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大勝。
毫無疑問的大勝。
若非是桀紂魁士的陣亡,足可稱得上是一場完勝。
雖然從戰績上論,不過是殺死了一名音無律,以及兩個無名小輩,但就跟軍隊作戰傷亡一兩成的敵人就算是大勝一樣,重要的是戰略意義上的勝利。
於紅世雙巫看來,這場戰役之後,敵人用來對付奇蹟方舟的禁器白白損耗,奇蹟方舟再也沒有了威脅,大軍可以自由來去,縱然遭到虛空強者的極招攻擊也不會毀壞,只要小心不出現上回將敵人放入船艙的事故,己方就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此外,明日若進行決戰,戲無涯跟佈施的傷勢肯定來不及恢復,對方高層的力量依舊折損一大半。紅世雙巫受了一點小傷,一天的時間足夠恢復,閻無辜憑藉真魔元體,倒也能夠將傷勢治癒,不過憑他一人之力又如何擋得住紅世雙巫的邪威,至於齊無憾跟忘劍心的迴歸?這兩隻小嘍囉根本不在雙巫眼中,不足爲慮。
眼下局勢可謂一片大好,與數日前步步爲營,如履薄冰的狀況截然相反,終於不用再忍受那種無處下手的煎熬。
雖然沒能在上一場戰鬥直接斃掉正魔雙方有些美中不足,但這並不影響紅世雙巫的好心情。終究是一方梟雄,並不會拘泥於過去的瑕疵,在他們眼中,過去都是夢幻泡影,唯有現在和未來纔是值得關注的。
“此番戰役能夠獲勝,邪俠功不可沒,三日之諾果真兌現,敵人已再無威脅我方的能耐。既是如此,本尊也要兌現諾言,將真正的無上邪道經文傳授於你。”
‘亂’世尊者信守承諾,將《邪巫紅世訣》的原版展現給白無匪看,他已經不再懷疑對方的忠誠心,畢竟昨日若不是齊無憾跟忘劍心最後關頭突然殺到,正魔聯盟都要被他們一網打盡了,而齊無憾跟忘劍心的出現根本是一個意外,連正魔聯盟都不知道,白無匪又如何能夠得知。
如果他心懷二意,做到這程度上也未免太過了,做間諜做到幾乎將本家趕盡殺絕,這份投名狀也‘交’得太重了,不說後無來者,至少是前無古人。
跟許多的七品鎮教經文一樣,《邪巫紅世訣》的原篇也並非是記載在紙張上,而是一尊太古巫神的雕像,雕像上刻滿了細微的經文,全是上古文字,一個看不懂。
這尊太古巫神長有三目,鳩頭,青絲髮,垂耳,全身漆黑,褐青錦‘花’袍,共有五隻手臂,四隻在兩側,還有一隻在背後,每隻手各自結印,掌心上刻有銘文,是五大禁招的經文。
五大禁招威力雖然強大,卻並非是《邪巫紅世訣》的‘精’華所在,只能算是過渡篇,所以只是刻在手上,紅世雙巫也不曾使用,畢竟對他們而言,完全可以使用那種威力強大,但限制要求高的招式,反正以他們的根基,基本是沒有邪道武學可以難倒。
五大禁招威力大,要求的根基和使用條件並不算高,攻擊敵人會帶來無盡的折磨,哪怕雙方絕招互對平分秋‘色’,對方肯定也是痛苦難擋。無關於根基,僅僅是招式屬‘性’的效果。而在這些優點的背後,自然就是那強大的副作用。
不提萬一沒能壓制對方,掌勁被倒卷而回時的自食惡果,就算是那種僵持的對抗狀態,感受到痛苦的也是敵我雙方,只不過己方嚐到的痛苦會稍微輕一點。自己嚐到痛苦,然後讓敵人更加痛苦,五大禁招就是這麼一個損人不利己的招式。
當然,威力的強大也是無可非議,付出相當於絕招的功力,就能發揮出極招的效果,這是五大禁招會被收入《邪巫紅世訣》的緣由。
《邪巫紅世訣》真正的‘精’華是刻在太古巫神頭顱上的文字,包括臉頰跟額頭。五大禁招不過是“小術”,那種闡述道之奧妙的內容纔是“大道”。
這畢竟是一篇正統的功法,不是唆使人吸‘精’血,吞魂魄的旁‘門’左道,雖然也有歹毒的一面,但就算是正道功法中,也有攻人下‘陰’的招式,所以真正論起來也不算什麼。
紅世雙巫輸入功力,催動那尊太古巫神,於是那座雕像上的第三隻眼睛就‘射’出一輪紅日,進入白無匪的識海之中,這輪紅日中包含就是整篇經文的內容。
用文字記載的經文,終究是落了下乘,真正高階的功法都是直達本心的,哪怕一隻猴子也有機會領悟。當然,學會一篇七品經文沒那麼簡單,白無匪僅僅是將內容全部記住了,是否能夠領悟裡面的道理,還要依賴日後的修煉。
而另外一個最大的好處,是記住了這尊太古巫神的模樣,日後修行時進行觀想,模擬出它的氣勢威嚴,必定能事半功倍。這跟《萬靈生死經》的修煉是一個道理,所以紅世雙巫發動自創的極招時,出現的也是這尊太古巫神。
白無匪得到經文後,並沒有沾沾自喜的坐下來修煉,而是暫時放在一邊,跟紅世雙巫談起了接下來的作戰方案。這種以大局爲重的表現,很是得到雙巫的讚賞,尤其是比較其他天王的表現之後。
“在這場博弈中,我方已經取得了關鍵‘性’的優勢,接下里就是直搗黃龍,給予最後一擊。因此,明日我們要進攻的地方,就是這裡!”
