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仍然不肯相信,搖頭道:“長生,你能收伏天火玄冰,正是因爲宅心仁厚,你說的話我自然相信。可是天選門這一派,干係實在太過重大,我覺得,可能你與那嚴小開有些誤會,天選門主歷來都是講道理的人,你不妨前去找他,無論有什麼事情,說清楚了就行。”
長生大爲無奈,轉頭看看黃蓓,卻發現黃蓓神色恍惚,根本沒注意他。長生皺眉思考片刻,忍不住又看看黃蓓,此刻美人發怔,以前的颯爽英氣全化作了柔弱無助,可是那眉那眼,卻更是盈盈欲滴,漂亮得不可形容,長生深深的吸了口氣,輕輕捏緊了拳頭,心想:“爲了黃姑娘……便是讓我化身成魔,我也是心甘情願的……何況是說幾句謊話呢?”
他用力的嘆了口氣,語氣忽然沉痛起來:“師傅,我知道你對天選門的印象很好,可是……可是弟子也不是武斷之人……我說嚴小開大奸大惡,是有確切證據的。”
長生手一拂,司馬聽雪直挺挺的身體就飛到老人面前:“師傅,您面前這個人是峨嵋弟子司馬聽雪,他就是被嚴小開下殺手擊碎心臟的,弟子有心救他一命,這纔將他全身凍結,帶下峰來。”
他偷偷看了眼旁邊的黃蓓,又道:“黃仙子一向潔身自好,可是嚴小開見色起意,居然對黃仙子起了不軌之心……”
黃蓓詫異的看過來,只見長生一臉正氣,凜然道:“他居然使用無恥手段禁錮了黃仙子,想要練採陰補陽的邪法,司馬聽雪出手相救,被他擊碎心臟,弟子正好遇見,這才施展渾身解數勉強將兩人救了出來,嚴小開一路追殺,弟子抵擋不住,一直逃到蜀山門口,才堪堪躲過了他的追蹤,如今還不知道他在蜀山鬧成什麼樣子呢。”
老人身爲蜀山前輩,果然關心則亂,聽到這裡頓時急了:“他現在還在上面?”
長生信誓旦旦的道:“是的!”旋即又嘆息道:“他上次來就毀了蜀山大殿,這一次,我真怕他把蜀山翻過來啊!”
老人猛地一拍冰面,怒道:“天選門真是欺人太甚了,這件事情我們不能忍!”
“對,不能忍!”長生大喜道:“師傅,您告訴我,該怎麼對付萬年玄鐵之精,我這就出去對付他!”
老人微微一怔,又頹然坐了下來,道:“他要鬧騰,就讓他鬧騰吧,這萬年玄鐵之精……我……我也沒辦法。”
他搖搖頭,又道:“不過……如果他本身的修爲真的很弱的話,倒也不是沒辦法對付他。”
長生的眼睛亮了:“偷襲?”
“沒錯,”老人伸手從懷裡摸了兩隻碧綠色的鐲子出來,道:“這東西叫做『飛針啄』,是我一萬年前練的小玩意,威力雖然不大,用來偷襲卻再好不過了。”
他招招手,示意兩人過去,將一隻手鐲套在長生手腕上,另外一隻手鐲套在黃蓓手腕上,黃蓓微微皺眉,將手腕往後一縮,道:“我……我不要。”
老人愕然道:“這鐲子正好兩隻,你們一人一隻,心意相通,互相配合,只需要稍做練習,就能熟練運用,有何不好?”
黃蓓退了一步,道:“我……我跟長生……只是普通朋友。”
長生臉色有些發白,卻強自笑道:“師傅,是您誤會了。”
老人”哦”了一聲,神色有些不悅,把第二隻鐲子套到長生的另外一隻手上,然後伸手在司馬聽雪胸口撫摸片刻,道:“看來,你們要在這裡留一段時間了,這孩子生機已經斷了九成,我雖然知道救他的辦法,可是我全身功力被鎖得七七八八,還得靠你出手才行。”
長生撇撇嘴,心裡大是不願。
司馬聽雪嚴格說來是他的情敵,如果不是黃蓓強求,他根本不會救人,如今帶着司馬聽雪下峰已經算是給了他天大的面子,如果還要自己出手相救,他就有點不樂意了。
更何況,他還想着早點去偷襲小開,殺掉雪風呢,否則萬一讓別人搶了先……長生偷偷看了看黃蓓,心中道:“無論如何,黃仙子都是屬於我的。”
老人又道:“長生,這段時間,你正好把飛針啄掌握熟練,免得關鍵時刻出了紕漏。”
黃蓓立刻點頭道:“好,那我們就先留下來。”
長生皺眉道:“師傅,大概要多久?”
