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等傅紫萱醒來,發現天光大亮。紫陽紫越都早早去學堂了,清風雲霽也都送了二人回來了。
可能是好久沒爬山了,昨夜睡得極沉。一夜無夢。這一醒來發現衆人都各自忙活了好一陣了。不免就有些臉紅。
收拾好出來,陳氏還說道:“萱兒,昨日累着了,怎麼不多睡會?”傅紫萱更是臉紅。見陳氏在忙活針線就問道:“爹出去了?”
“嗯,你爹去忙活宅基地和學堂的事了。說是趁早地找人把新屋和學堂起了,你爹也好有些事做。至於那些田地,你爹都跟人說好了,原來是誰佃着的就還由誰佃着,有一些現在沒人佃的,就先可着咱村的人先佃。咱村的的田地和另外兩個村的倒是沒什麼大事,只是那兩處莊子,你爹說是有空還得去看看吶。”
“嗯,一會用過飯,我決定去看看,昨日約好齊老爺的。”說完扭頭看到小紫辰睡在陳氏牀上。就問道:“咦,小五昨天跟你們睡在一起嗎?”
陳氏從布料堆裡面擡起頭來,往牀上看了一眼,笑着說道:“哪啊,今早就跟兩個哥哥一同醒了,回家來發現你還沒醒,就飯也沒吃又跑到娘牀上補覺了,還嚷嚷說累到了。呵呵。”
傅紫萱聽了就走過去坐在牀沿,惡作劇般掀了棉被。哪知紫辰只是往裡更加蜷曲着身子,一手胡亂地到處尋摸被子,等一把摸到被子一角,胡亂拉扯在身上,抱了被子又繼續睡了。從頭到尾眼睛都沒睜開過。
母女倆人看着他這樣不由都樂了。傅紫萱又趴了過去捏了捏他的鼻子,紫辰的眼睛還是沒睜開。一手胡亂地揮着,想拍掉擾人清眠的不明物。傅紫萱看着好笑,湊近他耳朵大聲說道:“哎呀,去敬縣咯,哪個要去敬縣的啊?”
那紫辰一聽,抱着被子一咕嚕爬起來,眼睛也睜得老大:“去,小五要去敬縣。”只是一時不明情況。眼睛也沒有什麼焦距。
陳氏和傅紫萱看了哈哈大笑,他這才發現是自家姐姐在笑話他呢。嘟了個嘴對着傅紫萱說了句:“壞姐姐。”又面朝裡睡去了。
傅紫萱又笑了會,對着牀上滾成一團的紫辰說道:“一會姐吃了早飯就去兩個莊子上看看,哎呀,看來,小五是不去的了。那姐就自己去了啊。”
那紫辰又快速地爬起來,拉着作勢要起身的傅紫萱的衣角,眼睛迷瞪瞪地說道:“姐姐。帶小五去,小五也要去。”傅紫萱揉了揉他的頭髮,說道:“那快起來梳洗吃早飯。”
紫辰極爲快速地掀被下牀吸拉了鞋子就跑出房了。陳氏在旁邊就問道:“萱兒,娘要不要跟你一塊去?還是去喊了你爹陪你去一趟?”
傅紫萱想了想就說道:“不用了娘,我帶着清風雲霽和兩個丫頭去就行了。娘在家幫着爹吧,村裡和附近兩個村子的田娘和爹就幫着多操些心。畢竟鄉里鄉親的。你們也熟一些。外面那兩個莊子女兒還能應付。”
陳氏想了想就應了下來。不一會紫嫣也跑進來,傅紫萱就問她幹嘛去了,她就說是去後院撿蛋去了。聽說傅紫萱要去兩個莊子,也說要跟着去。
傅紫萱也應了下來。這兩個弟妹往常都沒出過門,現在只要有出門的機會就想跟着往外跑。
不一會,用過早飯,傅紫萱又換好男裝,就帶着清風雲霽,寒冰寒霜。紫辰紫嫣及旺財旺福出門去了。
馬車在路上晃晃悠悠走了大半個時辰纔來到鎮郊的農莊。守在門口的下人看到兩條大狗忙轉身進屋裡稟報去了。
不一會。馬車剛停穩,傅紫萱等人還沒下車,那齊得貴就帶着兩個小廝迎出來了。走到車尾看到傅紫萱一身男裝就改口喚道:“賢侄,可算到了。路上可累着了?”
