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罈子放下。”老頭說。
鍾靈兒看了眼玉蝶,對她說:“放下罈子,你知不知道你抱的是什麼?”玉蝶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驚恐地說:“我……我不知道。”鍾靈兒頓然呵斥道:“你不知道你還來抱?”
玉蝶啊地一聲,手一抖,手中的罈子本來就在跳個不停,這時玉蝶的手一鬆,它頓然從玉蝶手中跳了出來,忽地朝地上落去。老頭忙伸腳去接,突然,一條黑布從門外倏地射了過來,一把纏住了那隻罈子,接而白光一閃,那隻罈子便被那黑布拉了出去。
電光石火般,這不過是一瞬間的功夫,而老頭掉頭跳了出去,朝那隻罈子追去。
想必是剛纔有人在外面將那隻罈子給拉了出去。
我與玉蝶相互看了一眼,這突如其來的鉅變,讓我倆措手不及。我怔了怔,趕緊去追,鍾靈兒卻叫住了我。我問鍾靈兒這是怎麼一回事,鍾靈兒說等會兒再跟我解釋,然後瞪着玉蝶說:“你,不許再在外面亂跳,以免被壞人利用,馬上跟我來,不然,你就會灰飛煙滅!”
“我……”玉蝶看了我一眼,半天說不出話來。但在鍾靈兒那凌厲目光的逼視下,只得低頭朝屋裡走去。
待進了屋裡後,我迫不及待地問鍾靈兒這是怎麼一回事,鍾靈兒說:“剛纔那隻罈子裡裝的是一隻苗疆小鬼,怨恨極深,靈力也非常高強,二師伯一直覬覦這隻小鬼,一直想得到它,從苗疆追到這兒,沒想到,這一次竟然利用了你,剛纔搶走小鬼的就是他,若不能追回來,恐怕——後患無窮!”
原來,那位老頭是李道士的大師兄,李道士有兩個師兄,一個就是那個老頭,還有一個是鍾靈兒口中的二師伯。二師伯法力高強,但心術不正,因此跟李道士等人極爲不合,猶如仇人。鍾靈兒一到這裡便打電話給她大師伯問好,大師伯說二師伯這段時間來到了這裡,控制了一隻鬼,只怕會有所不軌,叫鍾靈兒一定要小心。因爲二師伯不知道李道士收鍾靈兒爲徒,因此大師伯提醒鍾靈兒,在公衆場合不要讓別人知道他們的關係,以免二叔伯傷害她。
當玉蝶帶着我和鍾靈兒來到老頭的家門前,鍾靈兒便知道了是怎麼一回事,她跟老頭演了一場戲,而且也一直隱瞞着我,待回到旅館後,發了一條信息給我,信息上說:答應玉蝶,去找她的魂魄,引出背後之人。看完信息後將此信息刪掉。
當看到這條信息時,我還沒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既然鍾靈兒叫我去幫玉蝶找魂魄,一定有她的道理,我便答應了玉蝶。可沒想到,事情原來竟然這麼複雜,而鍾靈兒也一直將我隱瞞。
我有點生氣,對鍾靈兒說,應該要早跟我說明這事,我一直被矇在鼓裡,鍾靈兒說她之所以不說,是知道我的性格,只有這樣,才能將控制玉蝶的那個背後之人給引出來。
一會兒,老頭回來了,手中捧着兩隻罈子,鍾靈兒忙迎了上去,老頭朝我和玉蝶看了一眼,詭異地笑道:“膽子不小,敢來老夫這裡來偷東西,要不是看在靈兒的份上,我非要把你倆關在這裡不可!”