老人笑道:“乖徒兒,不要着急,救人和修煉都是急不得的,你心繫蜀山安慰,爲師十分欣慰,可是世事冥冥中自有定數,也無需刻意強求,需知天命難違,天意難測,我們修真一途,只要盡力而爲、問心無愧便足夠了。”
當下三人便留在峰底,長生每日在老人的教導下煉化飛針啄,他天賦本就不低,又有天火玄冰的靈氣做底蘊,修煉起來速度飛快。
黃蓓卻無事可做,司馬聽雪長睡不醒,老人又不愛說話,每天難得說幾句話也全是對着長生,長生倒是時不時的過來搭訕,可是偏偏黃蓓對着他又實在沒什麼話題,往往也是敷衍應對,這番模樣落在老人耳朵裡,老人對她是愈加冷淡,她對長生竟也愈加冷淡。
雖然峰下靈氣充沛,對於修真者而言實是修煉的風水寶地,可是她心頭煩亂無比,居然從未好好的打坐修煉過一次,如此荒廢懶惰,對她而言,也算是第一次了。
過了十多日,長生來找黃蓓,道:“明天開始我要行功爲司馬聽雪續脈了,恐怕要有十多天無法抽身,仙子如果寂寞,不妨在峰下多轉轉,這裡其實有不少好玩的地方的。”
他在黃蓓身邊佈下一道天火屏障,笑道:“有它保護你,你儘管到處走走,不會有什麼危險的。”
黃蓓點頭答應,送走長生,忍不住幽幽的嘆了口氣。
靈山境內,十八洞宗,小關和天祿輕手輕腳的踮着腳尖一步步往岩石後面挪動,那鞋底刮在青草露珠上,發出極輕微的”沙沙”聲,忽然天祿的落腳重了一點,”啪嗒”踩動了一塊石子,小關嚇了一跳,趕緊定住身形,惡狠狠的瞪了天祿一眼,壓低了嗓子怒道:“老牛鼻子,你輕點行不行?驚動了他們就不好玩了。”
天祿也不甘示弱,惡狠狠的回瞪一眼,聲音壓得更低:“還不都是你乾的好事,送什麼不好,偏要把仙力探測器送給那小子,現在好了吧,作繭自縛,自討苦吃!”
小關的眉毛立刻豎了起來,看起來彷彿一隻鬥雞,怒道:“哦,哦,居然是我錯了嗎?那小子是你徒弟耶,我送禮物給他,那是給你面子,誰知道你個老牛鼻子這麼不知好歹!”
天祿牙齒咬得格格直響,激動了半天,總算剋制下來,連連點頭道:“好,好,老子不跟你計較,我們先看戲。”
小關得意的揚揚眉,也把目光轉了過去。
這兩人藏在石頭後面,大氣都不敢透一口,鬼鬼祟祟的把腦袋探出半個去,看向石頭前面十多米處的另外一塊大石頭。
那是一塊足有三四米長,兩米多高的大圓石,通體光滑,呈現純然的青綠色,看起來賞心悅目,而此刻石頭上相依相偎的坐着一男一女兩人。男的是田子衿,女的卻是白露。
白露輕輕靠在田子衿肩頭,那瀑布般的秀髮流水般灑下來,落滿了田子衿的肩膀和後背,微風拂來,幾縷髮絲隨風飄浮,看起來飄飄欲仙,襯着田子衿的長衫和頭巾,看上去正是一對神仙眷侶。
“子衿,今天你出來……你師傅沒跟出來吧?”白露的聲音說不出的嬌膩,帶着點慵懶的鼻音,聽起來說不出的舒服。
很顯然田子衿就吃這一套,一副甘之如飴的樣子,笑道:“你放心好了,前幾天萬妖王前輩送了我一個仙力探測器,方圓五百米內都有反應。我師傅是散仙境界,只要他一施展法力,我就能探測到,所以他現在沒法跟蹤我了。”
白露咯咯笑着,將頭嬌軀又往田子衿懷裡縮了縮,又道:“可是萬妖王前輩也……也老不正經哦。”
“不怕,不怕,”田子衿拍着胸脯道:“他可是大名鼎鼎的魔頭,論境界比我師傅還高,恐怕他在千米之外做法,仙力探測器就要報警了。”
“嗯,這樣最好,萬妖王前輩這次是作繭自縛了,”白露柔聲道:“子衿,我們的事情,現在除了兩位前輩之外,別人都不知道,我想……我想這次回去,就稟告師傅了……”
田子衿的臉有點發紅,卻立刻點頭道:“也好,等掌門閉關出來後,我也要將事情告訴掌門,還有我的兩位師兄。”
白露俏臉微紅,卻帶着幸福的笑意,兩隻手抱着心上人的胳膊,聲音忽然放得比蚊蚋還低:“那……那……子衿……哥哥,你吻我吧。”
田子衿臉紅如火,連連點頭道:“好,好,小露,那我就……我就不客氣了。”
兩人都是第一次動心,雖然一個本性端莊,一個性格灑脫,此刻卻都有些戰戰兢兢,兩張臉一點一點的開始靠近,那速度比起蝸牛來也快不了多少,雙雙都是心跳如鼓,眼看那兩片嘴脣就要碰在一起,寧靜的天地間忽然傳來”噗哧”一聲輕笑。
兩人大驚失色,刷的兩邊跳開,轉身大喝:“誰!是誰!”
