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鬼有過幾回照面,知曉鬼屬陰,身上有極重的陰氣,而且寒氣逼人,這就是爲什麼一些有鬼出沒的地方會陰冷陰冷。我立即朝門外掃了一眼,卻發現並沒有鬼,出於條件反射,我退回屋裡,一把將門關上了。
鍾靈兒臉色微變,我問她有沒有覺察到什麼,她點了點頭。
“砰!砰!砰!”突然傳來三陣敲門聲,房間裡的燈也驟然熄滅,我心一沉,難道停電了?正想問鍾靈兒,卻見她用打火機點燃了一根蠟燭。燭光不亮,卻足以照亮整個房間,只是不斷有陰風從窗外吹進,令人毛骨悚然。
“是誰在敲門?”我問。
鍾靈兒說是鬼。
儘管我已猜到是鬼,但聽她這麼一說,心中還是一絲驚慌,因爲陰陽刀不在我身上。而鍾靈兒站在原地,睜着眼睛一動也不動地望着門口。我問她怎麼辦,她淡淡地道:“靜觀其變。”
鬼已上門,她竟然還能鎮定自若,我不得不佩服,手心暗暗捏了一把汗,當然,也感到汗顏,鍾靈兒是個女孩子都不怕,我一個大男人竟然怕成這樣!
“砰!砰!”又是兩陣敲門聲傳來,聲音比剛纔那三聲稍微要重,我的心再次提起,鬼敲門,實在滲人。我看向鍾靈兒,想知道她會如何應對,她卻依然沒有動靜,只是目不轉睛地望着門口。
我覺得屋裡的氣氛太凝重,便問這敲門的會不會是人?要不打開門看看吧,鍾靈兒說:“別開門,只要我們不出去,那鬼就奈何不了我們。”
原來如此,難怪鍾靈兒有恃無恐,我估計是李神婆請了門神擋在門口,或者在這屋裡布了天羅地網,因此鬼進不來,甚至不敢進來。
但是,我們總不能在這屋裡呆一個晚上吧?
其實我覺得這樣也挺好的,跟心中的女神一個晚上待在同一間屋子裡,即使不睡覺也行。
突然,耳邊傳來一陣汩汩聲,我聞聲望去,又是一驚,這門是木門,離門檻有大約半寸的縫隙,而這時從那縫隙里正有水不斷涌進來!
鍾靈兒也看到了這一點,臉色微變,我說這鬼不簡單,懂得放水,咱們不能坐以待斃,出去跟他拼了!不等鍾靈兒答應,我一把打開了門,流水嘎然而止,門外赫然出現一名男子。
這男子身穿黑衣,頭髮很長,臉鐵青,十七八歲的樣子,見我打開了門,發出了一絲冷笑。我見這傢伙像是人,而且有些面熟,便問:“你是人是鬼?”
“是鬼。”他答道。
自稱是鬼,難道是人?
這世上本就有很多人以鬼嚇人。
我說你既然是鬼,你來這裡幹什麼?又爲什麼放水進屋?他陰沉沉地道:“我想,我高興。”然後伸手指着我道:“你——出來。”
他離門口有一米之遠,我真切地感受到一股陰寒之氣從他身上撲面而來,但是,我又發現他是實實在在地存在的,不像紅衣女鬼,給人一種朦朧般的飄浮感,難道他只是一個陰氣較重的人?
其實我心裡還是感覺到他是鬼,因爲剛纔鍾靈兒說過,敲門的是鬼,但是怎麼說呢,人總是抱着僥倖心理,我心裡又想,他不是鬼,而且他竟然用手指着我叫我出去,太囂張了,我出來又怎樣?念此,我跨步就要朝門外邁去。
“別出去!”鍾靈兒衝了上來,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用力朝後拉,我毫無準備,被她硬生生拉了回去,差一點坐到地上。一種異樣之感涌上心頭,這感覺好甜蜜,我把全心的感受都聚集到了手腕上,但是,鍾靈兒很快將我的手放開了,我意猶未盡,碰了碰她的手問:“爲什麼不能出去?”
