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黑暗中慢慢走出來的,果然是那隻金毛犬!
它在鍾靈兒腳邊停了下來,朝着鍾靈兒的腿摩挲了兩下,然後昂首挺胸一臉敵意地望着寸頭等人。
寸頭等人面面相覷。
我也愣住了,這什麼情況?那隻金毛犬爲何對鍾靈兒表現如此親暱?我甚至懷疑,它是不是鍾靈兒的守護神?不過它明明是屬於木易的啊。
而木易,這時不知去了哪兒,並未露面。
寸頭用木棒指着金毛犬朝身旁的三名男子叫道:“你們上!”那三人朝地上的兩人看了看,又望向金毛犬,面露懼色,躊躇不前。寸頭氣急敗壞地大叫:“還不快上!”那些人這才揮棒硬着頭皮朝金毛犬衝去。寸頭朝我怒目而視,竟然揮棒朝我打來。
這畜生,柿子挑軟的捏,知道本尊好欺負,所以就來欺負本尊。
楊會鋼急急叫道:“快上車呀!”我說你先走,說罷撿起地上的一根木棒朝寸頭迎了上去。
撲向金毛犬的那三人身子剛動,金毛犬便發出一陣低吼,呲牙咧嘴、後背拱起,蓄勢待發,當他們離金毛犬兩米遠時,金毛犬縱身一跳,像一條鬼影從一名男子面前躍過,那男子慘叫一聲,丟掉木棒雙手捂着臉不斷朝後退,退了約十來步,卟嗵一聲撲倒在地。另兩名男子見狀了,大驚失色,轉身便跑。
寸頭非常兇猛,逼得我節節後退,正在這時,一輛小車衝了進來,停在我們身邊,從車上跳下來一名女子指着我們叫道:“住手!”
我見是沐藍藍,喜出望外,不料防範一鬆,被寸頭一棒打在腰上,痛得我火冒三丈,眼淚差點流了出來,怒吼一聲一棒朝寸頭打了過去,寸頭用棒來擋,“鐺”地一聲,他的木棒被我打落在地,我趁機又一棒揮了過去,打在寸頭的臉上,寸頭悶哼一聲,那邊臉頓時腫了。
“還不住手?”沐藍藍衝了上來,寸頭朝沐藍藍看了一眼,罵了一聲,掉頭朝出口跑去。沐藍藍並沒有去追,問我這是怎麼一回事,我揉了揉腰鬱悶地說鬼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我他瑪的惹誰了,真是!
突然一聲車響,楊會鋼的那輛奔馳朝入口開了出去,沐藍藍立馬指着車叫道:“喂——停下!”但那車哪會聽她的?轉眼便已開出了地下車庫。
沐藍藍收回手,臉色難看極了,朝地上的那幾具“屍體”看了看,俯身檢查了一遍,問那是怎麼一回事,我說被狗抓的,沐藍藍問狗在哪裡,我朝鐘靈兒那兒望去,發現那隻狗不知什麼時候已不見了蹤影,忙用手電筒去照車庫別的地方,這一照,吃驚非小,不但狗不見了,連木易也不見了。
她突然消失,就像沒來過一樣。
不過鍾靈兒解釋道,剛纔木易與金毛犬上了楊會鋼那輛小車走了。
原來如此!我還以爲那一人一狗變戲法地隱身了呢。
沐藍藍朝對講機裡講了幾句,意思是派人來地下車庫這裡,然後問我和鍾靈兒來這裡幹什麼,我說來調查血屍,沒想到被人襲擊。沐藍藍嚴厲地說這調查血屍是他們警察的事,我最好不要插手,以免惹火燒身。我說既然我不要插手,以後她不要再來找我。她生氣地說,叫我不要插手,是不要擅自行動,但必須得與她配合。
什麼都是她說得算。
鍾靈兒蹲下身正在檢查着地上那幾名男子的傷口,我過去問她剛纔有沒有被傷着,她說沒有,在那些人走到她身邊時,那隻金毛犬突然跳了出來,把要攻擊她的兩人給抓傷了,接着那兩人倒在地上,一直沒有醒過來。
我很奇怪,那隻狗怎麼那麼厲害?而且更令人不解的是,只聽過狗咬人,卻沒聽過狗抓人的,更更令人驚異的是,那隻狗抓傷了人,人就倒了。
沐藍藍說,這是一種巫術。
“巫術?難道狗也會巫術?”
沐藍藍朝我投來一道鄙夷的目光,說不是狗會巫術,是狗的主人會巫術。
既然這樣,那豈不是木易會巫術?
這時,兩輛警車開了進來,從車上跳下四名警察,其中一名男警朝沐藍藍叫了一聲沐隊,沐藍藍叫他們把地上那三具“屍體”弄回去,然後對我和鍾靈兒說:“你們跟我來。”
鍾靈兒輕聲對我說:“她來了。”我不明所以,問她是誰,她說:“你自己看。”我朝四周掃了一眼,發現我們當中果然多了一個人!
