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問張筠浩去找李神婆幹什麼,張筠浩自稱是江湖術士,深諳風水,懂鬼怪,聽聞李神婆上通天神下曉冥鬼,因此不遠千里前去拜訪,順便去學習學習。
聽他這麼一說,我不由對他刮目相看,年紀輕輕竟然對風水與鬼怪有如此研究,真是年輕有爲啊,像我與他年紀相仿,也不過機緣巧合之下得到了陰陽刀爲鬼動了一次手術而已,充其量是運氣好,而風水與鬼怪卻是實實在在的學問,多少人一生到老都略懂皮毛,而他卻自稱深諳。
當然,也不排除他在吹牛。
不過,我不得不告訴他,李神婆不在家,張筠浩一聽,立馬將車停了下來,轉頭望着我問:“不在家?去哪了?”我說我也不知道,已離家好些天了。
一縷失望涌上臉面,張筠浩嘀咕道:“那我豈不是白來了?”我想,李神婆不在他,他只怕要打道回府?那我又得返回去騎我的摩托,太浪費時間了,便說那也未必,李神婆有個女兒,叫鍾靈兒,對鬼神方面也頗有造詣,你去找找她一定不會令你失望的。張筠浩點了點頭,說去會會那個鍾靈兒。
車子啓動後,我想村子裡纔出現怪事張筠浩就來了,會不會是上天派他來爲我們救苦救難的?便試探道:“張兄弟,既然你精通鬼神,我有個問題想向你請教。”張筠浩邊用食指與中指相繼拍着方向盤邊說:“有什麼問題你說吧。”我說我們村子裡的狗昨晚不停地叫,還不斷地跑來跑去,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這個容易,”張筠浩不假思索地道:“你們村子裡一定出現鬼了,狗能看見鬼,村子裡的狗一定在追捕那隻鬼。”
我心一動,疑惑道,你確定是鬼?會不會是某隻小動物?比如黃皮子。張筠浩說基本上可以排除這種可能,哪有黃皮子傻乎乎地圍着村子轉的?一見有狗來抓它早就跑到山上石頭裡去了。
有幾分道理。
張筠浩皺着濃眉嘀咕道:“難怪我聞到了一絲淡淡的鬼氣,原來這兒當真有鬼!”
本來我挺相信他的,經他這麼一嘀咕,我反而懷疑起來,你的鼻子又不是狗鼻子,哪能聞得到鬼氣的?這分明是江湖騙子的伎倆,便有意問:“你能聞得到鬼氣?”張筠浩立即接茬道:“對,既然說到了鬼這話題上,我不妨就跟你說說,一般的人是看不見鬼的,如非有陰陽眼,我呢,沒有陰陽眼,看不到鬼怪但是嗅覺靈敏,能聞出鬼怪之味,嘿嘿,我這能力是與生俱來的。”說到這兒他看了我一眼,得意道:“我厲害吧?是不是與衆不同?”
我說是的,的確與衆不同,心中卻是半信半疑,於是又將我們村裡老水井一夜之間井水全乾的事說了,想聽聽他的解釋,誰知我剛一說完,張筠浩便伸出手重重地道:“妖氣!一定是妖氣!”
“妖氣?哪裡來的妖氣?”他回答得這麼快捷,完全不經過思索,我對他越來越懷疑了,覺得他有點像在信口胡扯。
“對,是妖氣!”張筠浩煞有介事地說:“你說的這個事,令我想起了另一件事。”說罷又朝我看了一眼問:“周恩來你認識吧?”
我說這誰不認識啊,周總理,我心中的偉人,你這話問的,還真把我當成一無所知的山野村夫了,真是的!
