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執念太深,這樣下去,走火入魔是早晚的事。”來人踏入練功房,幽幽的說道,那嘶啞的聲音如指甲劃過生鏽的兵器般令人心裡不舒服,加上那一身黑色服裝和獨露在外的一雙血紅色的眸子,更顯得來人如魔鬼一般。
“你是…何人,如何…進入的…練功房?你有何…意…圖?”風左雲強忍着疼痛說道,汗水在地上幾乎浸出一個人影,那股生生撕裂靈魂的痛苦讓他根本不能夠凝聚精神,他的眼前白濛濛一片,根本看不到來人,來人目的不明,卻相當強大,讓一直孤立於風族中的風左雲心中甚是不安。
“我爲何要回答你的問題?就以你現在的狀態,我要弄死你毫不費勁。先服下這枚聚靈真丹吧,否則明日之後這風族只怕會少個靈尊強者,多出個瘋子來。別回頭怪到老子頭上,風族家大業大的,我可招惹不起。”來人拿出一個粗糙的小盒子,說是小盒子都是誇它了,那根本就是用利器把一小塊木頭切開,在上面挖出個小洞,然後再給粘上……那人右手一甩,小盒子化作一道白光射向風左雲後,陰陽怪氣的說道。
風左雲聽完那人的話,只記住了‘聚靈真丹’四個字,自動忽略了他其他所有的威脅和埋怨。一時激動不已,如迴光返照感覺不到疼痛了一樣:“什麼,你說這是‘聚靈真丹’?這可是中品丹藥,必須擁有靈尊的實力和此丹的丹方,再加上妙手生花的控火術纔有一半的可能練成這丹藥。當年五族離開,帶走的除了其核心人物,就是天下所有中品和高品煉藥師,以及中品高品的神兵匠,幾乎把那些傢伙的地皮都給颳走了,你是怎麼得到這丹方的。”也不怪風左雲失態,在下界,出現一個能煉出中品丹藥的煉藥師,那絕對是要掀起一股驚濤駭浪的。“先生,有沒有興趣加入我風族,若加入我風族,我風族定然……”
那人一聽他大有滔滔不絕之勢,頓時不耐煩起來。:“你TM是吃是不吃,我看你還是疼的輕。”說話間便走到風左雲身前,一把搶過小盒子,拿出丹藥塞到他嘴裡,然後直接用真氣化開丹藥,不給風左雲絲毫反應時間。
那真氣一接觸到風左雲的皮膚,他就跳將起來,退後數步與來人拉開距離。那種奇特的真氣他這輩子都忘不了,因爲那真氣的感覺和颶三的真氣一般無二,但來人絕非颶三,這天下竟然還有第二個與颶三的真氣同宗同源的人,而來人顯然真氣體魄都遠比颶三要強大的多,而他竟然還能夠修煉精神力量,實在可怕。雖然來人可能對他並無惡意,但他不同,他打心底裡對這種真氣有厭惡的情緒。藥效很快,雖然沒有痊癒,但是風左雲的疼痛至少已經降低了一半,勉強能夠聚集精神看到來人了。
“不要告訴我,你今天來是專程給我送藥的,來都來了,何不告知身份。”風左雲目不斜視看着來人說道。
“我的身份你不必知曉,我此次前來是爲了幫你解開你的執念的。”黑衣人雙手抱胸,血紅的眼睛迎接着風左雲的審視。
確定來者目的後,風左雲嘴角一斜,走到牆角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在牆上,依然防備着那位黑衣人。他妻子的死去時長老會的所作所爲和長期的孤獨使得他不再相信他人,只相信自己的力量。
風左雲嘲笑道:“解開我的執念?不要說的好似很懂我一樣。你知道被曾經敬愛的叔叔伯伯們欺騙,隔離,背叛,是什麼滋味嗎?”
