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七夜那冷冽的眼神,劉副將頓時也沒有再堅持,因爲經過這麼一段時間的接觸,他已經知道眼前的七夜向來都是說一不二的,而且第一天出發的時候,她就跟他們說過,要跟着她,就必須對她的命令堅決服從,這點大家從來都沒有仍按違抗過。
劉副將跟後面的將士們也利落的翻身下馬,不一會兒便在密林的某一處較爲平坦的雜草叢裡圍坐了下來,中間的空地上也架起了火堆,將士們將剛剛獵到的野味處理了一下便架在火上烤了起來。
越是往裡面走,越是感覺到那股森冷的空氣更是明顯,空氣中那股腐爛的黴味也是能使濃郁,而且這密林之中時常很是潮溼,這一段時間以來七夜一行人幾乎都是從那黑色的霧氣之中穿過的。那些霧氣是一種稍微稀薄的慢性毒氣,雖然也有服藥,然而這麼長的時間走過來,有幾個將士身體也有些扛不住了,雙手都有些潰爛紅腫不堪,奇癢無比。
“你們馬上去將這孤心草碾碎然後給他們的傷口敷藥。”
七夜望着跟前的將士那隻紅腫不堪的手,低沉的開口道。
“是!”
幾名將士連忙應道。
吩咐將士們安置好,七夜便是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打算繼續修煉伽藍十八式的內功心法。
月明星稀,陰風四起,耳側不斷傳來的便是叢林深處那動物淒厲的叫聲,令人不禁感覺到一陣毛骨悚然。
‘吱吱,吱吱!’
七夜纔剛剛找了空地坐下,小七那雪白的身影便從眼前一竄而過,頃刻之間便落到了七夜的懷中。
七夜幽然低下頭往自己懷中一看,便看到小七正擡着那清亮的眸子盯着她看着,而且嘴裡還叼着一束碧色的草,一股清淡的香氣微微瀰漫而來,自然是那束草的香氣。
驚訝了一下,七夜很快便回過神來,接過了小七最終叼着的碧色的草,放在鼻下聞了聞,便能夠判斷出是什麼珍貴的草藥了。
這些天小七其實一直都隨着七夜一路前行,這一路上白天它都是玩消失的,只有當七夜一個人獨處的時候纔會出現它的身影,而且很多時候總會給七夜帶來一些寶貴的草藥。
七夜輕輕抱起小七,素手輕輕的摸了摸小七的腦袋,然後一手拉下了臉上那黑色的面巾,清冷的容顏上卻微微綻放出一道清麗的笑容,低沉的聲音也變得有些緩和了起來,將那束碧色的草往衣袖裡收了去,一邊道,“你又跑哪裡去?”
說着,還一邊掏出了一個包得很好闊葉包,徐然打開,一道誘人的香氣便是瀰漫而來,小七頓時眼前一樣,眨眼間,一塊烤得香噴噴的肉便出現在它的眼前。
“趁熱趕緊吃吧。”
七夜又淡然笑了笑,摸了摸小七的腦袋,將小七放到了自己旁邊的空地上,然後才盤腿靜息坐着,素手在半空畫了個半圓,合上了眼睛……
……
而,已是夜深人靜,大夏皇宮。
月華如水,涼風習習。
北淨月站在窗前,緩緩的推開了緊閉的窗戶,便隱約聽到了一陣蕭瑟的笛聲,夾在清冷的涼風中,聽着居然有些淡淡的寂冷,也許是隔得遠,所以聽得很是不清楚,然而卻可以隱約聽出了一些熟悉的味道。
很是清冷的笛聲,越是走近,北淨月便越是覺得一股透心涼侵襲而來。
她站在階梯前,流光燦燦的眼眸裡徐然拂過了一道疑惑,繼續跟着那笛聲往前走去,心底卻是忽然有些淺淡的惆悵。
當淡青色的裙襬掃過了那潔淨的玉石階梯,北淨月終於看到了拐角處那個僻靜的亭子裡,那道搖曳在微弱的宮燈光下的紫色的身影,當然,還有坐在一旁的那一道淡紫色的身影。
北淨月單單看着背影便能看出那個紫袍男子正是自己的四皇兄,大夏的辰王殿下北凌辰,而坐在他身旁的則是金盛的紫凝公主。
這紫凝公主原本也是應該早在幾個月前就跟秦玄風返回金盛的,卻不知何故又留了下來,而且還以好友的身份住在辰王府中。
吹笛的人正是辰王北凌辰。
“凌辰,這首曲子……好像在哪裡聽過,挺好聽,我都不曾知道你的笛子也吹得這麼好。”
北凌辰的笛聲落下,邊上的紫凝公主便投來了一個柔和的眼神,絕色的容顏上盪漾着淺月般的微笑,神色似乎有些愉悅。
北凌辰低下眸光,望了自己手中的笛子一眼,然後纔將手中的玉笛往衣袖裡收了去,“你自是聽過的,璃夜郡主在百花盛宴上便吹過此曲。本王的六皇弟素來喜愛音律,對此曲甚是喜歡,去了他的府上聽了幾次,便也覺得好聽,這纔跟他學了一下。”
說着,北凌辰忽然也笑了起來,笑容裡卻是有些蕭瑟落寞,就如同他剛纔他吹的那曲子一樣,總是染了一些蒼涼的味道。
“軒王殿下嗎?我以爲你是跟赤帝陛下學的,紫凝聽說赤帝陛下的笛子似乎也吹得很好。”
紫凝公主臉上的笑意更深了,然而,美眸裡卻是泛出些許的沉鬱。
“陛下?”
