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尊者有些不信,或者說爲了自身尊嚴不願相信,畢竟是他出手擊殺的目標,雖說沒有直接的關連,可高傲的‘性’格令他下意識的進行質疑。
“哦,那爲何閻無辜會‘露’出後悔的表情?”
白無匪嘆了一口氣,以彷彿無可奈何的語氣道:“這正是我所擔憂的,如果連堂堂元墟教教主也配合着掩蓋真相,魂淆視線,只能說明一種情況——禁器已經制造完成,閻無辜的行爲旨在‘迷’‘惑’我們的判斷。”
“哼,小小禁器,動搖不了紅世大業,無須畏怕。”
白無匪的神態語氣讓‘亂’世尊者覺得心中舒服不少,將自己放在下位,擡高主上的魅力,這屬於張良式的謀士,而不是范增,既能夠想出好策略,又能讓主上樂意接受。
“尊者所言甚是,論戰力,哪怕正魔兩方聯合,正面對戰也不是我方敵手。”
在天闕武侯體內衍生出神國晶體後,身體素質大幅度提高,普通攻擊根本不會給予傷害,上品利器也無法砍傷‘肉’體,論攻擊力或許比閻無辜還有所不如,但若由他纏住閻無辜,對方也拿他沒辦法,就高層上的實力而言,獄洲這邊已經穩穩壓住正魔雙方一頭。
到時候由天闕武侯纏住閻無辜,紅世雙巫就能騰出手來,專心收拾戲無涯與佈施,其餘對手根本不在眼內,也就扇那夜迦或許能稍稍帶來麻煩,但無論扇那夜迦幫助閻無辜,還是幫助戲無涯跟佈施,都起不到決定的作用,頂多是給過程稍稍帶來一絲麻煩。
因此,儘管紅世雙巫對天闕武侯擅自吸收靈脈元氣感覺不滿,但也知道這確實對己方有利,所以沒有責罰。武者的心思他們還是能夠理解的,‘肉’身凝練成國度晶體,境界上永遠無法進步,只能靠這種方式來增強實力。
雙巫覺得不滿,只是因爲對方的自主主張,不經過兩人允許就擅自決定,相當於官員的貪污,縱然明白水至清則無魚的道理,可上位者依舊要覺得不快,只是程度較輕,夠不上嚴懲,也就權且擱置心底。
兩人卻不知道,這根本不是天闕武侯的擅作主張,他一開始根本沒這樣的想法,完全是白無匪的勸‘誘’。不過天闕武侯得到白無匪的幫忙,自認爲欠了一個人情,自然不會說出來,而他不說,紅世雙巫又怎麼可能明白其中真相。
當然還有一人知道真相,那就是技天王奪天工姬。不過她的個‘性’是出工不出力,雖然不是魑魅魔官那種膽小怕事的‘性’格,但也偏向於明哲保身,能不惹麻煩儘量不去碰。這件事在她看來無非是剋扣稅款零頭,小事一樁。如果說出來,不但要得罪邪俠跟天闕武侯,也會給他人留下一個喜歡饒舌根、暗中高密的‘陰’險印象。
華顏紅座面帶欣賞的笑意看着白無匪道:“我想,此事只怕也在邪俠的意料之中吧,特意讓人收集鑄器材料,應該是針對這種情況所佈下的計中計。”
“果真瞞不過紅座的慧眼,這些鑄器材料確實另有用處,正是用來應付對方的禁器,若沒有估算錯誤,最遲後天,對方就會發動突襲,到時候正好將計就計,請君入甕,一舉剷除威脅。爲此,還請雙巫下令,命軍中所有將士一起鍛造,連夜趕製。”
‘亂’世尊者同意道:“可以,此事就‘交’由你全權代理,本尊與紅座要閉關煉化靈脈,早一日修復奇蹟方舟,也就早一日擺脫被人要挾的處境。你曾出言三天內逆轉局勢,如今一天就要過去了,你可有信心?”
