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筠浩起來後,我將包裹交給他,拆開一看,竟然是他的手機。
“這是誰寄來的?”我倆都很驚訝。張筠浩說估計是活雷鋒。我說這活雷鋒本事也太大了,能從手機上看到咱們的地址?張筠浩又拿起包裹看了看,指着上面的字跡對我說:“你看,字很秀氣,是女孩子寄的。”
難道是——鍾靈兒?昨晚對方就稱她是鍾靈兒。可是,若是手機真的在鍾靈兒手中,她又何必大費周章將手機寄過來,直接送來或打個電話叫我們去拿不更好麼?
“或許她不想讓我們知道手機在她那兒,所以她才寄過來。”張筠浩猜測。
這個也說不通,既然她不想讓我們知道,那昨晚又爲什麼承認她就是鍾靈兒?
真是一頭霧水。
張筠浩說打個電話給她問問不就得了?
我撥通了鍾靈兒的手機,想着真相即將被揭曉,又或許是可以跟鍾靈兒對話,一顆心莫名地激動起來,響了約十來下對方纔接。因爲沒有想好怎麼問她,又因爲對喜歡的女孩子多少有點怯意,我一時不知說什麼話,傻傻地問她在幹嘛,她說在吃飯,問我有什麼事,我問她昨晚有沒有去蟠龍山,沒想到鍾靈兒答道:“沒有。”
沒有?我與張筠浩面面相覷。
既然鍾靈兒說沒有去蟠龍山,那麼這手機更不可能是她寄來的了,因爲張筠浩的手機掉在蟠龍山的那個洞裡。
掛了手機,我們更疑惑了,既然鍾靈兒沒有去,那麼昨晚我們在照片上看到的那個女孩子會是誰?拿張筠浩手機跟我們對話的又是誰?她爲什麼自稱是鍾靈兒?
張筠浩說:“我想,要解釋這一切,只有一個可能。”我問哪種可能,張筠浩說:“你的女神在撒謊。”
鍾靈兒怎麼會撒謊?她不是這種人。但我也沒有提出異議。
待吳樂樂起來後,我們一塊兒去吃飯。我說我們上午曠課了,會被扣學分,而且我們的輔導員餘鮶老師一定會批評我們。張筠浩與吳樂樂不屑一顧,說才曠兩節課而已(他們上午只有兩節課,我有四節),哪個大學生不曠課?不曠課的大學生不是真正的大學生。
我說簡直謬論,這句話可以引申爲不欺負人的鬼不是真正的鬼,不吸人血的醫生不是真正的醫生,吳樂樂說不是有句話麼,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士兵,張筠浩立即接茬道不劈腿有女朋友不是好女友,我順口說不採花的男人不是好男人……吳樂樂嗤之以鼻,說你倆真是的,腦子裡都裝着些什麼啊。
下得樓來,見樓下停有一輛車,張筠浩嘆道:“我擦,牛啊,奔馳。”
我覺得這輛奔馳很面熟,正想着在哪兒見過,從車上走下來一個人,朝我招手叫道:“楊醫生。”我見是錢義,難怪呢,便朝他走過去,錢義笑容可掬,說他哥錢先生有事相求,請我屈駕去他家。吳樂樂說我們正要去吃飯呢,錢義堆上笑容,說去他家吃。吳樂樂問:“你家有雞吃嗎?”
“雞?”錢義怔了一下,足愣了三秒纔回應過來,立馬說道:“有有,我家雞有的是,你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想起自昨晚起錢先生就打電話給我了,早上也打過我電話,只是我睡得太沉了,沒聽着,也沒接,後來妞妞也打來了電話,我對妞妞沒好感,掛了手機,沒想到現在錢義親自來了,目的是接我去錢先生家。
我問錢先生找我有什麼事,錢義輕嘆一聲,說請我去給他嫂子看病。
張筠浩說不是有那個魚道士嗎?還請我們刀哥幹什麼?錢義苦着臉說:“那個魚道士根本就是個假道士,說可以治好我嫂子的病,沒想到我嫂子的腿傷不但沒好,反而更嚴重了!”我問那左腿呢?錢義說左腿已經好了。
“現在知道我們刀哥的厲害了吧?”張筠浩得意地說:“明白誰是真誰是假了吧?當初還說我什麼?用歪門邪道招搖撞騙,哼,你們相信了那個臭道士,現在怎麼還來找我們刀哥?”
