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字拼圖· 物盡其用!
很忐忑的去了高見澤的辦公室。原來他不過是想拿廣告的工錢給我。
我捏着那張支票,不敢相信的眨了眨眼,怎麼可能這麼快?那個廣告才拍完而已,可能後期都沒做完。
高見澤像是看出我的想法,淡淡道:“我先幫你支的。這樣你就可以專心的上學了。”
我愣了一下,差點忘記面前這傢伙雖然離家出走來從事教育工作,但好歹也是大老闆的兒子。
他揮了揮手,“回去吧,這次的考試,要加油啊。”
“哦。”我應了聲,收好支票,從他的辦公室出去。心想這筆錢早點到手也好,得儘快賠了道明寺的手機,而且,良牙也好,新一也好,穿着我家弟弟的衣服就走了,也沒有要還回來的意思,我也得賠他兩身才好。
穿過操場的時候,不知從哪裡飛來一個足球,我閃過身,那個球擦着我的袖子飛過去,落在前面兩步遠的地方,滾了幾圈,停下來。
我回頭向球飛來的方向看了看,有個看起來很面熟,但我一時想不起來是誰的傢伙在那邊叫,“勞駕,請幫忙把球踢回來。謝謝。”
我應了聲,正想走過去踢的時候,已有人先我一步動了腳。
那個穿着球鞋,上面是短褲,再上面是藍色西裝小外套的戴黑框眼鏡打紅色領結的小鬼一腳將足球踢向那邊的人,然後轉過身來看着我,一臉嚴肅的表情。
“喲,小帥哥。”我蹲下身來,伸手去捏他的臉。
這個本名工藤新一,現在叫做江戶川柯南的小鬼一把打開我的手,很正氣凜然的盯着我,“你知不知道昨晚怪盜基德又出現了?”
嗯,不但出現了,而且還陪我吃了飯。我不死心的繼續伸手去捏,笑眯眯的,“不知道。”
再一次被打開,小正太的聲音冷冷的,“你知道他是誰吧?”
我繼續笑眯眯,“不知道。”
他盯着我,“你不知道?你那天分明和他……那個,很熟的樣子。”
“像他那樣的帥哥,即使不熟,也應該裝作很熟的樣子去吃豆腐啊。”
小正太的眼角抽動了幾下,一時無言的樣子,於是我趁機再度伸出手,終於捏到他的臉。一面捏一面道:“說起來,如果你變回新一的樣子,說不定我也會裝作跟你很熟的樣子啊。”
柯南刷的退出好幾步去,很警備的盯着我,“喂,我是來跟你說正事的。”
“哦。”我應了聲,收回自己的手,“你說。”
“你——”他說了一個字,然後停了很久。好像很難組織出合適的語言一樣。
我笑了笑,“說起來,你爲什麼對基德那麼執着?”
他斜我一眼,居然很坦白的說,“因爲他是賊,我是偵探,而我一直沒能抓到他,我咽不下這口氣。”
說得也是,我嘆了口氣。以基德大人的人氣來說,估計作者永遠不會讓他有被人抓住的那一天。可憐柯南這口氣,估計到死也咽不下吧。
他看着我,居然也嘆了口氣,“倒是你,你明知道他是什麼人,爲什麼還要和他攪在一起,窩藏和包庇罪犯也是要——”
我打斷他,笑,“我也明知道有什麼人在找你,但是還是很喜歡和你在一起啊。”
“歐陽。”他的語氣沉下來,重重的叫了我一聲。“不要拿自己的命來玩啊。”
不想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太多,我看着他身後,揚起手來,“喲,小蘭。中午要一起吃飯嗎?”
“啊……小蘭姐姐……”柯南在一瞬間調整了自己的表情,轉過身去。
於是我站起來,快步走向相反的方向。聽到他大叫“歐陽,你居然騙我!”的時候,已在十幾步之外。
我回過頭向他扮了個鬼臉,卻一不留神撞上前面一個人。連忙一面道歉,一面在那人的扶持下站穩,這纔看清是御村。
他扶着我,眉眼裡帶着笑,“喲,歐陽,中午要一起吃飯嗎?”
我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在學我說話。甩開了他的手,“呀,你真卑鄙,居然躲起來偷聽。”
“我擔心高見澤老師會不會爲難你,纔跟過來的。”他笑,瞟向那邊的柯南,“沒想到你在調戲小男生啊。你的興趣還真是越來越特別了呢。”
我翻了個白眼,越過他,走向教室那邊。
他反手捉住我,臉色的神色似乎正經了一點,輕輕問,“歐陽,你還沒有找到那個可以讓人一心一意的人麼?”
這問題來得太突然,我不由得靜了一下。御村輕笑道:“你有沒有聽過狗熊摘玉米的故事?”
