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唯一的解釋是,橡皮艇下面有人,那人見我們來了,將那死人往橡皮艇裡拖,企圖隱藏,而現在又在水中拖着橡皮艇朝巖洞裡面潛去。
一見死人,一股危機感涌上心頭,我用木篙推了推河面的死人,竟然一推即動,像是非常輕。我想知道他是誰,便用木篙將其翻了過來。
兩個和尚跟我在同一只木筏上,當一看清楚那人時,兩人齊發出一陣驚呼,其中一人失聲叫道:“是水猴子!是水猴子!快回去!”說着就拼命滑着木筏朝後退,但後面的木筏上站着鍾靈兒與大師,而且三隻木筏緊緊挨着,他一時哪滑得動?
“什麼事?慌慌張張地?”大師呵斥道。
和尚指着水中叫道:“有水猴子!”
我也吃驚非小,我將那人翻過來後,這才發現,那人已經體無完膚了,其雙目被挖,嘴角浮腫,胸口有一個大血洞,胸口空蕩蕩地,也就是說,其心臟等物已經被掏空,簡直面目全非、慘不忍睹。
是什麼樣的人竟然能下得了如此的毒手?莫非真的是水猴子?對於水猴子我也有所瞭解,中國民間傳說中一種潛伏水中的怪物,即“水鬼”,俗稱“水猴”,據說是溺死水中的人的冤魂所化類似倀鬼的鬼怪,必須以溺斃一人來代替,入水力大無比,上岸則無縛雞之力,常變化各種物體於水中吸引人靠近,乘機將人拖入水中吸取人血,最後淹死。
那和尚嚇得失魂落魄,不斷地朝後退,大師走了上來,用手電筒朝水面的死人看了看,沉重地念道:“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和尚驚恐地叫道:“大師,不能再前進了,不然我們會全部被水鬼吃掉!”
大師若有所思,叫那兩個和尚回去,不過要把那個死人也帶出去,不能讓它留在水中,屍體腐爛,會造成水污染。
在大師的命令下,那兩名和尚極不情願地將那具死屍拖到了於封他們所站的木筏上,然後撐着那隻木筏朝巖洞外駛去。
死了人,又這麼慘,一股無形的陰霾在我們心中漫延。我們面面相覷,一時進退維谷。我朝瘋亣亣看了一眼,見他緊盯着水面,面無表情,一聲不吭,我擔心剛纔那個死人令他產生了一種恐懼,更擔心鍾靈兒和大師的安危,因爲他們都沒有功夫,萬一有危險出現,這是在水面上,我不能保證大家都會安全,便提高聲音說:“那兇手極可能就是水猴子,就算不是水猴子,也是個變態而兇殘的傢伙,如果大家覺得進去不安全,趁現在就回去吧。”
但是,沒一個人說要回去。
我又建議,由我跟於封進去看看,其餘人到巖洞外等消息。大師說:“既然來了,就不必畏懼。”經他這麼一說,更沒人願意回去了。於是,大家繼續前進。我特別地擔心鍾靈兒,便站在她身邊,警惕地撐着木筏前進。
朝裡前進了十來米,面前的水域漸漸地寬闊起來,我們驚歎不已,這下面像是有一條地下河,而且這條河不小,至少我們現在所在的水面有五六米寬,兩岸和頭頂都是石頭,烏黑烏黑地,上面不時爬有水蟲,有時還會遊過一兩條水蛇,我並沒有在意這些,而是盯着前方尋找那隻橡皮艇。
於封撐着木筏追了上來,與我們並排而行,他用手電筒照着前面右方說:“你看,那兒可以靠岸。”我朝那兒望去,發現那裡果然有一塊平地,約有二三十來平方米,裡面全是石頭,朝裡延伸得很深,似乎有路。我們撐着木筏朝那邊游去。
快到岸邊時,我發現那隻橡皮艇被夾在兩塊礁石之間,我們上了岸後,我用木篙將橡皮艇從礁石之間弄了出來,然後與於封齊力將它拉上了岸。
橡皮艇底層果然有一道大大的缺口,並且上面還有血跡。
如果說這橡皮艇的主人之死真的是水猴子所爲,那麼那隻水猴子這時應該就在這附近。
我跳上一塊大石頭上用手電筒朝四周照,除了發現幾隻黑蛙,別無他物。而這塊鋪滿石頭的地方比我想像中要寬得多,似乎一直朝裡面延伸,那頭黑漆漆地,深不見底。
這時,我們面臨了兩個選擇,一是走水路,一是走旱路。我建議走旱路,相對來說比較安全,而且如果這兒真是墓穴的入口,我覺得棺木被放在水邊的機率比較小。大師卻跟我的想法不同,他說走水面是捷徑,這兒一代有很多懸棺,就是將棺材懸掛在巖壁之上。而且,瘋亣齊跟大師想法一致,也建議走水路。
於封與鍾靈兒、沐藍藍並未發表意見,我估計他們也贊成走水路,畢竟大師在這方面是權威,但因礙於我的面子也未說出口。
突然,沐藍藍急聲叫道:“木筏朝那邊去了!”