白無匪以法力構建出一張池州的地圖,他手指所指的,正是池州的州府。
“州府即是一個州的象徵,攻佔了省府,基本是宣告池州已經被佔領,想來正道中人在這場打敗後,也會退縮扼守州府的大城,試圖藉助地利來對付我們,尤其是大城中的陣法。爲此,他們甚至會做出放棄其他所有地方的意向,只爲了引‘誘’我們去攻佔土地,從而達到拖延時間的目的。”
‘亂’世尊者道:“哼,這點把戲如何瞞得了紅世雙巫,打蛇要打死,這點道理吾又如何不知,以爲拋出一點‘誘’餌就能令吾大軍上當,他們真做出這樣的把戲,那纔是將本尊小瞧了。”
白無匪笑道:“只怕他們就算知道無法成功,也要試上一試,畢竟他們已經被‘逼’入絕境了。正因如此,我們決不能給他們喘息的機會,以正道的後備力量,一旦給了‘舔’傷口的時間,他們絕對會帶着更強的兵力席捲回來。將所有力量集中起來,一戰定乾坤,只要攻破州府,他們‘插’翅也難飛。”
華顏紅座笑道:“他們困守州府,纔是真正將自己置之死地,偏偏他們又不能不守,即便明知我方要攻打這座城市,否則就是徹底將池州‘交’出。呵呵,將敵人‘逼’入無路可逃的境地,正可一網打盡,若非如此,他們一心想逃,咱們還不一定抓得住。想來邪俠是早料到這一步了,接下里的進攻戰術也一定早有腹稿。”
白無匪嘆了一口氣,道:“唉,說起來昨日在下才是提心吊膽。”
“哦,難道你對自己的計策沒有信心?”
“非也,只是昨日在下見到兩位大人的戰鬥,差點以爲五日決戰的計劃要提前結束,這樣一來,在下的承諾可就無法實現了。說起來,在下還真要感謝最後出現的兩人,若非他們的全力救急,如何能展現出本人的神機妙算。”
白無匪深諳官場之道,不在上官面前爭功,不引起嫉妒,帶有幾分自嘲的詼諧言語,卻是小小的拍了紅世雙巫的馬屁。‘亂’世尊者雖然沒有說話,但微揚的嘴角也透‘露’出滿足自傲的心情。
“明日的決戰,最優先事項便是攻破城池的陣法,雖然奇蹟方舟上的大炮能夠破壞,但炮勁餘力下,這座大城也難以保留。我方的目的在於佔領,並從中獲得補給,而不是單純的破壞和毀滅,因此這一戰不能動用大炮,恐怕還是要由兩人大人親自出手,控制好招式的威力,在破除陣法的前提下儘量減輕對大城的破壞。”
‘亂’世尊者淡淡道:“小事一樁。”
“明天的安排,由兩位大人帶領幾位天王從正面進攻,我則指揮奇蹟方舟從後方攔截,選取適當的機會,從天空中降下九黎大軍,直接攻佔城池。爲安全起見,以防萬一可以留天王統領隨我一起行動。”
‘亂’世尊者認爲對方留下天闕武侯的用意是相互監督,以示忠心,他雖然認定白無匪是徹底背煉化心智,但這份自覺還是令他覺得非常滿意,如果手下那些天王都有這樣的自覺,那還用得着‘操’心。
“粗略方針就是如此,具體的戰術安排還是由大人來下令,在下便先退下了。”
白無匪離開後,華顏紅座笑道:“看來,這場戰爭中你我做出的最佳決定,就是將此人拉入麾下。不愧是竊取造化得來的指示,你我都能感受到,我方的氣運正在急速上升,自亢龍有悔之後,又重新有了飛龍在天的氣象。”
“此子的確是改變命運之人。智慧之道,一向是獄洲所欠缺的,若非來神洲一趟,如何能清楚的對比出來。幸虧本尊早已看出獄洲的發展已經扭曲,繼續待下去,只會自取滅亡。帶領九黎大軍脫離獄洲,纔是最正確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