聽到紫凝公主提起了赤帝,北凌辰心底微微一怔,這才轉過頭望着紫凝公主,自然是沒有錯過她眼底的沉鬱,沉默了一下,才沉聲道,“公主,其實你不應該留下來。陛下的心思……你明知道陛下的心思不在你身上……有時候,太倔強並不見得就是什麼好事,公主的堅持對陛下來說也許什麼也不是。”
北凌辰的語氣有些冷漠了起來。
聞言,紫凝公主那眸光頓時就暗了下去,北凌辰自然是沒看到微弱的燈光之下,她那臉色正以一種恐怖的速度蒼白了下去,玉手纖纖,緊緊的抓着衣袖,指尖都抓得有些發白。
“是嗎?殿下這麼知道赤帝陛下的心思?殿下又怎麼知道赤帝陛下的心思不在本宮的身上?”
紫凝公主說着,眼底卻是淚光泛泛,眼底有難以掩飾的悲傷,擡着頭,定定的望着北凌辰,紅脣微微輕顫着,好久才顫抖的繼續,“是不是……是不是因爲東方七夜?你不是說他根本就是一個冷血無心的人嗎?他怎麼可能會在乎東方七夜?”
“公主,七夜現在是我大夏的皇貴妃,這事實。”
北凌辰有些複雜的望着紫凝公主,陳述道。
“論才華,本宮承認遜色於東方七夜一二分,論容貌,東方七夜卻也要輸上本宮一籌,而且金盛與大夏聯姻有什麼不好?讓百姓免於戰亂,本宮都能放棄自己的一切,甘願降低身份,到大夏爲妃,可是……”
“可是我們大夏的陛下卻向來不屑聯姻的戲碼。公主,是不是因爲考慮到百姓你才前往大夏聯姻,你自己心裡清楚。”
紫凝公主的話還沒落下,北凌辰那低沉的聲音便打斷了她的聲音,“而且,我大夏的璃夜郡主豈是能夠讓他人隨意評頭論足的?公主殿下既然貴爲一國公主,應該能加明白這些禮節纔是。”
“你……”
紫凝公主沒有想到這北凌辰現在似乎有些發飆似的的維護某人,這一幕居然讓她心底微微倒覺到有些不舒服了起來,美眸裡精光一閃,頓時又是深深的打量着北凌辰。
“公主殿下此次能千里迢迢的出訪我大夏,我大夏的陛下,還有大夏的子民都感到莫大的榮幸。本王也感謝公主殿下的救命之恩,至於公主讓本王許下的諾言也一直奏效。公主殿下若是打算讓本王履行約定,本王自然會請求陛下下旨賜婚,辰王妃的位置一直都在爲公主殿下留着。”
北凌辰微微擡頭迎上了紫凝公主那燦如星辰般的美眸,語氣聽着卻是有些漠然,與剛剛的語氣似乎不太一樣。
紫凝公主一怔,眼底溢出一些幽光,失魂落魄的垂下了眼簾,半響也沒有回一句話。
“本王倒是有些佩服公主殿下的勇氣,時下正是戰亂時期,公主竟然敢隻身留在大夏,就不擔心大夏會對你不利嗎?”
說着,北凌辰那深眸頓時浮出了一道精銳的流光,緊緊的盯着紫凝公主那張小臉。
“辰王殿下,你這是在對本宮下逐客令嗎?”
“本王絕無此意,本王只不過是擔心公主的安危。”
“本宮只是不想金盛與大夏開戰罷了,戰爭讓太多的人流血了,本宮也無法承受再次失去至親的痛苦,你知道那件事情對本宮打擊之大,你不覺得你也得爲他的死負責嗎?”
紫凝公主那質問的語氣在涼風之中顯得格外的蒼冷。
……
聽到北凌辰這話,站在後方不遠處的北淨月頓時微微愣了一下,心底暗自納悶,四皇兄這算不算在跟紫凝公主提親呢?還有後面那話是什麼意思?
履行約定?爲他的死負責?
聽到這幾個字眼,北淨月腦海裡頓時拂過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好像,這紫凝公主對四皇兄有過恩情,而且,四皇兄一直都欠着她的一個約定——在她沒有放棄以前,辰王妃的位置需要一直爲她留着。
其實北淨月一直都不知道當時紫凝公主怎麼會提出這麼一個條件,直到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