白無匪自信滿滿道:“在下的承諾從未改變,還請雙巫拭目以待,兩日後一切都要變天。”
華顏紅座用手指抹了抹他的嘴‘脣’,道:“我對你很有信心,可別辜負我的期待。”
白無匪像是被勾魂般喃喃道:“我對紅座的忠心,蒼天可鑑。”
華顏紅座嫣然一笑,跟‘亂’世尊者一起飛入萬邪晶爐之中,抓緊時間煉化靈脈,轉化成動力核心。一時間龐大邪元涌動,整座奇蹟方舟都在隆隆的顫抖,像是在補充着能量。
那條青龍一被釋放出封印,就想要反抗,奈何紅世雙巫兩人合力,辟易鬼神,縱然它有通天之能,也只能坐以待斃,乖乖被煉化。
在紅世雙巫加緊催動邪元儘可能加快速度的時候,在青龍靈脈的體內,億萬元氣粒子匆匆晃過,宛如鯽魚過江,其中的一顆普普通通毫無奇特的粒子表面,一道先天太極的圖案一閃而過,隱沒消失不見……
水月居,在安排好元墟教的臨時居所之後,軍師策無遺與正道中人碰面,商量接下來的作戰方針。
“此物就是我教竭盡衆人心血,耗盡刀劍山莊儲存百年的珍稀材料,打造的禁器天宿劫。”策無遺手中拿着一枝小金箭,遞給戲無涯,並緩緩介紹其中秘要。
“此物刻有九九八十一道小型符陣,八八六十四道中型符陣,七七四十九道大型符陣,除了強大的毀滅力量外,主要還有三大效果,一是封鎖空間,二是禁錮時間,三是逆反物質本源。擁有此物,毀滅奇蹟方舟不過反掌之間。”
“哦,這麼逆天的法寶,你們居然用不到二十天時間就能完成,元墟教中多奇人異士啊!”戲無涯用神識探索法寶構造,竟是引來一陣眩暈感,於是知道對方並沒有撒謊。
“呵呵,鑄造者多爲原來刀劍山莊的人,跟我元墟教倒是沒太大關係,能在短時間內找出天宿劫,一則此物只能使用一次,效果有限制;二則多虧刀劍山莊的百年積蓄;三麼,此物有個小小的缺陷。”說到這策無遺小小的停頓了一下。
“有何缺陷?”戲無涯人老成‘精’,自然看出對方別有所圖,不過雙方此時正是盟友,沒有證據不能胡‘亂’指證,乾脆就坐等對方下餌。
“動力。因爲時間太短,來不及製造能足夠發揮此物神效的弓系法寶,如果沒有足夠的力量‘射’出此箭,就無法啓動陣法,而且必須是一瞬間突然爆發的能量才行。天宿劫必須在接近光速衝刺時才能吸收能量,從而使得上面的陣法運轉發揮,因此要另尋手段。幸好,本人查閱上古典籍,找到了可以借鑑的例子。”
策無遺掌心一番,出現一團白‘色’絲線,道:“此物名喚天君絲,出自畫眉臺,乃是姑‘射’‘女’神之物。天君絲擁有至柔至剛至韌的特‘性’,能夠無限延生,如果作爲弓弦,從理論上講,只要功力夠深,就可以爆發無極限的力量。另外,這還有一副天雲手套,可以保護雙手。”
戲無涯接過天君絲,又看了看天雲手套,立時明白了對方的打算:“你的意思,是效仿上古佛‘門’高人以聖器千年一擊爲箭矢,千丈雙峰爲弓,‘射’殺魂沌魔龍的事蹟。”
這可是江湖中人耳熟能詳的傳奇故事,當年爲‘射’殺魂沌魔龍,佛‘門’與法‘門’合作,將尺餘長的天君絲其拉至千丈之遙,產生無可估量的動力,穿穹則裂開九霄,‘射’地則貫通黃泉,一箭‘射’出後,所有巫魔合力也沒能擋住,不但‘射’殺魔龍,還將魔界也毀滅大半。
戲無涯可不會如此輕易上當,如果他有當年那位佛‘門’高人的實力,那還用得着在這研究什麼禁器,直接殺上‘門’將紅世雙巫宰掉就是。
更何況,在當年的事蹟中,‘射’出滅界的一箭後,不但佛‘門’高人負傷,連拉弦的法‘門’高人也是功力大損,可想而知,這絕不是一件輕鬆的活,誰幹誰倒黴。
看出對方的疑問,策無遺連忙解釋道:“當然我們並沒有指望能發揮出等同千年一擊的威力,不過奇蹟方舟也同樣比不上魂沌魔龍,就算不能再現上古傳奇,只要道長同大師全力合作,毀滅奇蹟方舟並非難事。”
佈施和尚疑問道:“哦,此事你們教主不來幫忙嗎?”
策無遺無比憂傷的嘆了一口氣,用像是家裡死人一樣的語氣道:“上回紅世雙巫突襲刀劍山莊,不但我教弟子傷亡慘重,連閻教主也受了重傷,強行運功,只怕會損傷根基。”
戲無涯心道,信你就有鬼了,演得這麼像,你這麼不去當戲班紅旦。
先不論元墟教弟子是否真的傷亡慘重,憑藉閻無辜擁有超強恢復力的真魔元體,那點小傷,喝杯茶都恢復好了。
“當然,到了那一天,我教會派人守護貴方,決不讓敵人傷了珍貴的盟友半根毫‘毛’。所以,讓閻教主好好休養,才能在那天發揮全力,不是嗎?”
有些事就算知道,也不好拿上臺面,否則會傷了兩家和氣。策無遺的拿捏,正好在正道的容忍範圍之內,佔了便宜,卻不是坑害,沒有違背聯盟。而且也要考慮到先前流言的影響,處理不好,可是會破壞聯盟。
有了這幾樣顧慮,戲無涯終究沒有回絕,收下了天君絲、天宿劫以及天雲手套。策無遺見對方答應,於是約定好下次作戰的時間跟地點,便離開了。
在他離開後,計帷幄從內屋中出來,道:“好個借刀殺人之計,不但提出毀滅方舟的計劃,找不到可以刁難的地方,還能將紅世雙巫的仇恨盡數引到我們身上,同時又可以藉此機會削弱我方戰力,一石三鳥,他倒是用心良苦。”
“你有什麼解決方法嗎?”
“天君絲……笑話!這都什麼年代了,還用這種粗糙的法子,時代在不停地進步,早就有更好的代替方法,難道還學古人鑽木取火不成?師伯放心吧,就是爲了預防此事,我才叫我的朋友來幫忙。哼,算計盟友,就不知道最後到底是誰算計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