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在一處低矮破舊的倉庫裡,一位戴着棒球帽,一身休閒打扮的男子從窗前一閃身,就隱匿了身形。
他其實只是換了個站姿,用身體和一隻腳抵着牆,嫺熟的掏出煙盒,刁了根菸,歪頭,眯上一隻眼。“啪”的一聲打着火,將菸頭湊近火機,菸草在火的撩撥下,被點燃了。
男子深吸一口,是尼古丁熟悉的味道,衝進鼻腔,他對這味道着迷。好一會兒,才緩慢的吐出個菸圈。看着菸圈在自己面前盤旋而起,又眯上一隻眼,叼着煙的嘴角,勾起一抹笑容。
……
曹警官帶着警員,掃蕩了車禍現場周邊的高樓,將路網,商戶,ATM等所有能找到的攝像頭影像資料統統帶回局裡,並大範圍的向市民蒐集車禍現場的照片,拍攝的視頻。對發現狗屍體的地方,地毯式進行證據蒐集和現場排查。曹警官相信總有些不經意的線索會遺漏下來。
回到局裡,一刻沒停,直接審訊貨車司機。
“說吧,你爲什麼開車撞這個人”曹警官上來直接問道。
“警官,我不是要撞人,誰能故意開車撞人啊”司機耷拉着腦袋,苦着臉回答。
“你撞的這個女人叫王麗麗,是前幾天新聞裡那起連環殺人焚屍案的重要嫌疑人。說吧,你爲什麼撞她。你要殺人滅口嗎?”曹警官冷冷的說。
“警官,冤枉啊,我根本不認識她啊”
曹警官看着司機那副要哭的表情,還有車禍現場丟了魂的慫樣,就這心理素質,讓他去殺那隻狗都費勁。
“那你說,是誰指使你撞人的?”曹警官問
“沒有人指使啊,咱們當司機的,安全開車是本分啊,怎麼能人家讓撞人就撞人呢,那喪良心的事不能做啊”司機說着說着一出溜,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地上了。
跟曹警官一起進審訊室的小劉,還以爲司機嚇得跪地上了呢,側頭看了看曹隊。
只見曹隊哭笑不得的搖了搖頭,小劉忍了半天,終於剋制住了笑場的衝動說:
“喂,我說,你嚴肅點,抓緊坐椅子上,我們這審訊呢”
曹警官別過頭看了看小劉,心想:你小子沒去說相聲算是屈才了。
“我沒聽錯吧,你也知道安全開車是本分啊,你就是這麼安全開車的啊?現在人還躺在醫院裡昏迷不醒呢!”曹警官說着狠狠的拍了一下桌子。
嚇得司機又差點坐地上,司機帶着哭腔說:“警官,我錯了,我真不是故意的,我開到這個路口,正好綠燈,我就沒減速,誰知道她過馬路怎麼那麼慢啊,不瘸不拐的,人家都過去了,就她沒過去。我剎車都來不及啊,她這麼過馬路,不是害人嗎?我開車十幾年了,在這個公司開大貨也開五年半了,從沒出過差錯。”
“行了行了,別墨跡了,你把你家庭住址,公司地址,負責配送什麼區域,開車的線路,時間節點,運送貨物重量,都標記在這張地圖上。”說完,交代小劉做好記錄,轉身走出了審訊室。
曹警官出了審訊室,撥通了徐冉的電話。
“徐冉,王麗麗情況怎麼樣,醫生怎麼說?”
