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現,鍾靈兒與張筠浩、吳樂樂無形間形成了兩派,他們各自叫我提防着對方。這是爲什麼呢?難道他們都對我隱瞞着什麼?我又該相信誰呢?
最後張筠浩建議,這一次我不要去地下車庫。對方既然處心積慮把我騙到那兒,一定是準備得非常充足,我這一去,只怕再也不會像去農新和爛尾樓那麼幸運了。
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我決定,去!我要去求證。現在一切都只是張筠浩的推理與猜測,我只有去了,才能發現對方的陰謀,才能看出慕淺與鍾靈兒在這件事中所扮演的角色。
張筠浩與吳樂樂顯得極無奈,說既然我要去冒這個險,他們只有捨命陪君子。我很感動,叫他們不要去,他們堅定地說,這幾天,我去哪,他們就會去哪,直到血屍這一件事水落石出。
有此朋友,復夫何求!
吃完飯後,我們一同去了富麗大廈的地下車庫。
這下面本來就很暗,也極陰涼,而且地底是一座養屍地,再加上慕淺的那個似真似假的夢,給這兒又添上了一層詭異與神秘,我們莫不小心翼翼步步爲營,生怕出了什麼差錯。
慕淺站在車庫中央,環顧四周,秀眉緊鎖,我們都望着她,沒有一個人做聲的,等待她將昨晚夢中所夢見的一切在這時重現。慕淺微閉秀目,像是在回憶。半晌,她提步慢慢朝前走去。最後在一面牆前停了下來。
這面牆位於地下車庫的南面,跟其它四面的牆並無二樣,只是上面有人用彩筆畫了幾道圖案,很簡單的風景圖,像是塗雅,還有人用黑色大筆在上面打了幾組廣告,比如:酒店招服務員,月薪兩萬,電話1234567……
慕淺緊緊望着牆上一副塗雅,那是一個人拿着一隻酒瓶站在一家酒吧前的圖畫,酒吧描繪得很簡單,只有一房門,上寫xx酒吧,而人,是個打着領帶身穿西裝極儒雅的一個男人,手中是一瓶xo。慕淺猶豫了片刻,伸手在那隻酒瓶上的o字上按了一下。
轟隆一聲,奇蹟出現了,圖畫上酒吧的門竟然慢慢地打開了!
前面立即出現一個一米來高半米來寬的黑洞。我們驚訝不已,齊望着這個黑洞做聲不得。慕淺的那個夢,果然非一般的夢。
洞裡很黑,也看不出有多深。我拿出手機照了照,裡面顯得比較寬敞,四周是石牆,看來這個洞是由人工開鑿而成,而且地面非常乾燥,也一塵不染,想必有人經常來打掃的。
想着範峰與妞妞極可能在這洞裡面,我猶豫了片刻彎腰就要進去,被張筠浩拉住了,他朝我搖了搖頭,叫我別衝動。我問他有什麼好的建議,張筠浩說:“如果你非要進去,我也不阻止你,但是,裡面烏漆八黑地,你得有照明的東西,而且,不能你一個人進去,我和樂樂得有一個人陪你進去,另一個人在外面,如果半個小時後你沒有出來,我們就報警。”
建議很好。
張筠浩跑出車庫買了三個手電筒進來,一個遞給我,一個遞給慕淺,說由他和我還有慕淺進去,吳樂樂與鍾靈兒留在外面響應。吳樂樂立即反對,說外面得留一個男人,所以由張筠浩與鍾靈兒留在外面,換她進去。
鍾靈兒也有提議,說讓慕淺在外面,換她進去,裡面是一座養屍地,她畢竟對這方面也略知一二,萬一遇見一些小鬼擋道,她也懂得應付。慕淺立即說不行,這進去很危險,她不能讓鍾靈兒進去冒險,而且她還依稀記得她的那個夢,知道這進洞後怎麼走。
我說你們別爭了,乾脆這樣,男人進去,女人留在外面。吳樂樂立即反對,說她必須得進去。張筠浩贊同,說沒有誰比吳樂樂進去更合適,就這樣定了,由我和吳樂樂、慕淺進去。
爭來爭去,又回到原點。
進去之前,張筠浩再次強調,每五分鐘聯繫一次,十分鐘聯繫不上他就報警。
我走在前頭,慕淺其次,吳樂樂墊後。
這像是一條匝道,約有一米來寬兩米高,只是四周漆黑一團,令人有種極強的壓抑感。
一隻腳剛踏進去,一股冷氣便撲面而來,我們齊打開手電筒,這是大號手電筒,光線極強,面前一兩丈之內的路看得清清楚楚。我們小心翼翼地朝裡走。走了一陣,前面的地上出現了幾具白骨,而這些白骨的姿勢非常古怪,無一例外全都四肢張開成大字形。我們一路數過去,一共有九副!
