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傢伙,又是口口聲聲吹牛說自己沒問題,結果搞得一塌糊塗。”
柏安市的高空之中,少女的聲音突兀地響起:“唉,真是臭死了,到底是幹了什麼纔會變成這幅模樣?”
“木百合她說、說自己看到了可疑的人物。”另一道女聲細若蚊吟。
“我知道哦,所以纔好奇她爲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先開口的少女聲音中滿是疑惑:“不管是贏了還是輸了,都不應該這樣完好無損地昏在小巷子裡吧?”
架着金髮少女在空中飛行着,青色頭髮的魔法少女皺起眉頭,試圖去思索,但不斷從身邊傳來的陣陣酸臭味讓她五官緊皺,思維始終難以集中。
“白,白薊。”細弱的女聲再一次響起。
“怎麼了?”被喚作白薊的青發魔法少女擡起眉毛。
“前面好像有人。”
“巡查使前輩,指不定他跟你撒謊的時候在打着什麼壞主意呢!要不是你太強,他也要偷襲你,然後把你帶走這樣那樣……”
“巡,巡查使?”
見到翠雀嚴肅以待,白薊也認真地回答道:“而且,她在失蹤前還給我們留下了一個消息。”
結束了這個無聊的話題後,翠雀環抱雙手,再次向白薊確認總結道:“與來到柏安市的貓尾小隊一樣,都是突然失去行蹤,而且失蹤之前還留下了消息,說自己發現了一個‘可疑的男人’?”
她情緒十分飽滿,然而描述堪稱顛三倒四,讓人完全聽不懂發生了什麼。
“他在騙你,巡查使前輩!”
這一介紹顯然引起了白薊的注意,她在聽到了“調查院”一詞後,顯然又放下了些許戒備,認真地打量了一下翠雀身上的金色法袍後,有些遲疑地道:“您莫非是……”
翠雀在這裡等着她們。
“其實,這就是我們現在正在警惕的原因。我們柏安市的魔法少女小隊,隊伍是總共5人,常駐4人的,而在我們常駐的4人之中,經驗最豐富的就是我們的一位前輩,她的代號是燈盞。”
“您好,巡查使前輩。很抱歉我的隊友說了些失禮的話。”
話才說了一半,她的聲音突然被打斷了。
此前她在人羣中看着這一隊魔法少女升空後,經過短暫的抉擇,決定跟了上去。
“呼,呼,咦?白薊?含羞草?爲什麼你們在這裡?”
她這一連串表演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直到其稍微安分了些,翠雀纔看向白薊問道:“什麼情況?”
“這個的話,當時跟她們交談的主要是燈盞前輩。”
雖然她來到這裡的本意是去往異策局,但是此行的目的事關調查院失蹤的調查小隊,魔法少女顯然是比異策局更有詢問價值的目標。
這句話讓青發少女突然愣住,集中注意力向着前方看去——那裡確實有一個人。確切來說,以魔法少女的視力足以讓她看清楚,那是一個女孩子。
“所以,你們現在有一名隊員也是失蹤狀態。”
——“很明顯就是我遇到的那個大叔啊!”
“花牌?”
只不過翠雀本人並不在意這種繁文縟節,對她來說順利解決事情纔是最重要的,故而沒有多說話,只是把自己的認證牌摘下來,將之出示給白薊:“這是我的認證牌。”
翠雀有些嫌棄地把她往旁邊推了推,頗爲冷淡道:“以及,不要隨便詛咒你的同伴。”
即便是知道實情的翠雀都不怎麼想搭理她,無視了金髮少女的話,向着面前的白薊問道:“先把話說清楚,燈盞是誰?”
她說完後頓了頓,然後有些遲疑地說道:“但是,就在昨天,燈盞她……失蹤了。”
白薊聞言神色一鬆,繼而認真地端詳着翠雀手中飾牌上的內容。
翠雀追問:“她們來到這裡的時候有沒有向你們說過什麼?”
“含羞草!”
“爲什麼又打我!”金髮少女捂着腦門委屈道。
金髮少女明顯是被這一下打得有點發懵,捂着腦袋,看着翠雀:“誒?爲什麼要打我?”
好在金髮少女的反應也足夠迅速,察覺到自己下落的態勢後迅速動用了能力,漂浮在了空中,這才猛地睜開眼,一臉驚惶道:“我不想被奇怪的大叔抓住啊!”