身後空空如也,那十多米外的岩石後,卻傳來陰陽怪氣的聲音:“那……那……子衿……哥哥,你吻我吧。”
立刻有另一個聲音裝模作樣的道:“好,好,小露,那我就……我就不客氣了。”
田子衿和白露對視一眼,只覺得今天簡直丟臉到了極點,異口同聲道:“師傅(前輩)!”
小關和天祿哈哈大笑,從岩石後面轉了出來,今天總算抓到了這兩人的**,只覺得說不出的快意,齊聲道:“沒錯,就是我們。”
田子衿用力吞了口唾沫,總算想起自己是個男人,連忙把心上人拉到身後去,磕磕巴巴道:“你們……你們……怎麼過來的?”
“當然是走過來的嘍,”小關翻翻白眼:“難道你以爲我們是飛過來的?”
“你以爲我們還敢飛?”天祿立刻接過話來:“你以爲你有仙力探測器就很牛逼了?”
“沒錯,”小關伸了個懶腰:“難道我們就不能不施展法力嗎.?”
天祿揚了揚手,手上是一雙襪子:“看到沒,我們可是赤腳走過來的,不容易啊,腳底板都磨破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一屁股坐到石頭上,扳起腳丫子細細打量起來,看他那副樣子,哪有絲毫散仙風範?
田子衿和白露苦笑連連,搖頭不已,遇到這樣的前輩,除了哀嘆遇人不淑,還有什麼好說的?
“我們走吧,”白露低聲道:“我們……嗯,明天再見。”
“別走別走,”小關一把拉起天祿:“你們倆慢慢玩,我們就不打擾了。”
兩個幾萬歲的老傢伙就像過街老鼠一般,嗖的一下就竄的沒影子了。這一次倒是動用法力了,田子衿戴在眼框上的仙力探測器頓時噼裡啪啦的響了起來,過了老半天跳出兩個數字來:一千五、五百。
天祿本來是戰鬥型仙人,全盛時期有一萬五的戰鬥力,就算在仙界也是排得上號的,可是現在實力只剩十分之一,也就一千五了,小關比他還可憐,身爲當年叱吒風雲的萬妖王,他的戰鬥力其實是天祿的幾倍,可是當年中了封魔口訣,一身修爲被封得所剩無幾,後來又在無字天書裡消磨得七七八八,如今居然只有五百的戰鬥力了。
當然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本身的境界還是非常高的,缺乏的只是積累而已。
白露眼看兩個老傢伙走得沒影了,也顧不得羞澀,問道:“子衿,我的仙力值多少?你的仙力值多少?”
田子衿老臉一紅:“小露,這個……我們跟他們是沒法比的……你的仙力值一百六十八,至於我……呃,你也知道,我們靈山以前的功法,是很沒落的,所以……我的仙力值只有三十六。”
剛說到這裡,忽然聽到遠處”蓬”的一聲,白露吃了一驚,道:“有人闖山。”
話音才落,又聽到”蓬”的一聲,然後”嘩啦”一聲巨響,彷彿整個靈山都震動了似的,田子衿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道:“怎麼有人把護山結界都打破了?”
這話才說完,就聽遠處一個聲音哈哈大笑:“嚴小開,你給我出來!”
田子衿踏上飛劍,嗖的竄了過去,前面的高空中,一男一女兩人正腳踩飛劍卓然而立,空中飛舞着漫天的冰塊和火焰,看起來煞是壯觀,那男子眉清目秀,彷彿還未成年,身邊的黃衣女子更是國色天香,田子衿沒說話,跟在後面的白露卻道:“黃師妹,你們這是幹什麼?”