不,應該是一隻鬼。她身穿白衣,頭髮凌亂,脖子處有血跡,臉色慘白如紙。儘管我見過好幾回鬼了,但突然看見她,我不免還是嚇了一跳。
是那名被血屍吸乾血的女子。原來鍾靈兒叫我來這裡,是爲了找她。她站在那兒,目光定定地望着我。我遲疑了片刻,提步朝她走去。沐藍藍看不到鬼,衝我叫道:“上車,你還去哪裡?”我說有點事,請稍等。沐藍藍生氣地道:“不等,快上車!”我說給我兩分鐘解個手總行吧?沐藍藍哼了一聲,對鍾靈兒說:“上車吧。”鍾靈兒朝那白衣女鬼看了一眼,朝沐藍藍的車走去。
我走到白衣女鬼面前,問她爲什麼不去投胎,還留在這裡幹什麼,她說她想請我幫個忙,我問她要我幫什麼,只要我能幫得上,一定會幫。她說請我轉達慕淺,叫她快些離開這裡,不要再調查她的死因,還要我轉告楊會鋼,說她的死,與楊會鋼無關,她並不怪楊會鋼,所以叫楊會鋼以後不要再來這裡。我說好,我一定會一字不露地轉告給他們。
白衣女鬼朝我說了聲謝謝,張嘴想說什麼,但張了幾次又沒說出來,臉色扭曲得厲害,似乎很痛苦。我問她還有什麼事儘管說吧,她說她是被血屍咬死的,血屍屬鬼,所以在她死後,她的傷口一直在惡化,痛得厲害,想請我去幫她找一名巫醫,想在七日離開之前把她傷口治好。
我朝白衣女鬼的脖子處看了看,發現那傷口處果然發黑,便問她如果用刀將她的傷口處那些黑肉割掉行不行呢?她說也行。我說我可以幫她,但是我沒有藥,只有一把刀。她問我是陰陽刀麼?我說是的。她喜上眉梢,連聲說道:“那請你幫我動動手術吧!”
在這裡補充一下,鬼有感情有思想,也有喜嗔,本來白衣女鬼因爲自己的慘死,又有心事未了,還被惡病纏身,心裡極其憂鬱,所以她的臉顯得很沉重,簡單地說,一直苦着臉。當她聽我說我有陰陽刀時,心中一喜,便笑了出來。她的臉僵硬,結果這一笑,簡直比哭還難看,我心裡的確是咯噔了一下,心想,寧願看你哭,也不要看你笑。
沐藍藍極不耐煩地衝我叫道:“你還站在那裡幹什麼?”我回頭朝她看了一眼,說再等我十分鐘。沐藍藍說等十秒。我說還沒有解完手呢,她說沒解完也得上車。我生氣了,說我今天就不上了,咋的?沐藍藍的俏臉立馬沉了下來,舉步朝我走來。
白衣女鬼說既然我有事就先走吧,我可以晚一點來給她動手術,下半夜或明晚都行。我說那女羅剎太霸道了,你能不能嚇嚇她,她說不能,因爲沒有陰陽眼是看不到她的,如非趁人睡了,潛入到人的夢裡嚇一嚇。
沐藍藍走到我身邊,一把抓住我的胳膊用力往她車的方向拖,這丫的力氣極大,硬是將我拖到了車門前,我無奈極了,只得衝白衣女鬼說道:“在這裡等我!”白衣女鬼點了點頭。沐藍藍杏目圓瞪,衝我問:“你在跟誰說話呢?”我說跟鬼,沐藍藍罵了句神經病,然後鑽進了車裡。
原以爲沐藍藍會將我們帶到警局問話,沒想到又是那座私人偵探於封的辦公室,我說你怎麼老是愛來這裡呀?沐藍藍說這是爲了我們着想,如果將我們帶進警局裡,只怕會被人置疑我倆犯了錯。
看不出這丫還有這細心而善良的一面。
坐下後,沐藍藍叫我將今天在地下車庫所發生的事如實說一遍,當我說到木易時,她立即叫道:“停!”然後用筆指着我問:“你說的是那個捲髮身穿紫衣在爛尾樓出現過在富麗大廈上班名叫木易的女子?”我說是的。
“怎麼她又出現了?”沐藍藍秀眉直皺。
我說她是去找楊會鋼,叫楊會鋼開車送她去一個地方。沐藍藍說這明顯是藉口,說不定她跟那個楊會鋼跟血屍都有關係!我又替楊會鋼解脫,將楊會鋼在那兒等殺人兇手一事如實說了,沐藍藍冷哼道:“只有你纔會相信他的鬼話!這個楊會鋼、木易,跟血屍絕對脫不了干係!”
鍾靈兒說,當初木易出現,其實是爲了提醒楊會鋼離開地下車庫,她顯然知道有人要進地下車庫找碴。
“如果這樣,那木易爲什麼要這麼做?她跟楊會鋼又是什麼關係?”我大惑不解,朝沐藍藍看了看,問她爲什麼也會出現在地下車庫,沐藍藍冷冷地問:“我們警察辦案還需要向你報告嗎?”
“如果沒事的話我們先走了。”我惱火極了,起身就走,沐藍藍立馬喝道:“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