“巡查使前輩說得對。”白薊在一旁點頭贊同,“雖然燈盞前輩失蹤了,但是我們應該堅信她還活着,所以今天才會四處調查她的蹤跡。”
“可萬一他是燈盞姐說過的‘黑燼黎明’呢?”
被喚作白薊的青發魔法少女看到翠雀之後,雖然大致能猜出其魔法少女的身份,但還是保持了適度的警惕,在距離翠雀稍遠的地方,禮貌地開口詢問。
聽到翠雀的問題,白薊先是瞪了一旁的金髮少女一眼,然後纔在其迷惑的目光中開始解釋道:
“不,我只是……好吧。”
“這位小姐,請不要把你的鼻涕蹭到我的披風上。”
“什麼消息?”
這個消息讓翠雀的表情隨之變得嚴肅:“失蹤?”
也無怪她反應強烈,在現如今這個階段,這個詞語的含義變得格外特殊。
金髮少女在一旁激動地叫嚷道:“鬼鬼祟祟地在殘獸現場使用魔力,而且還能莫名其妙地把我弄暈過去!真的很危險!好可怕!你們差點就看不到我了哦!”
“誒……”金髮少女還想辯駁什麼,但是一旁的白薊不斷用眼神對其示意,終於讓她有些不情願地點了點頭,“好吧。”
“說到底,這次事情怎麼看都很像是黑燼黎明的手筆啊!”
“鼻涕!我有流鼻涕嗎?”
她那一驚一乍的風格其實有些討人嫌,但是翠雀莫名從她身上看到了一個有點熟悉的影子,所以倒也沒有表露出什麼反感的情緒。
覺得自己話占上了幾分道理,金髮少女立刻乘勝追擊:“你也看過他們其中某些人的通緝令吧?不管男女都是一副好像很有學識,斯文敗類的樣子,跟我看到的那個大叔一模一樣!”
“誰?”翠雀旋即把目光投向她。
“是的,所以她纔會那麼激動。”白薊有些無奈道,“木百合她跟燈盞前輩的關係很好,現在多少有點病急亂投醫了。巡查使前輩,如果確實是您將她救下來的話,可以請問您真的有看到她所說的,‘可疑的男人’嗎?”
“所以她才……”翠雀向着一旁的金髮少女示意。
“意思是,如果找不到你們說的燈盞,就同樣不知道貓尾小隊原本的目的?”翠雀思索着反問。
要知道,以魔法少女的武力,以及魔法帝國的勢力,想要讓一名魔法少女無聲無息地消失是何其困難的一件事,但現在,這種事情居然在接二連三地發生?
“是,就是跟貓尾前輩她們一樣,不聲不響地消失了。”
“你好,請問你是?”
“那麼貓尾小隊呢?”
翠雀收回手,依然一臉淡漠:“而且你不應該質疑我的判斷,如果他是你們口中的黑燼黎明,我不可能看錯。”
於是,她便再一次跟上了這一隊魔法少女,並且暗中超過了她們,在其前方等待着。
後方淡紅色衣裙的魔法少女聞言一驚,原本細弱的話語聲都擡高了不少:“那不是很厲害的大人物嗎?我記得就連姐姐也只是……”
“你對普通人出手攻擊了?”白薊卻注意到了她言語中的疏漏,皺着眉頭道,“我應該跟你說過很多次,無論出於什麼理由,魔法少女是不能傷害普通人的。”
“個人隱私。”翠雀沒打算在代號的問題上多做解釋,就這麼收起了自己的認證牌,“這應該足以證明我的身份了,接下來可以好好談談我想詢問的事情嗎?”
“花牌認證41076,魔法少女翠雀。”
向着翠雀簡單行禮,白薊依然保持着與其之間的距離,認真的問道:“只不過現在的柏安市其實處於很特殊的事態之中,請不要責怪我的多疑,請問您能出示足以證明自己身份的東西嗎?”
砰!
忍無可忍的翠雀狠狠地對着她的腦門錘了一拳。
金髮少女幾個躥升飛到了翠雀身邊,抓着翠雀身後的金色法袍道:“只不過他還沒來得及對我做什麼就被趕跑了,因爲過了一會,這個前輩就突然出現了!然後我就暈了過去!”