我們朝水面一看,果然,於封他們所站的木筏這時竟然朝水面游去,離岸邊已有兩米多遠了。因爲我們先前只是打算到岸上來看看,並沒有想過這上面竟然還有路,因此一些攜帶的東西還在木筏上。
木筏一走,那些東西豈不是也跟着走了?況且我們就算走旱路,待我們返回時還需要用上木筏的。
瘋亣齊身子一提就要朝木筏跳去,於封一把抓住了他,用手電筒照着筏頭沉聲道:“慢着,你看那是什麼。”
我們定睛一看,在木筏的前頭有一隻黑色的東西,像是一隻手,那手跟人手相差不大,只是很細,長有毛,就是那隻手拖着木筏前進。
難道那就是水猴子的手?
我撿起一塊石頭用力射了過去,正射在那隻手的手腕上,那手倏地縮回到水裡面去了,激起水面一陣波紋。
“果然是水猴子。”鍾靈兒說:“先前那人就是被這水猴子給害死的。這水猴子非常兇殘,在水中動作很快,如電如風,力大無窮,我們若落入水中,只怕沒人能鬥得過它。”
那隻手縮回到水裡面後,木筏便靜止了,但只是安靜了不到幾秒鐘,它又動了起來,並且朝對岸游去。我們眼睜睜看着木筏越遊越遠,瘋亣亣抽出腰後的那把砍刀身子一騰便朝木筏躍去。
“別去!”於封急忙叫道。但爲時已晚,瘋亣亣已跳到了木筏之上,輕輕落在上面,頓然一股漣漪從木筏邊朝四周盪漾開去。
瘋亣亣的那把砍刀,其實就是一把柴刀,只不過刀柄較長,刃度很厚,若力氣大,估計能砍斷一塊巨石。瘋亣亣手持砍刀,眼睛緊緊盯着水面。
我們齊捏了一把汗。
於封皺着眉頭道:“這小哥,難道不知道水猴子的厲害?”
我覺得瘋亣亣並不是不知道水猴子的厲害,而是他有把握戰勝水猴子。
水面漸漸安靜了下來,瘋亣亣左手握刀,右手抓起木筏上的木篙往水裡撐,木筏開始朝我們這方游來。沐藍藍衝他叫道:“把上面的東西扔過來。”瘋亣亣放下木篙,將木筏上面的兩隻袋子提起朝我們這方扔來,正扔在我們腳下。
剛扔完,木筏突然震了一下,瘋亣亣的身子隨之一晃,差點坐了下去,他立即弓起腰握緊砍刀警惕地環顧着水面。不到兩秒鐘,木筏又震動起來,並且震動得非常厲害,瘋亣亣幾乎要站立不穩了,於封大聲衝他叫道:“快跳過來!”瘋亣亣置若罔聞,站在木筏中間,站着馬步,眼睛死死地盯着水面。
突然,木筏的前頭朝水裡一沉,那隻木筏猛地傾斜,木筏沉到水裡,與水面成了四十五度角,瘋亣亣眼看就要滑進水面,他腳下用力一踩,騰空而起,在空中停留了約兩三秒才落下來,重重地踩在木筏的尾部,一下將木筏的前頭給翹了起來。
隨着木筏的前頭往上翹,一隻黑色猶如猴子的怪物也被拉出了水面,瘋亣亣抓起即將滑進水中的木篙用力一挑,硬是將那水猴子給挑飛了起來,啪地一聲跌在了岸上。
水猴子這一跌,跌得夠嗆,倒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我們跑過去一看,只見這傢伙遍體長毛,紅目黑麪,十分猙獰,它朝我們看了看,急忙朝水裡爬去。在它快要爬到水中時,瘋亣亣已跳上了岸,一刀砍去,水猴子慘叫一聲,身首異處。
我們瞠目結舌。
這個瘋小哥,別看他平時沉默寡言,可下起手來,卻是毫不含糊啊。
瘋亣亣又兩腳將水猴子的屍體踢進了水中,對我們說:“水猴子已除,水面不會再有危險,我們走水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