錢義忙道歉,說是被那個魚道士欺騙了。
“呵,被魚道士欺騙了?”張筠浩正色道:“我以爲那臭道士有多厲害呢!”
錢義說他們被魚道士的一張利嘴給蒙了雙眼,其實楊醫生纔是真才實學,說得我心裡飄飄然,然後請我們上車,說他哥錢先生在家裡已等候多時。我見時間已不早,離上課不過半個來小時,就說晚上吧,下午還要上課呢。
張筠浩摸了摸肚皮,說餓極了,先別說了,刀哥說的對,去吃了飯上了課再說。
錢義一臉難色,說他嫂子的腿傷越來越嚴重,傷口幾乎是每分每秒都在漫延,所以最好我現在就去,如果我去的話,不管有沒有治好他嫂子的腿,辛苦費給十萬。
“十萬?”我們都吃了一驚。
張筠浩立即說:“既然錢先生如此有誠意,刀哥,快去吧,你不是常說醫生,醫人麼?你身爲醫生,怎麼能再讓你的病人多受痛苦?”
這小子,一聽到錢,立馬節操不保,我想起輔導員餘鮶老師平時那嚴厲的面孔,說我下午只有兩節課,上完課再去吧,纔剛開學就曠課,影響不好。張筠浩問我是什麼課,我說是計算機基礎,張筠浩大手一揮,說不用去了,回家跟他打幾回遊戲保證計算機啥的全會了。
從小學到高中,我從未逃課曠課,現在上了大學,怎麼能晚節不保?所以我依然不爲所動,說既然來讀大學,就得有個學生樣,好好學習……張筠浩打斷了我的話,說讀了大學也沒用,讀得好說是大學生,讀得不好就是個書呆子。
這話我不愛聽,總之叫我去幹別的我可以考慮,但叫我逃課,做不到。況且錢太太的腿傷已經這麼久了,不可能像錢義所說得那麼嚴重,不然按錢先生對他妻子的那份濃情,自個兒早就來找我了。
我教育張筠浩,既然覺得讀大學沒用,你還來讀大學幹什麼?不如去闖蕩江湖。張筠浩雙手叉腰,說刀哥,你覺得讀大學有用是吧?你現在是大學生了,我出一個幼兒園的題目給你做,限你五分鐘之內做出來,你若做得出來,你去上課,若做不出來,我們就去給錢太太治病。
口氣這麼狂,估計是個腦筋急轉彎,不過既然是幼兒園的題目,就算轉得再彎我也不可能做不出來吧,便叫他出題。
於是,張筠浩出了這麼一個題目:、、、2,4,6,7,8,叫我填空。我說這還不容易,24678偶數啊,前面應該是……不對,7不是偶數,這完全是一組打斷了的數字,難道是一組密碼?可幼兒園哪懂得密碼?
張筠浩輕笑一聲,說怎麼樣刀哥,做得出來嗎?我絞盡腦汁,的確做不出來,只得服輸,張筠浩略帶鄙視的對我說:這麼簡單的題都不會,還大學生呢,答案是這樣的:(門前大橋下)、(遊過一羣鴨)、(快來快來數一數)、2,4,6,7,8……
我一腳踢了過去。
沒想到竟然這樣被張筠浩忽悠了。男人說話算數要言而有信,我極不情願地與他們上車了。
錢義打了一個電話給錢先生,說我們來了,當我們到達錢先生的別墅時,見錢先生在別墅門前翹首相望,一看到我們立馬迎了上來,笑容可掬地,與我們依依握過手後,來了幾句客套話,然後就將我們往別墅裡請。
我與錢先生徑直來到錢太太房裡,見錢太太臉色又難看了很多,而且無精打采地,像是壓在石頭下面的白草,我又朝她的右腿一看,大吃一驚,原先那黑色部分大約佔了腳背的四分之一,而現在,幾乎佔了二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