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浩站起身來,長長吸了一口氣。
回頭一望,發覺顏夕仍是呼呼熟睡,不禁微微一笑,悄悄推開門扉,朝院子外走了出去。
此時天已經是大亮,長空之上烈日生輝,金光萬丈。
秦浩就沐浴在金陽下,沿着石板路悠然往前走去。
風元城內也有商鋪酒樓商坊,都是由宗門設立爲弟子行方便的,因此早早就已經是門戶大開。
而在街道上也滿是自由行走的武者。每個武者臉上皆是帶着些許意氣風發。
這是武者的城市,自然是有着尋常城市難以比擬的繁華。
街道上的武者都是目標明確,有的朝着較技場直去,有的在幾間商鋪間來來回回,尋找自己想要的用品。
而秦浩則是其中的異類。他對這城市還未熟悉,走動的時候總是帶着幾分茫然隨意。
…………
走了大半長路,秦浩突然察覺,一大羣彼此間似是毫不相識的武者,卻是極有默契地沿着城東方向走去。
好奇之下,秦浩乾脆吊在這羣人身後,牢牢跟着他們的腳步而行。
又是走了半個時辰,一羣人走到了一處廣場,廣場之上聳立着三根石柱,三根石柱皆有數十丈高,彼此間遙遙相望。而在石柱下卻是坐滿了人影。
秦浩微微一愣。
這處集結的武者數目都快將近一千了吧?怎麼這麼多的武者同時集聚在這裡?
正思索間,秦浩眼角忽地瞥到三道人影一閃而過,回頭一看,三根高聳的石柱上不知什麼時候多了三道人影。
三人皆是氣息深沉、白髮蒼蒼的老人。
“真玄境界,宗門長老。”
秦浩從三人身上氣息判斷出他們的身份,轉念一想,頓時知道爲什麼這麼多武者會集聚在此處。
原來今日是風魄宗長老爲門下弟子排解修煉上的疑難問題的日子。
聽吳長老講過,這種日子每隔半月纔有一日。秦浩心頭突然有了興趣,乾脆也找了一處,緩緩坐下。
三根石柱中間的老人一身青衣,面容古井無波。他坐在石柱之上,緩緩開口,語氣中是一片平靜。
修煉中的各個大小境界、修習上遇到的瓶頸、如何磨練修武之心這些都被他抽絲剝繭地講述出來。
原本晦澀難解的一些地方,在老人的嘴上娓娓道來。
半個時辰過後,青衣老者的講解結束了。他頓了頓,對着面前衆人道:“你們心中還有什麼疑問嗎?”
一個黃髮男子騰地站起,面朝老者問道:“長老,關於天玄境界,能否多講述一些?”
秦浩聽得這句話,精神也是陡然間集中起來。
天玄境界!雖說他前世也曾踏足這個境界,但他卻在突破後不久就發生意外,對於這個境界很多地方他同樣是一知半解,迷迷糊糊。
青衣老者目光一凝,語氣深沉道:“天玄境界,在不少典籍上也有記載,只是老夫對這境界卻也是沒有切身感悟。以有限人力探究無窮天道,又哪是容易講說的事情?”
老者的目光中也含着對那境界的嚮往,他沉默片刻後,緩緩說道:“如今你們大都是靈玄五六重的修爲,“玄氣通靈”、“陰陽之力”這兩個小境界尚未突破,就不要太好高騖遠了。修習的時候別想太多,只要記住習武信念堅定不移就可以了。”
黃髮男子若有所思,朝着青衣長老恭敬行禮後,重新坐了下去。
“長老,不知道平階武技至陽掌的修煉訣竅是什麼?”
黃髮男子坐下不久後,又一個身着勁裝的武者站起身來。這人卻不是問青衣老長老,而是面向離他較近地左邊石柱上的那位老者。
石柱之上的老者面色紅潤,頗爲富態,神情看上去和藹可親,他朝提問的武者笑了笑,旋即右掌提了起來。
當他右掌緩緩向前推出之時,一陣熱浪在瞬間籠罩了整個廣場。連空間都似乎扭曲起來。
秦浩在瞬間只覺得全身發燙,皮膚上一陣陣痛感傳來,汗水更是連連涌出,連忙運起玄氣抵散熱量。
當他回頭一看,發覺其他人更是狼狽異常,都像是從水裡撈出來的一樣,神色也是萎靡不振。
老者見衆人這副情況,呵呵一笑,將掌力收回,那股熱浪才緩緩散去。
“至陽掌,以至剛至陽著稱,是火系武者才能發揮出威力的用法。將火系玄氣集中在雙掌之上,熱力凝而不發,發而不渙,就是正確的使用方法。
使用這種武技,必須對火系玄氣有足夠的理解,將火系玄氣霸道剛猛、侵略十足的特性發揮出來。如果無法理解,城內有專門的修煉石室會讓你有所體會”
這位長老一席話說完,附近籠罩的熱力也是消散了大半。到這時一干武者面色纔好看了幾分。
秦浩則是面色凝重地望着這位長老。
至陽掌他也在風元閣中練習過,威力算不得高,卻沒想到在這位貌不驚人的老者手上會發揮出這樣的威力。
秦浩的至陽掌至多籠罩數丈範圍,而剛纔這位微微有些肥胖的長老隨意地一招最起碼影響了百丈之內的武者。
這固然有因爲兩者是實力境界差距太大的原因,但這也說明這位長老對這門平階的武技的理解有着獨到之處。
想到這裡,秦浩興趣愈發濃厚,乾脆又將坐着的位置挪近了幾分。
*
一個時辰後,講解結束了。旁觀的武者漸漸散去,秦浩則是沿着原路走了回去。
這一日對秦浩收穫不小。一個大門派傳承多年,終是有些底蘊的,而那些長老作爲這門派的中流砥柱,對於武技、境界上的理解也是有着獨特的地方。
雖說這些理解未必就高於秦浩前世的體驗,可是兩相印證之下,還是頗有助益。
秦浩心情極爲不錯,走路之時腳步也輕快不少,很快就走回院落之中。
十幾個武者正在院落中練習武技,見到秦浩時皆是面色尷尬,悄悄避讓到一側。
秦浩不以爲意,徑直回了房間。當他推開房門的時候,卻是發覺顏夕面色冰冷,在她對面則是站着一個二十八九歲,滿臉侷促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