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林和朱玲這次來帝都,除了去中央電視臺解說比賽之外,最主要的還是參加大學生武道聯賽半決賽的抽籤儀式。
既然是嘉賓,武道總局自然會有所表示。
和上一次一樣,總局給他們安排的,還是齊林上次來的那個酒店。
在這座酒店中,齊林有一些比較難忘的回憶。
重遊故地,齊林有些感慨:
“上個賽季的絕代雙驕趙晴空和鐵浮屠,現在都已經出局了啊。”
“這就是武道比賽,從來只聽新人笑,不曾聽聞舊人哭。”朱玲同樣有些傷懷。
他們還沒有進入中超聯賽,但已經領略到了職業比賽的殘酷。
“明年的我們,會不會也如他們一樣,被後來者所超越?”朱玲問齊林。
齊林輕笑:“當然不會,我們只會繼續超越別人。”
“齊兄果然豪氣。”
一道爽朗的聲音自前方傳來,隨之而來的,還有一股如山嶽般巍然不動的武道大勢。
齊林和朱玲都沒有意外。
他們早就察覺到了木喬的存在,只是兩人都沒有主動和他打招呼的意思。
最終木喬忍不住了。
武道總部舉辦抽籤儀式,四強戰隊自然都需要有代表來參加。
而韋恩出手相對狠辣,已經把三名大學生武者打進醫院,雖然因此名聲大振,但也讓很多觀衆對他極爲反感。
這種情況下,拋頭露面的事情,木喬自然當仁不讓。
畢竟,白帝學院一共就他們兩個人。
木喬身材高大,皮膚黝黑,長相老成,但行事卻極爲大氣。
主動和齊林打完招呼之後,木喬又主動彎腰俯身對朱玲道:“見過美麗的朱玲小仙女。”
朱玲咯咯嬌笑,但卻沒有配合木喬做西方的吻手禮。
齊林見狀,嘴角勾起一抹輕笑,主動握住了木喬的雙手。
“齊林。”
“木喬。”
“久仰。”
“metoo。”
朱玲受不了了:“你們兩個人差不多就行了,這麼客套,假不假啊。”
齊林臉上一熱,木喬卻恍若未聞,大笑道:“齊兄的大名,我確實是仰慕已久了。當年神子回到米國,曾經對我說過,他赴華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和齊兄還有小鳳凰交手。”
齊林心中一動。
他看向朱玲,朱玲恰好也在看他。
兩人都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各自的遺憾。
這件事,也是他們的生平憾事之一。
當年神子來華,同齡人中難逢敵手。
而他們兩人,代表着天朝內江湖最後的希望。
很多人都希望他們出手,他們自己也不怕戰鬥。
但最終,各方壓力之下,他們選擇了閉關。
因爲很多人也不想讓他們輸。
如果他們輸了,代表的意義將截然不同。
雖然齊林對這種想法嗤之以鼻,但胳膊拗不過大腿,當年他和朱玲,最終還是和神子無緣一戰。
他們不怕,卻有人替他們怕。
神子遺憾,他們又何嘗不遺憾呢?
“這件事說起來,是我們這邊小氣了。有些長輩輸不起,所以乾脆裝縮頭烏龜。”齊林說話向來直接:“我和玲玲雖然請戰,卻還是被長輩壓了下來。我對此是很不屑的,別說我們不一定會輸神子,就算真輸了又如何?”
“是啊,就算真輸了,我們不如神子,又能代表什麼呢?內江湖的一些長輩,把我們看的太高了,也把自己看的太高了。”朱玲點頭,同意齊林的看法。
一個國家,因爲一個武者而興衰榮辱,是這個武者的無上榮耀,也是這個國家的巨大恥辱。
現在的天朝,哪裡需要一個武者操心?
齊林和朱玲都很有自知之明,他們可以爲天朝錦上添花,也僅僅是錦上添花。
沒有了他們,天朝還是天朝。
但很多老一輩人,卻到現在都不明白。
甚至有一些小國的領導人,都不明白這個道理。
他們將希望寄託在武道上,寄託在某一個強力武者身上,企圖藉助這個武者而增強自己的國力。
這樣的國家,談何未來?
看到齊林和朱玲侃侃而談,不卑不亢,木喬同樣揮灑自如,但他的內心,並不像表面這麼平靜。
他也做不到像齊林和朱玲那樣灑脫。
因爲有一些事情,有一些畫面,他永遠是無法忘記的。
“木喬,你要記住,你是貧民窟裡出去的孩子,你是我們的榮耀。”
“木喬,記着這些人,沒有他們,我們家早就流落街頭了。以後你有了出息,一定要報答大家。”
“木喬,加油吧,告訴這個世界,黑人一樣可以擁有完美的武道天賦,黑人一樣可以做世界第一。黑人不應該被嘲笑,黑人一樣可以戰無不勝。”
“木喬,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而且全體米國人。一定要在天朝取得成功,你是我們最大的希望。”
……
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木喬是一個能夠承受巨大壓力的人。
他也從來不因爲這些壓力,就自甘墮落,或者怨天尤人。
但看到齊林和朱玲的自信灑脫,他還是心中難免羨慕,甚至是嫉妒。
“如果,如果我也是一個天朝人,那該有多好。”
這個念頭剛剛產生,就被木喬用理智斬斷。
沒有如果。
他是木喬。
他是很多人的希望。
所以他決不能敗。
三人在酒店大堂聊了一會,齊林忽然提議道:“我們去房間裡打鬥地主吧。”
不等木喬開口,朱玲就拍手歡呼:“好啊好啊,一局10元錢,小林子你就不要想着雪恥了,你不是我對手的。”
嘲笑完齊林,朱玲轉頭對木喬道:“木喬,一起來吧,就當放鬆休閒了,我和小林子經常一起玩的。”
木喬本想拒絕,但隨即想到了自己的初衷:
齊林和朱玲都是內江湖的絕世天才,被諸多前輩看好,交好他們,有助於自己在天朝立足。
想到這裡,木喬不再猶豫,主動參與進來:“順子是幾個起?”
兩個小時之後,齊林的房間內。
齊林已經輸掉了五百元。
“小賭怡情,大賭傷身,今天就到這裡吧。”
看到齊林臉色已經很陰翳了,木喬主動終止了鬥地主。
“繼續玩啊。”朱玲賺的最多,已經玩嗨了。
但木喬遠比朱玲成熟的多,搖搖頭認真道:“我要去修煉了,今天認識兩位很高興。”
然後木喬就主動告辭。
木喬沒有發現,他離開齊林的房間之後,朱玲臉上的掃興之色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冷靜的思考。
“很‘懂事’的一個人,始終在調節氣氛,迎合我們,說話也滴水不漏,情商高的簡直不像是一個武者。”朱玲首先對木喬做出了評價。
他們當然不會是單純的來找木喬鬥地主。
更重要的,是瞭解木喬這個人。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而他們也得到了一些答案。
“我們打了有上百把,他一共叫了7次地主。”齊林忽然開口。
朱玲嘴角含笑:“就算有王炸,他有時候都會選擇放棄。”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記起了安廣謙郵件中所說木喬的缺點:
“只求穩,不行險。”
戰鬥,從不僅僅在擂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