接着,張筠浩跟我說起了與周總理有關的一件事。
八寶山有口井,是明朝永樂年間建護國寺時打的,河水清涼甘甜,而且永不枯竭,北京地區幾次逢乾旱,八寶山附近的井水皆幹,惟有此井泉水不絕,附近村莊的人們都到這裡拉水吃。
人們說八寶山風水好,是皇上賞賜的聖地。1950年在井口安上了水車,1958年又安裝了抽水泵,建了水塔,從此公墓吃水不用發愁。
上世紀70年代初,隨着城市建設速度的加快,大量開採地下水,井裡的水位也逐年下降,但一直沒有斷了泉水,八寶山人也從不爲水而擔憂。但在周恩來去世後,井裡的水量驟減,有時水塔只夠抽滿,好在不一會泉水又復出,人們也沒在意。
周恩來遺體火化的當天下午,人們打開水龍頭,發現水龍頭張着口卻吐不出一滴水來。人們以爲是水塔沒抽上水來,電工就來到水塔前,合上電閘,抽水泵聲音嘶啞地幹吼着,卻抽不上一點水。
說到這兒,張筠浩問:“你們村子裡的水井是不是也是這種情況?”我說基本上是吧,然後問他這是怎麼一回事,張筠浩說,他當初看到這則新聞時,親自去八寶山看了這口井,發現那兒打了好幾處新井,但聽人說,新打的機井再未打出泉水,水也沒原先那口井裡的好喝,爲此張筠浩去問了當地一些人,那水井裡的水到底哪去了呢?人們議論紛紛,說什麼的都有,其中也不乏帶有迷信色彩的猜測。因爲無從解釋上百年泉涌的井好好地爲什麼突然幹了。而且乾的就這麼巧,就在周恩來靈車已離開醫院,到八寶山來火化的時候幹了。人們無法解釋這奇特的自然現象,就自然而然地發揮聯想,把它同周恩來去世聯繫在一起。有人說,總理去世,不光老百姓難受得哭,連老天爺也難過地哭,把泉眼都哭幹了。
我說八寶山那口井你可以說是因爲周總理逝世而乾枯,那麼我們村子裡的水井又是什麼原因而乾的呢?我們村裡又沒死人,更別說死偉人了。張筠浩說並不一定非要死人水井才幹,有可能是出現一條旱龍,把井裡的水全喝乾了呢!
聽起來,有點像無稽之談,我突然覺得鬼神之說不太可信,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唯用科學的解釋才能令人信服了,可是偏偏有些事用科學根本就無法解釋,這又讓我想起了秦叔家的變故,將那事如實說了,問張筠浩那是怎麼一回事,張筠浩又看了我一眼說:“我說兄弟,你這是在考我麼?”我說沒有,是在向你請教,張筠浩說這也太奇怪了吧,你們村子是什麼村,怎麼會出現這麼多離奇古怪的事?你這不是有意考我麼?如果這事是真的,我可以跟你解釋,可是若這事你是編的,我根本就沒法跟你解釋。我信誓旦旦地說這事絕對是真的,張筠浩說鬼才信你呢!
說着說着就到李村了,車子在鍾靈兒家停了下來。下車後,張筠浩整了整衣服,還重重地咳了兩聲,顯得嚴肅莊重起來,我見這小子長得可挺高啊,足有一米八吧,也不知吃了什麼神丹妙藥長這麼長。
鍾靈兒聽見車聲從屋裡走了出來,大概是以爲李神婆回來了吧,當看見是我和張筠浩時,臉上飄過一絲失望的神色,我上前給他倆作了介紹,張筠浩朝鐘靈兒伸出手,鍾靈兒看也不看淡淡地問:“你們來有什麼事麼?”
張筠浩尷尬地收回手,雙掌撮了撮說:“我是來拜會李神婆……”
“我娘不在家。”鍾靈兒朝我看了一眼,像是在問我是不是我父親已經回來了,我聳了聳肩強笑道:“我說你娘不在家,他偏要來,說是來跟你切磋切磋。”
“切磋?”鍾靈兒秀眉微蹙。
“哪是切磋,是來向你學習,”張筠浩謙虛地說:“我久仰李神婆大名,特來拜訪她,可楊兄弟說她不在家,但你對鬼神一學非常精通,而我對這方面也略有研究,所以……”他打了打手勢道:“來向你……學習學習。”
“我不懂,”鍾靈兒冷冷地說:“如果沒什麼事的話你們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