鍾靈兒沒有回答我,而是對外面那小子說道:“你既已成鬼,爲什麼還留在人間?來我這兒又想幹什麼?”
那小子陰森森地說:“我不想留在人間,我想去陰間,但是,我去不了,你們不是很想跟我玩嗎?我現在找上門來跟你們玩,怎麼你們害怕了,成縮頭烏龜了,不敢出來了?”
“誰跟你玩呢?我們認識嗎?”我有點惱火了。
鍾靈兒一字一字地道:“你是那隻水聖子。”
“對,我就是那隻水聖子。”對方回答得毫不隱諱。
我心中又是一沉,他就是那水聖子?難怪看起來有點面熟,只是我先前兩回看見他不過是個孩子,現在怎麼一下就成年了?難不成他一天之內就長大了?不過他的模樣跟我先前所看見的那小鬼長得的確很像,特別是臉的輪廓,就是那隻小鬼的翻大版。
看來,他是來找我們報復了。
我下意識地擋在了鍾靈兒面前,將手伸進衣袋裡慢慢地將符拿了出來,正想出其不意衝出去貼到他身上,突然,呼地一聲,一排水朝着我們撲面而來,嘩啦一聲,我和鍾靈兒成了兩隻落湯雞,全身都溼了。
“擦你老母的!”我憤怒極了,揚起手就要將符貼上去,被鍾靈兒又一把給拉了回來,我說你放開我,我收了這孽障!鍾靈兒一手抹掉臉上的水一手依然緊抓住我的手腕冷冷地說:“收什麼收?你的符已經溼了。”
我朝手中的符一看,我去年買了個表,符果然溼了!
水聖子哼了一聲,朝前走進一步,朝我激道:“怎麼,你想用符來收我?你來呀。”
我將符揉成一團朝着他的臉扔了過去,伸手指着他叫道:“有種你進來!”
“你出來。”
“你進來!”
鍾靈兒放開我的手,說別出去,我去換件衣服。我朝她看了看,剛纔那水太猛了,弄得鍾靈兒的秀髮和衣服溼漉漉地,這丫頭髮育得還挺好,這時顯得極爲嫵媚。我不敢多看,說你快去換衣吧,別受涼了。
待鍾靈兒進去了,我將水聖子打量了一遍,感覺太不可思議了,什麼鬼,竟然會噴水,難道是水鬼?我就問他,我們村裡的井水是不是被他給吸的,他哼了一聲沒理會我,陰沉沉地問:“你到底敢不敢出來?”
“出來你妹!”我抓起一隻板凳扔了過去,卻扔了個空,而水聖子也隨及消失了。
鍾靈兒很快出來了,換了一身新衣掌,又遞給我一套壽衣叫我換上,我接過來看了看問這是誰的,她說是她爹的,我突然想起我來這兒這麼多次,好像從來沒有見過她爹,便問她爹在哪兒,她憂傷地說:“我爹已經去世了。”
我怔了一下,說不好意思,節哀順變啊,然後望着手中的衣服猶豫了。既然她爹已經去世,那這衣服我可不敢穿。鍾靈兒看出了我心中的顧忌,說你放心穿吧,這衣服我爹沒有穿過。我說那我更不敢穿了,萬一你爹知道我穿了他沒穿過的衣服又回來找我算帳怎麼辦?鍾靈兒瞪了我一眼,我尷尬極了,說還是不弄髒你爹的衣服了,給你後爹穿吧,邊說邊將衣服遞給鍾靈兒,鍾靈兒看了我一眼沒有再說什麼就接了過去。
正在這時,我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我拿出來一看,上面全是水,竟然沒壞,這一百多塊錢買的手機質量就是好,見是我母親打來的,心想不好,這麼晚沒回去,我母親一定擔心了,忙不迭接了。
果然,我母親問我在哪兒,我支支吾吾地說在我媳婦這兒呢,鍾靈兒聽了,臉色立馬變了。我忙低聲對她說開玩笑,開玩笑,哄我媽的……我母親生氣地說:“你還撒謊?”我說沒有,我從來不撒謊,心想莫不會母親也會神機妙算了?不料聽見母親哼道:“樂樂在我這兒,你還說你沒撒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