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蹄飛馳,漸起的輕塵未消,人與馬已經遙遙遠去。
迎黎樓前,送行的人手依舊揮着。看着已經遠去的背影,幾人的眼裡充滿了不捨與擔憂。
“小姐,亭哥會不會有危險?”浣溪問着自己身邊的小姐,她不知道邵亭去哪裡,但她總有一種預感,這次邵亭的行程會很危險。
不得不說,女人的直覺可怕!聞人語看着擔憂的浣溪,輕輕搖了搖頭,望着路的遠方,道:
“性命之憂應該不會有,至於其他危險總歸是有的。”
“可,可是亭哥的武功可能連我都打不過……”
對於浣溪的話,聞人語只是微微一笑。邵亭之所以打不過浣溪原因是什麼,聞人語自然清楚,想到這些,聞人語卻又開始思索起來自己家中是不是有什麼適合男子修煉的功法?
“小姐……”見到自家小姐居然有些走神,浣溪忙再次喚道,心裡卻再疑惑爲什麼自家的小姐對邵亭似乎很冷淡。當然,邵亭魯莽闖入聞人語房間的事情,除了兩個當事人便再無人知道了。
“小溪,你放心吧,他沒事的,難道你都不相信我了?”
“小溪不敢。”浣溪垂下頭,質疑自家小姐她可不敢,可內心對邵亭的關心讓她有些着急,以至於說話都有些欠缺考慮。
看到浣溪此番模樣,聞人語卻是更加擔心小溪對邵亭的感情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了?如果邵亭對小溪真的是兄妹,那麼小溪怎麼辦,若小溪真的對邵亭有好感,邵亭該怎麼做了?
“小溪,你是不是喜歡邵亭啊?”
“啊……”本來一臉擔憂的浣溪卻是因爲自家小姐這話鬧了個大紅臉,忙搖頭否認:“小姐,不是你想的那樣,我真的只是把亭哥當做哥哥。”
“真的嗎?”聞人語下意識的疑惑道,說出後自己都不清楚爲什麼會這麼關心這件事情。
“真的,小姐,我可以發誓……”
“好了。”聞人語忙握住她的手,輕笑:“我哪裡會不相信,逗你玩了,小妮子。”
“小姐……”聽到聞人語的話,浣溪不由得有些不依。
聞人語的目光再次落向路的遠方,背影已經消失在目光所能看見的地方,但是聞人語心裡的疑惑更深了:他到底是什麼身份,那個自己感覺到隱藏在暗處的人又是誰?
能讓一個一流高手保護的他,到底還有什麼是自己不清楚地。也或許,自己從未真正清楚過他!
……
破廟坐落於荒林邊,日落前的餘暉照射進殘敗的廟宇之中,他的手緩緩一動。
“啊……”傷口處撕裂的疼痛讓他驚呼出聲,人也漸漸從昏迷之中緩緩醒來。看着身旁不遠處的那抹光,他知道自己又快昏睡了一天。
肚子不合時宜地響起,季常這才憶起自己已經快一天沒有進食了,想到這裡,他又是一臉的無奈。如今,腹部處的傷口雖然已經是止住了血,可卻是嚴重影響到了他的活動,想要在想以前那般來去無蹤怕是難以做到了。
手摸索着從懷裡掏出一張泛黃的皮卷,藉着投射進來的光,季常尚可以看得清皮捲上所繪的東西。
“也不知道他們說的是不是真的,若是假的,還真是不划算。”
想想自己捱得這一箭季常就有些擔心手裡的東西根本不值得,他可不喜歡做什麼虧本的買賣。泛黃的皮卷在斜暉下顯得古樸陳舊,上面所勾勒的儼然是一幅地圖,像極了一副藏寶地圖。
將皮卷收回懷裡小心放好,季常掙扎起身,目光透過漏風的窗戶望向屋外。