我一時無地自容。
鍾靈兒跟老頭解釋,說是她叫我這麼做的,一切都在計劃之中。老頭點了點頭,說那個背後之人果然是鍾靈兒的二師伯,只是這一次讓他給逃走了,不過從他那兒找回了玉蝶的那隻魂魄,他邊說邊將一隻罈子擺在玉蝶面前,玉蝶歡喜不已,忙去捧那隻罈子,卻被老頭按住了,冷冷地說:“待你的七魂六魄歸位後,你就得離開人間,去安心投胎。”
“嗯!”玉蝶重重地點了點頭。
我說我不明白,玉蝶明明是人,爲什麼說她是鬼?鍾靈兒說,玉蝶是人,但她被一隻鬼附身,而這隻鬼又被二師伯控制,二師伯將她的一隻魂魄鎖在了一隻罈子裡,若她不聽二師伯的話,二師伯就會讓她魂飛魄散。我和鍾靈兒一來到這裡,便被二師伯發現了,他看出我異於常人,於是命令玉蝶請我幫忙去偷那隻罈子,其實要偷的並不是玉蝶的魂魄,而是那隻苗疆小鬼。
那隻附在玉蝶身上的鬼從玉蝶身上飄了出來,玉蝶身子一軟便倒在地上,鍾靈兒將她扶到了牀上。老頭將罈子裡的魂魄給放了出來,令它魂魄歸位,然後送她去了陰間。
玉蝶醒來後,對發生的事一無所知,不明白怎麼突然來到了這裡。聽了我們說了她的事後,臉色頓然嚇得蒼白,連話也不敢說了。
從她口中我們得知,她跟我和鍾靈兒是同一個鎮子,因爲同路,又因爲她身體還很虛弱,現在又被鬼上身而心生恐懼,爲了避免她在回去的路上又出意外,我們就送她回去。
沒想到,我們這一送,竟然會惹火燒身。
我們先是坐客車到鎮子上,本來從這兒我和鍾靈兒就該步行回家,但因爲要送玉蝶回去,便走向了另一條路。
走了一陣,前面的路越來越窄,由先前的公路變成了石階,再由石階變成了泥巴小路,最後,成了長滿青草和坎坷不平的山路。沒想到玉蝶的家比去我們家還要遠!我和鍾靈兒走得疲憊不堪而氣喘吁吁,一連問了玉蝶還有多遠,玉蝶都說不遠了不遠了,翻過這座山就到了,結果,翻過了三座山,前面依然山重重路漫漫。
正當我挺不住時,突然聽得玉蝶說:“好了,轉過那個山頭就到了。”
我一屁股在一塊石頭上坐下了,沒好氣地說:“你們一家都是原始人嗎?還住在這偏僻的深山老林裡!” шωш ▲Tтkǎ n ▲c o
玉蝶撇了撇嘴,顯得極委屈地說:“其實我們也早想搬到鎮上去了,只是鎮上的人都不怎麼歡迎我們,所以我們遲遲沒有搬出去。”
鍾靈兒好奇地問:“爲什麼鎮上的人不歡迎你們呢?”
玉蝶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
從她那落寞而沮喪的眼神中,我看得出來,她是知道其中原委的,只是不願意告訴我們而已。
突然肚子有點痛,我朝山上看了看,見上面是個小坡,便說:“我上去方便一下,你們先走,我等會兒就追上來。”我邊說邊往山坡上跑。
到了山坡上,見前面是一塊荒廢的土地,土地上長滿了不知名的野草,我脫了褲子解決了五穀輪迴,拉好褲子正想下去,突然,聽得荒土下面傳來一陣呼救聲:“救命,救命啊……”
我仔細一看,是個女孩子的聲音,聲音驚恐而急促,像是受到了某種極恐怖的威脅!我心一沉,毫不猶豫朝那呼救的地方跑了過去。
跑到荒土下,見下面是一片梧桐樹林,梧桐樹上吊滿了青或或暗黃色的梧桐,碩果累累,梧桐樹下則落滿了樹葉,整個梧桐樹林顯得空曠而寧靜。
而奇怪的是,那聲音在我跑下來的時候,戛然而止。
我環顧四周,無風,也無動靜,更無人。難道剛纔我聽錯了?正準備往回走,突然,一陣輕微的呼吸聲從耳邊傳了過來,我一怔,這是人的呼吸聲,極微弱,像是奄奄一息了。
難道剛纔沒聽錯,是真的有人喊救命?而且她現在顯然已致重傷喊不出口了!我忙停了下來,側耳細聽,聲音是從左方的荒土草叢中發出來的,我忙撥開青草跑了過去,不由一怔,面前的草叢中赫然躺着一個姑娘,只見這姑娘被衣服蓋着頭,褲子給脫了,雙腿細白修長,雖然看不到她的臉,但單憑那一雙白如瓷器的雙腿完全可以判定,這丫頭非常年輕,而且還很漂亮。
她怎麼會躺在這兒?莫非,是被人……
我忙舉目環顧四周,眼光之下盡是野草荒樹,哪有什麼人影?我跳上去,抓起蓋在那姑娘頭上的衣服,見這姑娘約十八九歲,臉色紅潤、秀目微閉,顯然昏迷了過去。
微風拂過,梧桐樹葉嘩嘩作響,一股腥氣也撲鼻而來,我的心立即提了起來,從小在山林間打滾的我對這腥氣太熟悉了,是蛇的腥氣!那姑娘這時呼吸突然急促起來,豐滿的胸脯此起處彼伏。我見她的褲子在她剛纔所躺的草地上,我抓起來,邊給她穿褲子邊想,那隻黑蛇現在就在我四周,極可能會對我搞突然襲擊,我得小心提防,而這姑娘昏迷不醒,不會是中了蛇毒吧?
突然,背後傳來一陣輕微的唰唰聲,我忙將姑娘放下,站起身回頭望去,面前盡是青草,哪有蛇的影子?
但是,可以肯定,這兒一定有條黑蛇。
突然,前面的草叢中一條黑影倏地朝我射來,我忙朝一邊跳去,那黑影與我擦肩而過,接而,一股極腥烈的氣味從空中瀰漫開來。
“唰唰……”前面的青草一排一排倒下去,我正驚詫,一隻黑頭從草叢中昌了出來,我一看,不由倒抽一口涼氣,只見一隻碗口粗的大黑蛇赫然出現在我面前,它高昂着頭,充滿敵視地朝我吐着紅色的杏子,圓鏡似的眼睛對我虎視眈眈,一身腥氣、猙獰恐怖。
而那隻蛇,現在就游到了那姑娘的身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