傅紫萱應了聲:“貴叔。不累”,就下得車來,與齊得貴相互見過禮,就攜了他往院子走。
因爲今天傅紫萱要跑兩個莊子,要見兩個莊子的佃戶,那齊得貴也不多話,轉身吩咐下人去準備。又扭頭對傅紫萱說道:“上次賢侄過來也沒瞧過我這個院子吧,今天貴叔帶你先四下看看。”
傅紫萱聽了點了點頭,一行人便跟在那齊得貴後面逛起院子來。
院子不算太大,比傅天海家稍大些,嚴格說起來應該算是兩進的院子,只是應算是小兩進。佈局很合理,沒一絲浪費的地方。
小道兩旁種了些花花草草。院裡種了些桃樹,杏樹,靠近後院高牆還有一排水杉。細細高高的,筆直一排,看着很是惹眼。
小院有正院有偏廳,左右兩排廂房各有七八間房間,估計是跟着齊得貴的下人有好些,所以院子不大,房間倒是多。
後院還有一個大倉庫,據齊得貴說是放一些往來的貨物的。後院還有一個專門的馬房,馬房前還有一個用大塊石條挖成的石槽供馬喝水用……
這一路看下來,佈局合理,收拾得也很是乾淨。
傅紫萱邊逛邊問道:“貴叔這院子是安排了下人看守的吧?”
那齊得貴就答道:“是呢,剛纔就想跟你說的。現在看完了嗎?我們轉到偏廳坐下說吧。”
於是一行人又轉至偏廳,傅紫萱讓寒冰帶了紫辰紫嫣到外面隨意逛逛。剩下幾人就在屋內奉起茶來。
傅紫萱剛喝了口茶,那齊得貴就站起身向傅紫萱行了個大禮,說道:“侄女昨日贈藥之情,貴叔感激不盡。以後若是有幫得上忙的,就儘管開口,貴叔在此地也經營多年,倒也認得些人。”
傅紫萱忙起身還禮,說道:“那些不過尋常之物,貴叔不必放在心上。如今我們兩家也算合作關係了,自是要互相幫扶的。如果真有那難事,一定向貴叔開口。”
兩人又客氣了兩句就坐了下來。那齊得貴就把兩個莊子的情況向傅紫萱詳細說起來……
“我這兩個莊子的莊頭原是打發了我家的死契奴才帶了家人在此管着的。原我也想過要留他二人與你,只是那二人還有家人在北地我那府裡,他二人聽說我要賣了莊子便說也要隨了我一同回去……”
傅紫萱聽了忙說道:“多謝貴叔的好意了,我家自是不會做那分拆骨肉的事。那兩個莊頭想必對這兩個莊子也熟得很,就讓他二人幫我推薦一些得用的人給我就是了,我再從中挑一兩個能幹的提拔他們。”
那齊得貴聽了,就說道:“這是自然,我昨日已跟他二人細說了的。一會他二人自會向你回稟。另外我這兩處莊子,原也有些下人小廝,除了兩個莊頭一家,其餘的皆是從佃戶中選的人。”
“賢侄女要是願意就還留他們在院子裡幹活,平時也總是需要人看門戶打掃什麼的。要是不要也可遣了他們,他們也沒與我籤契紙,都算是我僱他們做短工的。倒是好打發些。”
傅紫萱聽了想了想,就說道:“我現在一時半會也沒合適的人,既然他們是做慣了的,就仍在此處做吧。原貴叔付他們多少工錢仍照舊。若是日後發現他們幹活不得力再遣之不遲。”
那齊得貴聽了就代那些下人向傅紫萱道謝,說道:“他們原聽我要賣莊子,還在擔心着呢,怕失了那活計。這莊子我一年也住不了幾回,他們在我院子裡幹活最是輕省,也能替家裡添些家用。若得知賢侄女仍留用他們,自是歡喜的,我代他們向賢侄女謝過。”
傅紫萱忙道客氣了。那齊得貴又說道:“這個莊子總共有十三家佃戶。平均每家佃個二十來畝,稅糧由他們去交,剩下的我收四成,他們六成。賢侄女要是想稅糧由你家統一去交,也是成的。那樣一般就五五收。我是因爲怕麻煩,都是讓他們各家自行去交稅糧。交了剩下的再給我四成。”
傅紫萱聽了想了想,就說道:“原是怎樣就仍是怎樣吧,我家也怕麻煩,況且一時半會改了怕他們倒是不適應。”
齊得貴就點頭說好。又說了起來:“敬縣郊區那個莊子八百五十畝,有佃戶三十八戶。租子跟這邊是一樣的。這兩處莊子大多數佃戶都是兩個莊子附近的人家,也有少數是從別地投奔過來被我收留的。有些佃戶的房子也是我借錢給他們建起來的。這些人都是忠心的,斷不會做那等偷奸耍滑之事,你倒可以放心用。”
“這些佃戶大多還好,繳租時倒也是痛快,不會拖欠。但也有個別幾戶總喜歡拖拖拉拉。但也還不至於太過。這些人也都要賢侄女你日後好生看着。有那得用的就用,不得用的就遣了也不用看我面子。”
傅紫萱聽了點了點頭。表示只要面上過得去就一切照舊……
兩人又聊了好一會,就有下人進來回稟,說是莊頭帶了各家佃戶過來了。齊得貴忙讓他們都進來。
不一會就忽拉拉擠進二三十人進來。有老有少,但大多是中年壯勞力且全是男人。估計都是在家裡當家的。
這些人大多都是一身短幹,大多數人身上都還打着補丁。腳下也多是一雙黑灰的棉布鞋。這些人中還有幾個十幾歲的男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