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樂,對不起。”我的心隱隱作痛。
吳樂樂苦苦地笑了一聲,淒涼地問:“對不起有用嗎?”
我一時不知說什麼好,吳樂樂面向洞口,幽幽地說:“你去吧,如果你回心轉意,我依然在這兒等你。”
“你去投胎吧,”我說:“如果在人世間我還能遇見你,我一定會好好珍惜你。”
“是嗎?”吳樂樂苦苦地笑了笑,輕輕地說:“有你這句話,我心滿意足了。”
我看了看吳樂樂的背景,心中默默地說了聲對不起,騰身朝河裡跳去,剛入河裡,又是一陣劇痛從四周傳來,我忍住了,順着剛纔所來之路我遊了過去,大約確定了位置,再次朝上游去。
當我冒出水面時,岸上的人齊朝我望來,目瞪口呆。鍾靈兒站在河邊驚喜交集,大聲叫道:“小刀!”
我興奮不已,一鼓作氣游上了岸,剛一上岸,鍾靈兒便走了過來,我激動地抱住了她。她的嬌軀在我懷裡不斷顫抖,良久,我慢慢地放開了她,鍾靈兒淌着淚說:“我以爲我再也看不到你了。”
“怎麼會?”我強笑道:“你看,我沒事。”
灰袍男子走了過來,陰森森地說:“雖然你過了第一關,可是,你還有兩關……”
“儘管放馬過來!”我冷冷地說:“我奉陪到底!”
灰袍男子陰笑了一聲,突然伸手在我面前一劃,他的衣袖擋住了我的視線,當他收回手時,我驚訝地發現,我的面前突然出現了兩個鍾靈兒!
我瞠目結舌。
兩個鍾靈兒顯然也很吃驚,她們相互看着對方,一臉地驚異,連表情也都一模一樣。
這傢伙是怎麼弄出來的?比電腦複製還快!
灰袍男子陰測測地說:“你面前現在有兩個人,現在給你一次機會,你選擇一個人留下,另一個人,將丟進清水河裡。”
面前突然出現了兩個鍾靈兒,而我只能選擇一個留下,另一個丟進清水河裡。我知道若鍾靈兒被丟進清水河裡後會怎麼樣,她絕不會像我一樣幸運了。
所以,我一定要選擇真正的鐘靈兒留下來。
但是,兩個人一模一樣,這叫我怎麼選?靈兒啊靈兒,你暗示我一下啊,或許,你說說話?
其中一個鐘靈兒正要說話,灰袍男子突然伸出手說:“不許說話,誰若說話,就將誰丟進清水河。”
我努力讓自己鎮靜下來,將兩個鍾靈兒仔細看了一遍,可我發現,她們無論從容貌、衣服還是表情,都一模一樣,甚至連眨眼睛的時間段,都分毫不差。
而這時,她倆都很平靜,並沒有因爲極可能會丟進清水河而表現出絲毫的焦慮與悲傷,視死如歸一般,對面前的一切毫不在意,反而用一種鼓勵而無畏的眼神看着我,彷彿在說,小刀,不用爲難,就算選錯了,我也不會怪你……
我心痛不已,這就是她一貫以來的風格,遇事不驚,聽天由命,我開始懷疑她倆都是鍾靈兒,或許,她們是雙胞胎?以致於就算知道其中一個人是真正的鐘靈兒我也難以做出抉擇。
更何況,我根本不知道誰纔是真正的鐘靈兒,若我選錯了,我想我一定會後悔一輩子,也會責怪自己一輩子。
“怎麼,選不出了嗎?”灰袍男子陰笑了一聲,得意地說:“如果你選不出,我幫你選。”
“不用你選!”我氣憤地叫道:“我的事不用你來!”
“那你就快點選。”灰袍男子悻悻地說:“時間可是有限制的。”
我真想跟他說上三個字:草尼馬!
又聽得他說:“當然,如果你很爲難,你可以將她倆都選了,這樣,你就可以安全地離開。”
我哼了一聲,冷冷地說:“你錯了,老子不是那種犧牲朋友而保全自己的貪生怕死之輩。”
“那你就快點!”灰袍男子提高了聲音,擡頭看了看天,不陰不陽地說:“要是在下一場暴雨來臨之前你還沒做出選擇,就將你們三人都丟進清水河!”
我心急如焚,緊盯着其中一名鍾靈兒的眼睛,想從她眼中看出端倪,只見她雙眸烏黑,眼中閃過一絲憂傷,我大喜所望,這應該是真正的鐘靈兒!可是,當我看向另一名鍾靈兒時,卻發現,她們的眼神,也同出一轍。
突然,左方的那名鍾靈兒伸出了手,望着我,將手放在嘴脣上。
我的心一震,像是天空亮起一道閃電,照亮了我灰暗的心田,我想起了我們曾經親吻過……
是你嗎?我也將嘴放在脣邊,用眼神問她。
她抿着嘴點了點頭。
我喜出望外,伸手指着她說:“我選她,留下來。”
灰袍男子的臉驟然變了,一手朝另一名“鍾靈兒”扇去,那名“鍾靈兒”被拍向了空中,尖叫了一聲,在空中變成了一名村民,卟嗵一聲落入清水河,轉眼便沉入了河底。
“靈兒,是你嗎?”我跳到鍾靈兒身邊,緊望着她。鍾靈兒點了點頭,輕聲說:“是我。”
灰袍男子冷冷地說:“雖然第二關你僥倖過了,不過還有第三關。”
我瞪着他問:“第三關是什麼?”
