高超的焊接工藝來完成。
還有一張圖紙上的焊接件也是管道焊接,不過那根管道焊接卻非常的複雜,雖然管道只有一根,但卻需要把切割好的十多段長短大小不一的管道焊接在一起,形成一個像麻花一樣扭曲的管道連接件,這種特殊形狀的連接件無法通過機器彎曲管道完成,做模具同樣也划不來,所以就只能用高超的焊接方式來完成。
王無垠再看了一下劉工焊的焊縫,心中暗暗點了點頭,那劉工果然不愧是七級的焊工,劉工在焊臺上的金屬件上留下的焊縫細密嚴謹,紋路清晰,沒有半點多餘的焊點,的確不錯。
看到東西都放在面前,王無垠也有些手癢,他不再廢話,直接讓人拿來焊接的工作服,手套,護目鏡穿戴起來,然後打開焊機,調試了一下,先找兩塊無用的鋼板邊角料隨意焊接了一下,熟悉了一下手感和焊機的性能,找找感覺,隨後就在一堆人的矚目之中,來到焊臺旁邊,從劉工沒有完成的焊縫處開始,焊接起來。
戴演德讓老何拿來了幾副護目鏡,讓朱躍鑫,凌靄麗和羅菲菲三個人戴起來,也在旁邊看着。
焊機工作的聲音嗡嗡嗡的在車間裡迴盪着,王無垠專心致志的在工作臺上幹着活,手上的焊槍發出耀眼的幽藍光亮,他的手帶着某種節奏不斷的輕微擺動着,手上的金屬條一點點的變化着。
“哇,好帥……”看着王無垠專心幹活的樣子,羅菲菲的兩隻眼睛裡都是小星星。
“又花癡了!”
“靄麗你不覺得能夠操控金屬的男人很帥麼?“
“在廚房裡做菜算不算?”
“也算啊!”
“真受不了你!”凌靄麗無奈的說道,當然,雖然她嘴上是這麼說的,但是看着王無垠專心致志身邊火光四濺的樣子,凌靄麗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男人,的確是很帥,有一種特別的魅力。
十多分鐘後,王無垠手上的亮光一斂,圍觀的人不由自主的全部圍了上去。
“哇,這花紋好漂亮……”羅菲菲第一個叫了起來。
羅菲菲口中的花紋,看在戴演德和旁邊的老何與幾個工人的眼中,一下子就把他們驚住了。
王無垠焊接過那一條管道接口上面,此刻覆蓋着一層猶如魚鱗一樣的漂亮紋路,光潔璀璨,帶着一種奇異的美感,細細看,王無垠留下的焊接紋路,既像是疊加覆蓋在一起的魚鱗,又像是拿一串銅錢壓着邊密密麻麻覆蓋留下的銅錢紋路,猶如一層串起來的鎧甲的甲片,那所有的紋路,長寬高和大小完全一樣,就像用尺子量着畫出來的一樣,又有着雕塑一樣的立體美感,更難得的是,那紋路不是一層,而是兩層,交錯分開又疊合在一起,簡直就像是在焊接件上留下的鋼鐵藝術品一樣。
“魚鱗焊……”戴演德直接叫了起來,瞪大了眼睛看着王無垠,就像見鬼一樣,戴演德不是沒有見過世面的人,也不是沒有在八級焊工的手上看到過魚鱗焊,但看着王無垠留下的魚鱗焊的紋路,他還是震驚了,實在是因爲這紋路太漂亮了,而能把魚鱗焊都焊得這麼好看的人,戴演德從來沒有見到過。
旁邊的老何與幾個工人也驚呼出來出來,“太漂亮了……”
“哇,這是不是真的,怎麼可能有這麼漂亮的魚鱗焊!”
“還是雙層交錯的!”
“這鱗紋,乍一看我還以爲是一條亮亮的蛇被壓扁了纏在焊縫上,簡直絕了……”
幾個廠裡的工人看王無垠的那種眼神,簡直就是在看神。
朱躍鑫不知道旁邊的人爲什麼會激動,他看了看王無垠留下的漂亮焊紋,摸了摸腦袋,有雖然他不懂,他也能感覺王無垠的這手藝似乎非同小可,不說別的,那樣的花紋給你筆你都未必能畫得出來,更別說用機器焊出來了。
“何工,這魚鱗焊是什麼意思?”朱躍鑫小聲的問了旁邊的老何一眼。
“焊接技術的最高境界就是魚鱗焊啊,能把魚鱗焊焊成這樣的,我還從來沒見過!“老何雙眼放光的撫摸着王無垠留下的焊紋,那神情,虔誠又專注,猶如吃了一瓶春之藥的大色狼在撫摸着躺在牀上的絕世美人,又猶如一個餓了三個月的老餮在看着端到他面前的滿漢全席
何工的那神情,讓朱躍鑫都忍不住打了一個冷顫,全身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忍不住後退了一步,挪開了與老何之間的一點距離。
凌靄麗看了看王無垠留下的美麗焊文,又看了看王無垠,目光閃閃,不知在想什麼,羅菲菲看王無垠的眼神,全是要冒出來的小星星,簡直是崇拜。
“戴總,你看我這手藝還行麼?”王無垠笑着問戴演德。
“行,何止是行,簡直太牛了,王老弟要不行,這天下就沒有人敢說自己能行了,王老弟你這手藝真是絕了,我以前見到的八級焊工留下的魚鱗紋都沒有你留下的這麼漂亮規整,這哪裡是焊接,簡直就是雕塑,是藝術,巧奪天工……”戴演德激動得差不讀都語無倫次。
“哈哈,要是戴總覺得還行,那我就幫戴總把剩下的活給一次幹完吧,省得戴總沒辦法和朋友交代!“
“王老弟,沒得說,我認識老弟算是我的福氣!”戴演德感動的說道。
“哈哈,戴總別客氣,我也是手癢了,在這裡借戴總的地方玩玩!”
後面三個多小時,王無垠都在焊接車間,以極高的效率,一鼓作氣直接把劉工沒有幹完的活給幹完了。
王無垠幹活的時候,老何與幾個焊接車間的工人,一個個都在他身邊爭先恐後的幫忙打下手,一個個瞪大了眼睛往王無垠的身邊湊,想學點本事。
王無垠幹完活,讓老何拿設備探傷,探傷結果是所有焊接的管件全部一次合格,沒有任何問題。
等到最後幹完活,戴演德還雞賊的讓老何再拿來兩個金屬構件,讓王無垠在那兩個金屬構件上又留下他獨一無二的雙層魚鱗焊花紋,戴演德隨後把那兩個金屬構件收了起來,說以後留着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