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上又陸續下來傅天湖、文氏、陳氏、寒冰,老族長?老族長怎麼也來了?這幾人從車上下來,個個都崩着臉。
傅紫萱忙迎了上去:“族長您怎麼來了?”
族長對傅紫萱笑了笑:“清風大人都來了,我怎麼不能來?再說這郭村明顯是瞧不起我們傅家,這是生生打我們傅家的臉!我傅氏一族一百多戶人家,可不答應!今天我可是要好好跟他們說道說道。”
那郭村的村長看到連傅家莊的族長都來了,頓時頭大如鬥。又恨恨地瞪了郭三父子一眼,才擠着笑迎了上去:“這是怎麼說的,怎麼勞駕傅族長也來了,真是罪過罪過。”
族長看了他一眼,皮笑肉不笑地說道:“你郭村真是會養人啊,把我傅氏一族都踩在腳底下了還不讓我來啊?我今天可是代表我傅氏一族來的,你郭家的人不給個說法,我傅氏一族可是不答應。”
郭村長聽了冷汗涔涔,一邊把郭大雷罵得狗血淋頭,一邊與傅族長說笑,迎着他進了郭三的院子。
而郭村圍觀的村民見傅紫梅一家可是來了不少人,還有族長也來幫着撐腰,個個心裡羨慕。有這樣的孃家還怕什麼?這下可是更熱鬧了,連原本要下地去的,都不動喚了,男女老少個個往前擠,把郭大雷家的院裡擠得水泄不通,連他家的院牆上都爬滿了人。
而那邊文氏和陳氏一下車就走到傅紫梅面前,安慰起她來,看到傅紫梅嚎啕大哭,也跟着抹淚。
傅天海兄弟一看傅紫梅哭成這樣,拳頭撰得死緊,狠狠瞪着那郭大雷,恨不得在他身上瞪出個窟窿來才甘休。
衆人進了院內。也不到屋裡坐,各自拿了凳子在院裡坐了下來。
屁股剛捱上凳子,傅天海就對着郭大雷吼道:“郭大雷,你個畜生,你說說你是怎麼對我女兒的?她嫁到你家任勞任怨,天不亮就起來做活,天黑了還沒能休息,你就是這樣對她的?還學人家養小婦,真真是能耐了!”
那郭大雷一臉驚懼,他也沒想到傅紫梅家裡會來這麼多人。現在又聽到岳父問他。更是嚇得說不出話來。
那郭老婦見不得人家罵她兒子,站起來回道:“我兒子怎麼了,怎麼對不起你女兒了?這麼多年。光吃不下蛋,我家沒休了她,還白吃白喝的供着她,就夠對得起她了!”
郭村的村長聽了青筋直跳,對着那老婦吼道:“住嘴!這有你說話的份嗎?郭三你是死人吶?”
那郭三又訥訥地走過來拉扯他婆娘。被那老婦一把甩開。那老婦對着郭村長大聲說道:“我怎麼不能說話了?這個家裡還是我做主,我怎麼不能說話啦?我說得不對嗎?她不就是個光吃不下蛋的嗎?白白耽誤我兒子這麼多年,還白吃白喝的,現在她家人都來了,我可是要與他們好好清算清算。看她家應該補我家多少銀子。”
傅家剛下馬車的陳氏等人還不知道這老婦的行徑,頓時被這老婦不要臉的話驚在原地。
旁邊的郭村人自是知道那老婦的爲人的。不過也被她的說法驚了驚,還要讓傅家補銀子給她家?腦子沒壞吧?
郭村長被那老婦的話氣得不輕,指着她說不出話來。
小劉氏聽得這話。更是氣得不行,大口大口地喘着氣。
傅族長聞言倒是笑了,對郭村長說道:“老村長,我真是替你感到辛苦。想必你管着這一村也不容易,要是這樣的人在我傅氏一族。按族規,就該出婦了。哪由得她在這裡叫囂。”
那村長被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又狠狠瞪了那郭三一眼,那郭三又抖了抖,湊到他婆娘面前小聲說道:“你少說幾句。”
“爲什麼要少說幾句?這是郭村,不是傅家莊,這是我家,我怎麼不能說話啦?她在我家裡白吃白喝了這麼多年,難道我不該要些補償?”
旁邊圍觀的村民就笑着說道:“那郭三嬸是要人家賠償多少銀子吶?”
那老婦頓時就挺了挺胸脯,說道:“一年就十兩銀吧,她嫁到我家七年,就給七十兩銀吧。給了銀子,我就讓我兒子寫休書給她。不然就在我家當個妾室,我家這麼多活也是要有人做的,只要她幹了活,少不得給她一碗飯吃。也不耽誤我兒子另娶,更不耽誤我抱孫子。”
傅天海等人聽得這番話氣得夠嗆,:“你想休了我女兒?沒門!還想我女兒給你家做妾?白日做夢呢。這走到哪裡都沒這個道理。我女兒可是你家三媒六聘娶進來了,你倒是會滿嘴胡沁!”