我又翻了個白眼,沉下臉來,“什麼意思?”
“只是偶爾會覺得,其實你啊,就像是那個摘玉米的熊。見一個摘一個扔一個,要小心最後變得兩手空空哦。”
我斜眼瞟着他,“如果我是熊,那你又是什麼?”
“被你摘了又扔掉,但是又不甘心的跟上來的玉米啊。”他看着我,笑咪咪的。“希望等到你走完了整塊玉米地,發現自己兩手空空,再把我撿起來啊。”
我嘖了一下嘴,“說得真可憐,要我安慰一下你麼?”
“唔,很需要。”他繼續笑,嘴角微微上揚,帶着某種角度的引誘,“中午要一起吃飯嗎?”
“好啊。”我也笑,“如果你可以順便幫我講題的話。”
御村微微皺了眉,“吃飯的時候說那些,會消化不良的。”
我抽回自己的手,“那算了。”
他嘆了口氣,“就算消化不良,也是我自找的。不過,歐陽你還真是殘忍。”
我笑,“我只是正在學着怎麼物盡其用而已。”
放了學,照例被小蘭拖去體操部,練習完回到家,天已黑了。
阿驁還沒回來。
於是我胡亂吃了些東西就回房去複習。
事實證明,我實在很應該答應達也去他那裡一起溫書的,尤其在發現某個英文單詞不會寫,一扭頭只看到阿天伏在牀上睡覺的時候。
即使有小南在也無所謂啊。
不知道妖狐會不會念英文?我看了目前是狐狸形態的阿天一眼,還是打消了要問上面那問題的念頭,嘆了口氣,起身想去阿驁房裡找字典。
阿天聽到我嘆氣,豎起耳朵來,“怎麼了?”
“沒什麼。”
阿天坐起來,看着我,聲音裡有某種程度的不滿,“主人……”
我連忙解釋,“只是有個單詞不會寫,功課上的事,你幫不上忙的。”
“你都沒說是什麼,怎麼就知道我幫不上忙?”
優雅舒緩的聲音,自窗口傳來。我回過頭,看到一身潔白禮服戴着白色帽子和單片眼鏡的怪盜正半蹲在我的窗臺上,面向我,優雅的微笑。
我驚了一下,“咦?基德大人?”
他躍下來,走到我身邊,牽起我的手行了個吻手禮,以流暢的英文道:“晚上好,美麗的歐陽小姐。”
“晚上好。”我訥訥的跟了句,一時沒反應過來爲什麼他會在這裡,只覺得眼前都是粉紅色的星星在閃來閃去。
基德微笑着,拿出一個瓶子來,“這是您要的東西。”
我看到那個瓶子,纔回過神來,伸手去接。“真不愧是基德大人啊。”
他卻把手縮了回去,“偷是偷到了,但是我不能給你。”
“咦?爲什麼?”
他的笑容斂了一下,“你也說過這東西可以讓一個人失憶吧?就爲了個比賽,做這種事是不是太卑劣了?”
我皺了下眉,“反正對方也不是什麼光明正大的人啊。”
“即使對方是十惡不赦的人,也不應該由你,以這種方式去制裁啊。”
我卟的笑了聲,“呀,我沒聽錯吧。你不覺得以你的立場來說這種話很好笑嗎?”
基德也微笑,淡淡的,“所謂盜亦有道。總之我不能讓你拿這個去害人。”
“那昨天爲什麼要答應我去偷?”
他瞪了我一眼,分明就是“你還敢問?”的意思,但表情卻依然優雅,“因爲被要挾,一時失措。”
我忍不住再次失笑,“那麼難道現在不怕了?”
“怕。但是——”他微笑着,手一揚,不知從哪裡就變出朵白色的玫瑰來,以一種誇張的手勢遞到我面前,聲音低下來,輕柔得像一根羽毛自心頭刷過,“你真的會去舉報我麼?”
我一時呆楞。
這是?色、色、色誘?
有了這個意識之後,不知道爲什麼突然開始緊張,好像全身的肌肉都繃起來。如果是別人,那也就算了。可是我面前這個面帶微笑,手持玫瑰,聲音如風,眼神若水的男生,是華麗麗的基德大人啊。
正在拿不定主意的時候,阿天突然“喵”的大叫了一聲,竄到我懷裡來,爪子搭在我肩上,頭轉過去,一雙眼盯着基德,頸子上的毛都豎起來,低低的叫聲自喉嚨深處傳出來,有着很明顯的警告意味。
基德微微挑了眉,依然淡淡的笑,“看來你的貓很不歡迎我呢。那我還是先告辭了。”說完將玫瑰一拋,鬥蓬一揚就要走。
“等一下。”我一把拖住他。
他回過頭,“我不會把那個給你的。”
那瓶香波也不知被他藏到哪裡去了,想來就算我要搜身也不一定搜得到。看在基德大人連色誘這種事都做出來的份上,就算了吧。反正要打敗黑玫瑰,總還有別的辦法。我還有阿天,還有玉如意呢。
於是我笑了笑,“誰說要那個了。”
“那你拖着我做什麼?”