“我想我能夠明白。”黑衣人血紅的眼睛中光華流轉,似是在訴說他那悲慘的過去。
“哦?有趣,難怪你現在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你可以說說你的過去,我也願意幫你解開你的執念。”風左雲雖然心中波動,但嘴上仍不肯承認,他將方面對所有人的怨恨都轉化在了颶三身上,幾乎可以說他現在就靠着這股怨恨在苦苦堅持,如果這執念不在了,他將失去活下去的意義,所以他在本能的進行反抗,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爲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那除了激怒對方,毫無意義。奇怪的事,那人並沒有生氣,血色的眸子中反而流露出些許憐憫。那眼神踐踏到了風左雲身爲強者的尊嚴,黑衣人明顯感覺到了風左雲神情上的變化,眼中的憐憫一閃即逝,化成一股直透人心的專注,嘶啞的聲音再次響起。
“我與你都有類似的過去,都有超越凡俗的天賦,都曾揹負陰影和執念。不同的是,我已經走出陰影,踏上這片世界的巔峰。而你,將永久被執念覆蓋,這股執念已經成爲你強者道路上一道不可逾越的深淵,執念一日不除,你的修行就一日不得寸進,你就永遠都是一個生活在陰暗中的可憐蟲,永遠都只能生活在風颶強大實力的恐懼之下。”黑衣人一字一頓,氣勢十足,字字誅心,每句話都如一根長矛般直刺風左雲心扉,黑衣人每說一句話,風左雲神情都會一變,強大的心理防線被一層一層擊潰,終於,最後一句話徹底摧毀了他的心理防線,重重的砸在風左雲脆弱的心靈上,風左雲惱羞成怒,面容一點一點猙獰起來,憤怒的眼神似是要噴出火來將世間的一切都給燒個乾淨。終於,十年的壓抑一朝迸發,他幾乎以歇斯底里的嚎叫聲喊了起來。
“風颶!!!風颶!!!風颶!!!……所有人眼裡都只剩下一個風颶。好像那風颶就是那天,就是那地,好像這整個風族就是爲了一個風颶而存在,爲了一個所謂的風颶……我的妻子,我的婉兒!!!……爲什麼,爲什麼,難道爲了一個風颶,我的婉兒就該死嗎?婉兒她什麼都沒有做錯,可她爲什麼要死?爲什麼?”說到這裡,風左雲原本靠着牆角歇斯底里嚎叫的身體彷彿突然被抽空了力量,順着牆壁往下滑,一直坐到地上,他的眼神彷彿也失去了神采。口中不停的喃呢着,“婉兒……婉兒……你我相約白頭,說好廝守終生,你卻棄我而去,獨留我一人苟活於世,你不在,我如何活的下去。”黑衣人面無表情的看着頹廢不堪的風左雲正準備走上前去寬慰他,誰知風左雲漸漸的回過神來,擺擺右手示意黑衣人不要過來,他扶着牆壁慢慢站起身來,他自嘲的笑着說道:“我就是個懦夫,婉兒被害以來,這十年間,我每天都做着同一個夢,我閉上眼就能看見婉兒她那毫無血色的面容,胡亂披散的長髮,甚至她那腹部還嘩啦嘩啦流着血液,她哭泣着問我‘你爲什麼不給我報仇,爲什麼我屍骨無存,徒留一抷骨灰。’哈哈哈!!!爲什麼?因爲她的男人是個懦夫!因爲長老會那羣混蛋都是我的叔叔伯伯啊!因爲風颶那是這整個風族的核心啊!那是風族的神啊!十年了,颶三的成長速度簡直不敢想象,這成長速度甚至遠遠超越了曾經的颶大颶二,不出十年,他就能達到颶大巔峰時期的戰力,而他還年輕,誰知道這代風颶會走到什麼地步。而我呢?呵呵,十年來靈力停留在靈尊中期毫無寸進,自創的術法差點把自己弄死,這些年我連婉兒的墳都只敢遠遠的觀望,我想過死,可我不敢,萬一死後碰到婉兒,她問我‘你給我報仇了嗎’我怎麼說?你說我要怎麼給她回答。我就只能厚着臉皮說‘你男人沒用啊,你男人打不過風颶啊!’啊哈哈哈!!!”
風左雲如同一個醉酒的瘋子,右手狠狠的拍着練功室裡特製的地面,低着頭披散着頭髮狂笑不止,連手掌拍得青腫起來也沒有發覺。“哈哈哈,你說好不好笑??你怎麼不笑啊?一點幽默感都沒有,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