黃蓓面如寒霜,冷聲道:“今天靈山恐怕是要流血了,白師姐如果沒事,還是速回流雲水榭吧。”
“不錯!”長生立刻趾高氣揚的附和道:“自古水火無情,若是等會我出手時誤傷了姑娘就不好了。”
白露倒是知道長生的,陷空島上一戰,她雖然沒有親眼看到,卻聽師傅詳細說過,此刻看到長生這幅囂張模樣,不免覺得有些遺憾,柔聲道:“黃師妹,你是不是跟靈山派有什麼誤會?大家都是修真者,不如坐下來好好解釋吧。”
黃蓓哼道:“我的事情我自己清楚,你還是要嚴小開出來見我吧。”
白露搖頭道:“靈山掌門此刻正閉關練功,你還是等他出關之後再來吧。”
黃蓓神色一喜,道:“他在閉關?那雪風呢?”
白露笑道:“雪風掌門跟你有師徒之誼,你要見他的話,我現在就帶你去。”
黃蓓冷笑道:“好,你帶我去吧。”
白露正要點頭,田子衿卻忽然一把拉住她,低聲道:“不可答應。”
白露奇道:“怎麼了?”
田子衿的聲音壓得更低:“他們打破結界,又出言不遜,分明是心懷不軌,我先在這裡穩住他們,你去找師傅和萬妖王前輩過來。”
白露一怔,道:“也好。”
她素性沉穩,並不急着離開,反而轉過頭來對黃蓓笑道:“師妹稍安毋躁,還請等待片刻,我這就去把雪風掌門叫出來。”
黃蓓點點頭,正要說話,長生卻在旁邊陰陽怪氣的道:“只怕你要找的不是雪風,而是萬妖王和天祿吧?”
白露臉色微變,強笑道:“你說什麼?”
長生冷哼一聲,一字字道:“你儘管去找那兩個老傢伙就是,我們今天既然敢來,本就是要血洗靈山的!”
這幾句話中充滿了肅殺之氣,白露聽在耳朵裡,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
卻聽身後一個聲音也一字字道:“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血洗靈山。”
白露大喜,欣然道:“天祿前輩,您來了。”
天祿對她微微點頭,示意白露站到後面去,一雙眼睛卻緊盯着長生,笑道:“上次跑得比兔子還快,現在怎麼有膽子上門了?”
長生被他揭起傷疤,有些惱恨,道:“嚴小開毀了我蜀山大殿,又助紂爲虐,窩藏雪風,阻止黃仙子報仇,這些事情天理不容,我今天來,就是要伸張正義。”
天祿反問道:“破我靈山結界也算是伸張正義?”
長生道:“靈山上又是修真又是妖怪,蛇鼠一窩,道德敗壞,早就是藏污納垢之地,人人得而誅之。更何況嚴小開上次不也毀了我們蜀山萬年結界嗎?我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而已,有什麼大不了的。”
這話就實在說得重了點,不但天祿連連冷笑,白露和後面的田子衿也同時沉下臉來。白露皺眉道:“黃師妹,難道你峨嵋派也這麼認爲?”
黃蓓遲疑了一下,才道:“我跟雪風勢不兩立,哪裡還算什麼峨嵋弟子?”
白露冷笑道:“所以你就可以陪他來血洗靈山了?”
黃蓓嘴脣微動,看來是想說什麼,想了想卻又忍了回去,長生連忙大聲接口道:“不用說這麼多廢話,快把雪風交出來,否則我就出手了。”
田子衿怒道:“你要出手便出手,我們又不怕你。”
話音才落,長生忽的眉頭一豎,呵斥道:“多嘴!”倏的一指彈出,一點火星快得幾乎肉眼難辨,直向田子衿射來。
田子衿大吃一驚,連忙引劍去擋,白露就在他身邊,早已一劍封了過去,就聽”叮”的一聲,白露手腕上如遭雷擊,差點握不住劍柄,整個身體都被帶得一個踉蹌,而那點火星居然直接穿透了飛劍,仍是往田子衿胸**去。
還好田子衿的劍總算過來了,護在胸口,這點火星打在劍身上,又是”叮”的一聲,居然把田子衿偌大的身軀打得倒退開幾米,幾乎從半空中摔下去。
白露低頭去看,自己千錘百煉的飛劍上,居然已經被穿透了一個米粒大小的口子,口子四周略呈焦黑,顯然是被天火灼燒的。即便她對長生再怎麼不恥,看到這種情景,也悄悄抽了口寒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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