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魔官,讓諸位久候了,失禮之處,還請多多包涵。”
來者身披黑色風衣,手中持着骷髏頭的法杖,一身鬼氣繚繞,於黑暗露出一張枯槁的臉,臉上丘壑累累,就好像是幹了一輩子農活的老農民,而他的手也不是絕頂高手返璞歸真後美玉一樣的顏色,而是如同老樹皮一樣的粗糙。但是被千鬼擁簇的他,光是那份如同鬼王一般的氣質,都讓人無法將他當做一個普通的老頭來對待。
隨着他腳步的前進,鬼霧也紛紛向正道這邊的觀戰峰靠近,厲鬼怨鬼恨鬼各種鬼物嘶吼着,向着諸人蜂擁襲來。這些鬼的力量都不算強,然而那股彌天蓋地的陣勢,如同潮流般滾滾而來,以及鬼怪各種詭異和兇惡的造型,實在令人不寒而慄。
“此陣由我來吧。”
看見這一幕,連脾氣溫和的俞子期也覺得難以忍受,主動請纓。只見他拿出一張紫金符,一手持符,一手畫印,溝通冥冥中的強大存在,口中唸咒:“天元太啓悟希夷,五帝降威,消魔卻非,急急如律令。”
紫金符穿透虛空,傳遞五行靈氣,無視天魔亂仙陣的束縛,每一種靈氣形成一尊帝君的形象,青帝赤帝黑帝白帝黃帝各自佔據五方位置,催動無上咒術,轟向密密麻麻的鬼羣之中,霎時哀嚎遍野,無數怨靈魂飛魄散。受本能指使的鬼羣紛紛退避,不敢靠前。
“唔,殺鬼降魔咒,好應對,那麼再看此術如何。”
魑魅魔官一手按住魔杖頂端的骷髏頭,骷髏頭空虛的雙眼立即發出誘人心魂的紅光,然後便見他快速念動咒令,那些被擊潰的鬼魂碎片全部被集中起來,而殘存的那些鬼怪也一個個發出臨終前的哀鳴,像是被什麼東西吸取一樣,快速向着某一點匯聚,凝結成一方鬼胎。
沉如淵、闇如晦,Yin影之中,鬼胎中隱約傳來心臟律動的聲音,敲起陣陣顫慄的異氛。天魔亂仙陣中的魔氣被它瘋狂吸取,一股莫名強大的氣息從中散發出來,擾亂天地,令人感受到一種叛亂生靈的意志。
“萬鬼祭魔咒居然是這麼古老的咒術,以千獸卵的精華爲嬰胎,生祭千鬼,召喚鬼皇……怎能讓你得逞”俞子期雙手翻飛如蝶,再啓一符,以最快速度施展術法,“帝壽所期,景霄洞章,帝德日熙,黃龍降天”
紫金符燃燒,化出一方旭日般的炎球冉冉升起,升至頂端後炸裂開,鑽出一頭天龍對着鬼胎怒衝而去,聲威赫赫,如日中天,蕩盡邪氛。
但鬼胎似有感應,一聲尖嘯,散發出強悍的鬼道力量,凝聚出一隻巨大的鬼手猛地抓住龍頭,拼死緊箍,任憑巨龍怎麼掙扎也擺脫不了,而且越箍越緊,最後全力一握,將天龍硬生生捏爆,化作靈氣散佈天地。
擊破天龍符,鬼胎好像打架得勝的孩子一樣,得意地發出桀桀怪笑的聲音,令人心生煩躁。
“哈哈哈,正道羣雄的力量只有如此嗎?不敢放開手出招,是在擔心會引來全面的強攻嗎?不過,你們再這麼猶豫下去,可就只能眼睜睜看鬼皇出世哦”
魑魅魔官也是同樣以Yin森森的聲音怪笑着,他胸有成竹的自信並非空穴來風,要擊破鬼胎的自我保護屏障,只能發動絕招,然而遠距離的絕招會遭到他的攔截,除非是蕩魔道君東方易親自出手或者拉近距離後出絕招,否則是傷不到鬼胎。但無論是蕩魔道君出手,還是引得其中一人離開觀戰峰,都對魔道大大有利,這便陷入兩難之境,離又離不得,待又待得不安心,只能眼睜睜看鬼胎孕育強大的魔氣。
策軍師真是想了一個好計謀
就在魑魅魔官得意忘形的時候,齊無憾跟白庸同時出手了。
“刀劍三絕——刀劍化神”
“萬劍天罡”
刀罡劍氣一合併,化作巨大的混元兵器,攜帶浩浩天罡氣劍,如同率領大軍的將軍一般,氣勢洶洶的踏蹄衝陣。魑魅魔官心防備,卻發現這兩招都不是衝着自己來。
混元兵器竟是率先攻向扇那夜迦,面對刀劍三絕,縱然她實力超絕,也不得不謹慎以對,用出防禦絕招當下此招。而在她被刀劍化身阻擋的時候,刑無私快速抽身退離。
“別想走”
四大魔將早就全神貫注,等待時機出手,此時四人同出想要攔下刑無私,然而白庸的絕招萬劍天罡紛紛揚揚而來,令他們不得不爲之一頓,威力散開的絕招,雖然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削弱
,可也不是能全然無視的,尤其在四將都各自負傷的條件下。但他們不願就這麼輕易放開刑無私,各自使出絕招,試圖攔阻。