“曹隊,情況不太好,從手術室出來就直接送ICU了,一直昏迷還沒醒”徐冉嗓子有些啞,聲音中透着擔憂和焦慮。
“你寸步不離的守在ICU門口,給我盯好了,我已經讓小周帶兩個警員過去協助你了,兇手的意圖若是殺人滅口,說不定還會動手。”曹警官說出了自己的顧慮。
“曹隊,你放心,只要我在,就能保證王麗麗在。”徐冉低緩而堅定的說。
曹警官來到技術科,讓技術部小李調出來距離那個路口最近的攝像頭,重放車禍的情景。
萬幸,這個攝像頭位置和角度剛剛好,距離車禍地直線距離三百米左右,拍下來車禍的全過程。小李用最慢的速度播放着車禍錄像,一遍又一遍,曹警官眼睛也不眨的盯着屏幕看。
“停”看着看着,曹警官突然喊到。
小李快速的點下暫停鍵,錄像停在王麗麗愣在原地。
“對,從這往後慢慢拖動”曹警官屏住呼吸,湊近屏幕認真看着。
“對,就是這裡,暫停,放大,移動,對,她在看着對面的人羣,把對面人羣放大,再放大,還是不清楚,還能放大嗎?”曹警官焦急的催促。
“已經放到最大了,分辨率太低了,人根本看不清楚啊”小李懊惱的說,“我讓技術再做一下處理,看看能不能再清晰點”
“其他角度的攝像頭呢?有沒有朝這個方向的,能拍攝到這個點的攝像都給我調出來。”
“好”,只見小李的手飛快的敲着鍵盤,一會兒功夫,屏幕上出現了三個不同角度的影像資料。
曹警官掃了一眼,搖搖頭,不行,這些攝像頭太遠了。有個攝像頭角度正好能拍到人羣,無奈太遠了,人羣在屏幕上擠成一個點。
曹警官重新回到坐到辦公室,翻看着司機的詳細資料,社會關係,經濟往來,工作情況。越翻越煩躁,家庭背景清白,工作表現良好,沒有親戚生病,沒有孩子轉學,沒有不良嗜好,沒有債臺高築,沒有大額進賬,要不要搞一張搜查證看看有沒有現金藏在家中或者親戚家?
不對,不對,這個思路不對。曹警官拍了拍腦袋,甩掉那些雜七雜八的想法和沮喪的情緒,努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
шшш◆ TTKдN◆ C〇 關鍵點到底在哪?那個老大媽嗎?沒有老大媽,這個車禍會不會發生?會
是那隻狗嗎?沒有那隻狗,老大媽不會站不穩,王麗麗也不回去攙扶,不去攙扶也就不會轉向這個角度,也不會一瞬間愣在原地。那沒有那隻狗,車禍會發生嗎?
曹警官在頭腦裡想象了一下:沒有那些干擾因素,王麗麗過馬路,變燈了,大貨車直衝過來,王麗麗看到,緊跑幾步躲過去了,或者沒躲過去擦傷了。
關鍵點還是在司機,這不是又繞回來了?
如果這個大貨車早點,晚點過這個路口,就可以避免車禍。而司機負責送貨,路線固定,時間固定,審訊中他說到他是個優秀的司機。
想到“優秀”這個詞,曹警官一瞬間心情複雜。
好吧,他是優秀的司機,公司對他的工作表現也非常滿意,客戶的評價都是送貨準確,及時。也就是說他每天送貨開車經過這個路口的時間很固定。
時間?想到時間問題,司機在固定時間到路口,王麗麗的時間如何確定?曹警官擡手揉了揉太陽穴。
王麗麗平時是開車上下班,在小區裡有固定車位。也就是說,當天王麗麗若沒來警局錄口供,她會開車上下班,而不會打車,不會在那個固定的時間過那個路口。
難道目標不是王麗麗?
曹警官站起身走到窗前,警局位於M市繁華地段的,從曹警官辦公室的窗戶放眼望去,一派車水馬龍,人聲鼎沸的鬧市街景。
曹警官看着警局樓下的路口,看着看着,突然他想到了什麼,重新跑回技術科詢問有沒有市民聯繫警局提供錄像或者照片,小李說:“有的,大概有七八個人提供。”
“把拍到天空的都給我調出來”曹警官急切的說,盯着電腦屏幕恨不得鑽進去。
電腦屏幕上刷刷刷,出現了三張照片。
“這個,不行,下一張,嗯,也不行,這三張都不行,還有嗎”曹警官問。說着快速過了一遍文件夾裡的照片和視頻。
“這個“曹警官用手指了指一個美女的直播視頻,“把這個調出來”
“快進,快進”曹警官看着屏幕上這位美女擺着各種賣萌的表情和姿勢,不耐煩的說到,“對,對,對,這個角度,停,停,放大,在放大.”
只見,在這位美女主播的身後,天空上,有一個黑點,盤旋在天空。這個高度,攝像頭根本拍不到。小李和曹警官對視了一下,異口同聲的喊到:“無人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