灰袍男子伸手朝村民們一指,不緊不慢地說:“第三關就是,你要麼把他們都殺了,要麼,你自殺。”
我這時才發現,那些村民們全都站到了一塊,皆手持利器,目露兇光,凶神惡煞地,對着我虎視眈眈。
“你欺人太甚!”
“哼!”灰袍男子陰陽怪氣地說:“這是你的選擇,也是我給你的機會,你若害怕,你完全可以不選擇,你倆馬上獻身,水村的詛咒一旦解除,將以你倆供爲神聖,世代瞻仰。”
“放屁!”我罵道:“若能做神聖,爲什麼你不去做?你就是他瑪的一個劊子手!你把老子當玩具,是吧?”
灰袍男子不屑一顧地說:“隨你怎麼想,不過,現在你面臨的就是這種選擇,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我憤怒到了極點,決定跟他們決一死戰,但對方人數衆多,起碼上百吧,各個跟厲鬼似的,像是恨不得將我給吃了,我只怕輸多勝少。
我看了一眼鍾靈兒,她這時正朝清水河望着,好像已經做好了身獻清水河的準備,我忙對她說:“靈兒,相信我,我會將他們打敗,與你安全地回去的。”
鍾靈兒轉過身來望着我,平靜地說道:“小刀,與其與他們作戰,不如我倆就將血獻給清水河吧,就算你勝了,也得他們都殺死,他們死,不如我們死……”
“不靈兒!”我立即說道:“在這兒,我們必須要活下去,必須要安全地回去,這兒不是我們的歸宿。沒人有權利來決定我們的生死,除了我們自己。”
鍾靈兒還想說什麼,我又說道:“我可以死,但是,你不能死。你明白我說的話嗎?”鍾靈兒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精神大振,大喝一聲朝着那些村民衝了上去。
這是一場生與死的戰鬥,都是爲了活下去,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我一腳將揮刀砍向我的人踢飛了,又奪過其中一人的刀狠狠地刺向另一名村民的身體裡時,這個村民瞬間融化,竟然變成了一堆黑沙。而一道道陰風從四面八方朝我襲來,頓時,刀光劍影,險象環生。
沒多久,地上已落了好幾堆黑沙,這些村民像是嗜血動物,越來越兇猛,我大喝一聲,騰空而起,一腳踢飛了一名村民,不料一人也跳了起來,抱住了我的腰,重重地將我拖到了地上。而其它的村民手持砍刀朝我劈頭蓋臉地砍了過來。
“小刀!”鍾靈兒驚叫了一聲。
突然,一條黑影從天而降,一腳踢飛了撲向我的一名村民,接而跳到我身邊,一個連環腿,將圍攻上來的村民悉數踢飛了出去。接而手中一閃,他的手中出現了一把大鋼刀。
而這名神從天降的人,竟然是劉旭陽!
劉旭陽手持三叉戟,輕易地將撲上來的一個村名挑飛了,接而又朝着潮涌而來的村民跳了過去,猶如戰神,所向披靡,所到之處,黑沙遍地。
我瞠目結舌,好一個劉旭陽,竟然這麼厲害!我跳到鍾靈兒身邊,鍾靈兒眼中也盡顯驚喜之色。
灰袍男子面如黑鍋,憤怒地瞪着劉旭陽,恨得全身都抖了起來。
當劉旭陽將最後一個村民挑飛了後,跳到我們身邊,望着我和鍾靈兒問:“你們沒事吧?”我說:“沒事。”
我對灰袍男子叫道:“現在他們都死了,你也該死心了吧!”
灰袍男子咬牙切齒,厲聲喝道:“你們想走,沒那麼容易!”
我怒不可遏,慢慢地朝他走去,他緊盯着我,雙目射出一道滲人的寒光,我朝清水河看了看,猛然朝他撲去,他一把抓住了我的喉嚨,硬生生將我舉了起來。
一道黑影倏地跳了過來,只聽得灰袍男子一陣驚叫,抓住我喉嚨的手鬆開了,我頓然落了下來,重重地掉在地上。
只見劉旭陽手中的大鋼刀已深深刺進了灰袍男子的胸膛。灰袍男子面部扭曲,恨恨地瞪着劉旭陽,劉旭陽猛地抽回刀,灰袍男子身子一個趔趄,差一點撲倒在地。
趁灰袍男子痛苦地捂着胸口之時,我趁機朝他撲了過去。
這人想必也是害怕了,受了重傷,身子也遲鈍了許多,任我抱住他落進了清水河。
“啊——”灰袍男子發出了一陣淒厲的慘叫。
當我游出清水河時,只見他在河裡翻滾,慢慢地像開水中的魚沉了下去。我正覺得痛快,突然,聽得鍾靈兒與劉旭陽同時發出了一陣驚呼,我擡起頭來,大吃一驚,從清水河那頭滾來了一陣白浪,高達數丈,排山倒海一般朝我們撲了過來。
“快跑!”我急忙朝鐘靈兒和劉旭陽叫道。劉旭陽冷冷地說:“跑也沒用了。”
我靠,難道就等死了?
怎麼會這樣?難道我先前的努力都白費了?我想起了吳樂樂,早知道這樣,不如我開始跟着她走了呢!
可是,望着鍾靈兒那淡定的而清秀的面容,我又覺得,我的選擇沒有錯,在事情沒有到最後的頭頭,誰能知道最後的結果是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