白薊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淡紅衣裙的魔法少女:“不要說些多餘的事情。”
“她說自己發現了一個‘有點可疑的男人’,決定去跟蹤調查。”
原本她的考量是先與異策局接觸,詢問過信息後,再通過異策局與本地的魔法少女和播種者取得聯絡,現在看來倒是省去了這個功夫。
“我問過了,那只是個路過的魔法使。”翠雀一臉平靜,睜眼說着瞎話,“他說自己只是恰好路過,想要聯絡異策局來控制場面,和殘獸襲擊的事情無關。”
“這……”白薊有些遲疑了。
她的要求其實有些失禮,她自己似乎也知道這一點,所以提出這個要求的時候,翠雀能清楚地看到她的身體有些僵硬。
“我是巡查使。”
翠雀向着對方輕輕點頭致意:“來自調查院,接受了最高層的指派,接下來可能要向你們瞭解一些事情。”
淡紅衣裙的魔法少女被翠雀這麼一問,馬上就支支吾吾說不出話來。
“什麼?救了你?巡查使前輩嗎?”另一邊,聽到了金髮少女的話後,白薊有些意外地看了看兩人。
金髮少女有些委屈道:“要知道,那些人很有可能就是燈盞姐失蹤的罪魁禍首,而且他們還能指揮殘獸!”
一個身着藏青色連衣裙,身後披着一身金色法袍的女孩子。
她似乎是回憶起了那時的情緒,明顯變得後怕起來,越說越激動,最後乾脆趴在翠雀肩膀上,抓着其法袍,哭得稀里嘩啦:“我還以爲自己也要跟燈盞姐一樣不見了!要是沒有被這個前輩救下來的話,說不定就被奇怪的大叔帶走這樣那樣了!”
“是的!我跟你們說啊!我之前說感覺到了可疑的魔力,結果遇到了一個超級詭異,一看就不是好人的大叔。他連手都沒有動,就莫名其妙地暗算了我,把我打倒了!燈盞姐說不定也是被他那樣暗算的!”
——“哇啊啊啊啊!”
“那,那個,其實,應該還有一個人知道……”就在這時,此前一直沉默的淡紅衣裙少女突然小心翼翼地開口了。
白薊有些爲難地左右張望:“因爲她們是白天來的……而我們三個還要上學。”
白薊點了點頭,面色有些憂愁:“更進一步的情報,我們自己也在調查當中,很抱歉沒辦法給您提供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金髮少女連忙有些慌張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但是卻並沒有發現有鼻涕,一時間頗有些奇怪。
“哦,好……”淡紅色的魔法少女頓時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語,有些瑟縮地縮了縮脖子。
金髮少女則依然明顯處於狀況之外,先是愣愣地環視四周,緊接着看到了不遠處的翠雀,在定定地注視了片刻後,突然又指着翠雀大聲道:“啊!救了我的人!”
白薊頓了頓,繼而道:“您要問的是貓尾前輩她們的事對吧?她們大概是十天前的時候來柏安市的,然後第一時間……”
“太吵了。”
“41076,花牌,而且還有巡查使的標誌沒錯……矢車菊?”看到飾牌上的代號後,白薊明顯愣住了一下。
金髮少女又打斷了兩人的談話,振振有詞道:“他一開始就是這麼騙我的,說自己只是個普通人,根本不知道魔力什麼的,實際上卻能輕鬆躲開我的攻擊,還能偷襲我!”
這句話讓翠雀陡然一驚。
砰!
翠雀又給了她腦門一拳。
因爲原本癱軟在她肩上的金髮少女突然劇烈掙扎起來,先是莫名大喊大叫,然後從白薊的肩膀上掙脫開,直接從空中墜落而下。
“是的,沒錯。”
翠雀直言不諱:“我們的調查小隊在伱們的城市裡失蹤了,我負責來解決這件事情。”
從兩年前方亭市失蹤的播種者,到不久前失蹤的調查院貓尾小隊,至如今的柏安市小隊,這已經是她第三次聽說“失蹤”這一說法了。
她似乎膽子很小,之前也一直躲在一旁沒怎麼出聲,此時被翠雀如此嚴肅地追問,一時卻是不敢回話了。
“她說的應該是波利。”
知道自己這位隊友的個性,白薊接過其話茬解圍道。很快,她又意識到自己說得有些籠統,依然沒能解釋清楚,便再一次補充說明道:
“它是我們的播種者,是個妖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