小劉氏看傅天海還不瞭解情況,就湊過去說道:“他爹,娃說不想跟他過下去了。你就幫着與他家了斷了吧,就是以後我們養着娃,也不要讓娃再留在這家裡任他們做賤了。我可憐的女兒,怎麼這麼命苦……”小劉氏說完又嗚嗚地哭開了。
傅天海這才知道不是說合、撐腰、要說法這麼簡單,女兒是不想再一起過了。
也是,都把人家的肚子搞大了,女兒又生不出一子半女,難道真讓自家女兒騰位置做妾不成?那是萬萬不能的。
傅紫萱看他臉色變幻,想必是擔心傅紫梅被休了,而且頂着一個生不出孩子的名頭,怕將來真的要在家裡老死了。可能是想着能過就湊合着過的意思。
想了想就走上前去,對傅天海和族長說道:“這郭家欺人太甚,今天已經撕破臉了,讓我大姐再留在她家,他們也只會往狠裡做賤大姐的。以後哪怕大姐嫁去給人當後孃、當填房也比在這家裡強。就是嫁不出去,要在家裡養一輩子,有那麼多兄弟還怕什麼?哪家也不會少了大姐一碗飯。這郭家是再呆不下的了。今天就讓那家寫下合離書來,再把姐姐的嫁妝拿回來就是了。”
傅天海還不待說話,那傅紫梅聽了立刻就跪在她爹面前:“爹,我不想再和他一起過了,讓女兒回家吧。將來女兒會自己養活自己的,絕不拖累爹孃兄弟。”淌着淚就要給傅天海磕頭。
傅天海聽了心如刀絞。流血不流淚的漢子也不由得淌下淚來,忙下手去攙傅紫梅:“好,爹答應你,以後爹孃養着你,家裡也總會有你一碗飯吃。”
傅天湖看了這一幕,咬着牙往前邁了一步就想衝上去狠捧那郭大雷一頓,被傅紫萱和文氏等人死死拉住了。
族長在一旁開口說道:“如今家裡都好過了,就是白養着紫梅也不要緊,就是在族裡落個女戶也沒人說她。再說了,紫梅這丫頭這麼能幹,願意娶她的人多呢,今天我們就把孩子領回去,再不讓別人做賤她。”
小劉氏走過去把傅紫梅攬在懷裡,一口一個:“我可憐的女兒啊”,母女倆抱頭痛哭。
圍觀的好些郭村村民見了這一幕也不停抹淚,對着郭三一家指指點點。想來這一家人以後在郭村是不會有多好的人緣了。
接下來的話題就好辦多了,就圍繞着合離和嫁妝說話。
那老婦雖不識字,但也懂合離和休棄的區別,堅持要讓郭大雷寫休書。把傅紫萱惹惱了,大聲說道:“王直,去車上把筆墨拿來!”
王直轉身蹬蹬去了。這車上的暗格裡一直放着筆墨的,以備不時之需,王直這時最能體會小姐的先見之明。
王直很快就把筆墨拿回來了,傅紫萱就吩咐他道:“既然郭家一定要寫休書,那我們就寫。”
那老婦還以爲自己陰謀得逞,正暗自高興:小樣,不會下蛋的母雞還想要合離書?看你離了我兒還能嫁到什麼好人家去。
正洋洋得意,就聽到傅紫萱說道:“王直你來執筆,我來念你來寫,今天是我傅家女要休了郭家男,可不要搞錯了。”
衆人齊齊一愣,傅家女休了郭家男?還有女的休男的?愣怔過後,就齊齊叫好,圍觀的村民都不住叫好起鬨:“對,對!休了他,不是他們家堅持要休書嗎?就寫休書給他。”
郭村長一臉暴汗,這圍觀的到底是郭村的村民還是傅家的族人啊?
很快就聽到傅紫萱一邊念,那個叫王直的在一旁執筆寫着:“休夫狀,今我傅紫梅立此休書如下:因夫婿郭大雷行爲不檢,德行有虧,與寡婦無媒苟合珠胎暗結,特立此休書成全。自此後男婚女嫁,互不相干,嫁妝聘禮各自取回,再不相欠。”
唸完之後,讓王直又抄了一份,又讓紫梅簽了字,又拿去給郭大雷簽字。那郭大雷愣愣着不肯上前,這休夫狀一簽,他可就成爲笑柄了,他可不能籤!那郭老婦在一旁也死死拉着他。
傅紫萱哪能遂了他們的意?示意了一下清風,清風立馬大步走上前去,只輕輕一拽,就把那郭大雷拽了過來,還帶得那老婦差點摔趴在地上。
清風押着那郭大雷簽了字,衆人也沒看見那叫清風的是用什麼東西劃的,很快就看到郭大雷簽完字後大拇指就出血了,清風又按着他的手在兩張紙上分別印了手印才放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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