同一時刻,洛紅塵、冼凡心、俞子期與石墨羽四人也一同出招,攔截四大魔將的招式。八大絕招對撞,上演華麗的一幕,各種能量爆躥,魔元道元儒元相互競技較量,地動山搖,鬼哭神嚎,風雲變色,原本就鬆散的天魔亂仙陣被震得搖搖晃晃,幾乎瓦解,問鼎峰半截山峰在這一擊下崩解。在山腰上佈陣的元墟教弟子中,修爲弱的直接震暈,稍強一些的也被震得吐血負傷。
由於絕招爆發的強悍氣勁,引得地形變化,加上煙塵瀰漫,一下子遮住了視線。這時魑魅魔官心中忽的升起一股不安,他突然想到,似乎還有一人尚未出招。
“不妙鬼胎有危險”
“天法三式——法絕天下私”
後退向觀戰峰的刑無私在半路突然改變方向,向着鬼胎奔去,同時送出刑天劍,刑天劍上匯聚強橫無邊的力量,一串串禁戒罪惡的律法文字繚繞其上,然後每一個字化作道劍氣,最後爆發出萬道鋒利劍氣刺向鼓動的鬼胎。
鬼胎髮出厲聲尖叫,再度召喚鬼爪,如山峰般擋在自己身前。然而這一次鬼爪並沒能建功,輕易的被劍氣穿透撕破,劍氣餘勢不止,同時鬼胎也被擊傷,被劍氣洞穿的傷口如同燒焦般漏出黑色魔氣,它痛得發出刺痛人耳膜的悲鳴。
但悲鳴很快就戛然而止,後續跟上的刑天劍直接將其斬爲兩半。而刑無私也順勢收回刑天劍,同時腳下一點,回到觀戰峰。
這一回是無比默契的配合,明明同樣打出絕招,卻因爲攻擊對象的轉變,換取到了足夠的空間和時間,從而得到了截然不同的成功。試想如果白庸跟齊無憾攻擊鬼胎和魑魅魔官,而刑無私攻擊扇那夜迦,先不論能不能傷到鬼胎,刑無私肯定無法是從問鼎峰的圓臺上脫身。
人員迴歸齊整,白庸這邊的人馬齊齊將東方易護在中間,結成兩圈圓陣,三外三內,體力較好的俞子期、石墨羽以及齊無憾站在外圈,而負傷嚴重的刑無私、冼凡心還有白庸站在圈內。
魑魅魔官痛惜收回失去胎息的鬼胎,然後跟上四大魔將,一起進攻正道的觀戰峰,扇那夜迦在稍事休息後也隨即跟上。
這時就出現奇怪的一幕,明明是多位高手混戰,產生的威力卻比不上之前的兩人決戰,正道這邊只守不攻倒也罷了,魔道這邊卻是出工不出力,個個起招的氣勢看上去驚天動地,打出來後卻連原本一成的威力都不到,雷聲大雨點,正道這邊守起來還真是輕鬆加愉快,若非白庸堅持不讓還擊,恐怕早就有人按捺不住要出手反擊。
不過雖是虛有其表,但氣勢做到了十成十,不說其他,光是絕招出現前的天地異變那是一個也沒削弱,只見天空中烏雲滾滾,悶雷陣陣,罡風烈烈,鬼哭神嚎,甚至還有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地煞之火熊熊燃燒。
其他人或許是二丈和尚摸不着腦袋,白庸倒是心中透明,對方這麼做,完全是爲了逼出己方的底牌。他們在外部以粗鄙的陣法圍困,就是爲了不讓外面的人看出裡面的玄機,如果光看引發的天地異變,恐怕就會覺得裡面早已打得天昏地暗,你死我活,哪能猜到根本是色厲內荏,金玉其外敗絮其中。
而白庸在明白對方企圖的情況下,卻選擇消磨時間,就是相信姬天血能看出其中破綻,做出隱忍不發纔是最好的判斷。如果換成其他人,他還真沒有這份信心,無論是殺伐決斷的刑無私還是Xing格偏軟的齊無憾,抑或者是他的師傅東方易,作爲外援隱藏在外面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採取的行動九成九都是先破陣再說,哪怕心中存有疑竇,也不敢去賭。
但姬天血不一樣,她的心思縝密不下於白庸,而且取捨果斷,作爲曾經的王牌殺手,看待事物上同其他人不同,很多可能會選擇靜觀其變。
事實上也是如此,在雙方如演戲般走馬觀花般打上半天后,姬天血仍是沒有出現。魔道這邊的策無遺不由得緊緊皺起了眉頭,他猜到了兩種可能,一種是對面沒有隱藏的底牌,另外一種被那名伏兵看穿了內中的安排,雖然感情上偏向前一種,但理智上做出了最壞的打算。
元墟教主本來想要出手,想進一步增強威勢,被策無遺攔住,他也非常忌憚在王對王中先手落子,最後在無奈下喊停所有魔將,中止了這場戰鬥。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