“既然來了,就順便幫我補習英文吧。”
“嚇?”
半小時之後,當基德終於忍無可忍的一面叫着“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人”,一面站起來好像是想敲我的頭的時候,下面傳來開門的聲音。
他的手停在半空。
我推開椅子站起來,開門出去看。走到樓梯口的時候,看到阿驁一邊揉着手臂,一邊走上來。一擡頭看到我,笑了笑。“姐姐,還沒睡啊?”
“唔。”我應了聲,皺了皺眉,“很辛苦?”
“嗯,手有點酸。”
“過來我幫你捏捏。”
我拖着他走到我房前,伸手要推門的時候,才突然覺得不妥。如果是高中生打扮的黑羽快鬥到是無所謂,但那裡是穿得像魔術師一樣的基德啊。萬一阿驁問起來,要怎麼解釋?
阿驁見我遲疑,跟着頓了一下,然後就先我一步推開門進去。
基德已不見了。只阿天伏在牀上。窗戶大開着,窗簾被風吹得揚起來,嘩嘩作響。
阿驁走過去關了窗,“現在晚上已有些冷了,你不關窗小心着涼啊。”
“還好啦,我哪那麼容易病。”我鬆了口氣,拉他坐下來,“要用藥酒嗎?”
“應該不用吧,又沒拉傷。只是覺得有點累。”
“嗯。”我繞到他身後,幫他按摩肩膀和手臂。
阿驁順手拿起我的練習本來看,“咦,姐姐你在用功啊?又要考試了?”
“嗯。”
“你啊,總是要到考試才肯臨時抱佛——”他的話突然頓住,於是我從他肩上探過頭去,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
那是練習本上的最後兩行字。
是和我的字有着天壤之別的優美字體。是基德的。他在給我分析語法的時候寫的。
阿驁微微移動了身體,讓自己的頭離我稍遠一點。“看來似乎剛剛有人在這裡教你功課?”
“嗯,同學。已經回去了。”
“是上次那個御村嗎?”
懶得多作解釋,我也就只含糊的應了聲,繼續幫他捏肩膀。
阿驁靜了一會,然後輕輕拿開我的手,站起來。從口袋裡拿出兩張票給我,“我今天問他們拿了音樂會的票。姐姐你明天和朋友一起來聽吧。”
我捏着那兩張票,怔了一下。
“我有點累,先去睡了。姐姐你也別睡太晚了。”他說完微微點了點頭,轉身走出去。
我看着門輕輕的合上,不知道爲什麼,就覺得心裡有一種失落感涌上來。
阿天變成十幾歲少年的模樣,將那兩張票從我手裡抽出去,看了看,輕輕嘖嘖嘴,“只兩張是不是太少了?”
“要你管。”我沒好氣的吼了句,將那兩張票搶回來,收好。“還有啊,你剛剛怎麼回事?一副要咬人的樣子。”
阿天看着我,微微挑起眉,輕輕的笑了。“我是想啊。”
我瞪着他,“你敢。”
“如果你說不準,那我當然不會做。”他輕輕笑着,伸手擁住我,將頭埋在我肩窩裡磨蹭,“你是我的主人嘛。但是,你知不知道寵物爲了爭寵,有時候也會打架打得頭破血流?”
我不由得怔了一下。
他的手收緊一點,輕輕咬着我的耳朵道:“所以啊,那張票給誰,主人你真是要好好的想清楚呢。”
我斜了他一眼,伸手推開他。“要你多管閒事。走開一點,我還要複習。”
他放開我,卻並沒有走多遠,只退後一步,倚在桌上斜斜的看着我。
我吸了口氣,將心底的煩躁壓下來,繼續去做剛纔沒做完的那套題。
“拼錯了,少了一個r.”
過了一會,阿天突然輕輕的提醒我。我驚了一下,看一眼他,又翻書來對照,我果然是拼錯了。
我睜大了眼。“嚇?阿天你居然會英文?我怎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他笑了笑,臉色的神色居然很正經。“你不知道我吃什麼,不知道我會什麼,也永遠不會知道一千年到底有多久。”
我不由得又怔住。
他的聲音幽幽的,有如另一個世界傳來,“久到可以讓你再也找不到任何你想做的事情……”
這樣的聲音,令我的心沒由來的一揪。我連忙抓住他的手,打斷他,“那麼,我這次考試就全靠你了。”
他居然笑了笑,行了個比基德更標準的吻手禮,用比基德更流暢的英文道:“您的命令,就是我的願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