“九重陣!”慕淺失聲叫了一聲。
我問什麼是九重陣,慕淺說,就是用九個人的屍骨所組成的一種陣法,這種陣法非常詭異,類似九重天,一般的人只要踏入這個陣法,若想要走出去,難如登天。我很納悶,慕淺只是一名普通的大學生,她怎麼會懂得這麼做?我正想問她是如何得知這九重陣的,吳樂樂突然輕聲道:“前面有人!”說着擠過慕淺走到我身邊來了,我忙收住話,用手電筒朝前照了照,發現前面是一個彎道。
轉了個彎,前面赫然出現了一條人影,她是蹲在地上的,遠遠望去,她披頭散髮,衣衫褸爛,像是一個乞丐。
我與吳樂樂相互看了一眼,輕聲問:“是人是鬼?”吳樂樂說不清楚,應該是人吧。這就更令我驚異了,在這兒竟然還會有人?
慕淺望着那人,呼吸加重,躊躇不前,我見她臉色非常難看,問她怎麼了,是不是呼吸不通暢?要不先出去。慕淺緊盯着那人,緩緩地搖了搖頭。
我們輕輕地走了過去,當離那人一丈之遠時,我發現那人的面前也躺着一堆白骨,奇怪的是,那人正在用手輕輕地摸着白骨的頭,像是在親暱地撫摸着愛人。
我正想走過去,她突然擡起了頭來,當我看清她的面目時,一口冷氣從心底直往上竄,只見她皮膚漆黑、毛髮稀疏,大而發綠的眼睛在黑暗中放光,長得瘦骨磷峋,全身只剩下皮包骨,衣不遮體,令人一看還以爲是從地獄裡蹦出來的妖怪。
甚至,分辨不出她是男是女。
她慢慢地站了起來,直勾勾地盯着我和吳樂樂,突然發出了一絲冷笑,顯得極爲詭異,接而吐出了兩個字:“是人?”聲音嘶啞,像是從公鴨喉嚨裡發出來的。
我忙挺身擋在了吳樂樂面前,吳樂樂卻推開了我站了出來,雙眼緊緊盯着那隻“怪胎”。眼看她一步一步朝着我們走了過來,我正想拿出陰陽刀,吳樂樂阻止了我,輕聲說:“別輕舉妄動。”
“怪胎”走到了我們面前,離我們很近,立即一股奇怪的味道撲鼻而來,我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她伸手放在面前,似乎想摸我們,但又沒摸上來,只是極古怪地笑着說:“真的是活人,好標緻的三個人兒!”突然,她像是想起了什麼,朝我身後的吳樂樂與慕淺看了一個眼,緊盯着我問:“楊小刀?嘿嘿,你終於來了,我等你很久了!”
我驚異不已,這怪胎竟然認識我?
“你是誰?”我儘量讓自己語氣鎮定,不想被她看出我心中的慌張。
“我是……”她將我全身上下打量了一遍,問:“你覺得我會是誰?你曾見過我,怎麼,你現在認不出我來了嗎?”我心裡罵了一聲,你這人模鬼樣地,鬼才認識你!
“對不起,恕我眼拙,我實在認不出你來了。”
她緊盯着我,一雙綠眼骨碌骨碌地轉,我被她盯得毛骨悚然,真想一巴掌扇過去。
“對對,你肯定是不認識我了,我已經不是以前的樣子了。”她突然上前一步,緊貼着我的鼻子,咬牙切齒地道:“可是,我永遠記得你,因爲你,我才變成這個樣子。”
我越聽越驚慌,生平並沒做過壞事,哪曾把一個人整成這個樣子了?實在是想不通。
“你到底是誰?”我喉嚨痛得要命,幾乎說不出話來,頭髮根根豎起,我擔心我遇到的是一個瘋子。可是,她卻又認得我。偏偏,在這黑暗的地底下!
她又朝我身後的吳樂樂與慕淺看了一眼,又嘿嘿笑道:“好漂亮的兩個人兒,如果她們變成我這個樣子,你會怎麼樣?”
胡說八道!
我不敢想像。
她緊盯着我,似乎想從我的臉上看出我心中的恐懼與驚異,得意地道:“你一定會很痛苦,對不對?太好了,如果你很痛苦,他的心裡就會好受得多。”
他是誰?
我越來越迷糊,最後好奇終於戰勝了驚恐,我後退了一步,吳樂樂與慕淺也屏氣凝神,連呼吸也不敢了,大概也是給嚇壞了,伸手朝吳樂樂推了推,示意她和慕淺退後,我要下手了。
正準備拿出陰陽刀,吳樂樂抓住了我的手,望着那隻“怪胎”問:“你是誰?有本事在這裡嚇人,難道沒膽量說出你的名字嗎?”
“怪胎”朝吳樂樂看了一眼,冷笑了一聲,然後一字一字地說道:“我的名字叫……”
我一聽到她的名字,大驚失色,條件反射,身子猛地朝後退去,重重地撞在了吳樂樂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