“這裡離聚沙幫也有一段距離了,也許他們並沒有找到這裡。”季常看着腹部的箭傷,知道自己需要找些草藥。若是傷口感染可就不是什麼鬧着玩的事情,何況現在的他飢腸轆轆。
推開破舊寺廟的大門,季常強忍着自己腹部的疼痛做出一副正常人的模樣緩緩往外走去。
皮卷的丟失讓整個聚沙幫爲之大怒,如今已經過去多日竟連對方的蹤跡都沒有捕捉到,這如何讓聚沙幫的幫主布千巒不生氣。
“廢物、廢物……”
幫內大廳裡又一次響起他們幫主憤怒的聲音,這已經是他們這幾不知道天第幾次聽見他們幫主這麼說了。
布千巒的雙手緊拽,手臂上暴起的青筋讓人見之生寒,這是一雙有力量的手。
“大哥,我們已經發布了懸賞令,我想那盜侯這些日子並不好過。”一旁穩坐在副位的副幫主溫方勸道。
“懸賞令?”布千巒搖頭輕笑,道:“追捕盜侯的懸賞令還少了,可這麼久,我就沒有見到有哪個是可以捉到他的。”
“可這次盜侯卻是有傷在身,他逃不了多遠的。”
溫方的話卻是讓布千巒神色一頓,若有所思。
“若是城內的藥鋪都被我們控制的話,那麼他想要治傷還有什麼辦法?”
“大哥的意思是城外?”溫方可以做到聚沙幫二把手的位置自然是有其實力,所以在布千巒說完之後便反應了過來。
“是的,城外。”城外布千巒不是沒有考慮過,只是先前他忽略了一些東西。既然盜侯有傷在身,那麼他所遁去的地方自然是有村莊的地方,因爲只有村莊纔會有郎中,有郎中他的傷纔會有救。
“溫方,城外最近的村莊是哪裡?”
“南門七裡外有一小村莊,村裡有郎中。”
“集合隊伍,我們去看看。”
布千巒的臉上那一縷笑容顯得燦爛了幾分,皮卷所記載的東西他雖然也只是一知半解,但卻足以讓他爲之瘋狂。溫方的點頭稱是,垂下頭的卻是疑惑萬分,他不明白盜侯到底是偷了自家幫主什麼東西,會讓幫主這般不惜餘力都要將其擒拿。
溫方畢竟是聰明的,他知道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所以他纔可以活到現在,還活得不錯。
傷口是簡單的包紮,還特點撒了些草藥,但對於此時的季常來說已經足夠。肚子裡早已沒有飢餓的感覺,郎中的夫人是一個妙人,至少在做飯這方面可以讓季常都讚歎不已。
“沒想到這農家小菜蠻不錯,可惜我卻不能在這裡多留,還是早些離去的好。”
季常當然知道自己的處境是什麼樣,聚沙幫隨時都可能找到自己,這裡可不是什麼久留之地。
馬蹄聲響,塵煙陣陣,季常本來挺好的面色卻是霎時面如土灰。他們來得好快!
來不及多想,季常也不再顧忌剛纔包紮好的傷口忙運轉真氣,施展身法往一旁的密林遁去。唯有密林纔可以免去他們馬匹的優勢。
布千巒一眼便瞧見了遠處遁去的黑影,雖然看不清面容,但瞧見對方遁去的速度他便知道此人定是盜侯無疑了。
“追。”快馬加鞭,一行人的速度猛增,忙往盜侯遁去的地方追去。
密林橫檔在前,溫方見後卻是不得不讚賞盜侯的選擇。布千巒的面色也是一寒,沒有想到盜侯會選擇這樣的方式逃離,忙對着身後跟來的衆人喝道:“下馬,今日若是還擒拿不到盜侯,你們也不用出來了。”
“幫主,這密林這麼大,我們想要追他怕是有些困難,何況那盜侯的輕功在這密林裡更是如虎添翼。”
“如虎添翼?”經過溫方的提醒布千巒也是想到了這一點,看着眼前的密林,他終於還是狠下心做了一個決定。
“派人進去,若是今夜還找不到的話,我就放火燒林。”
放火燒林!身後的溫方聽到這話更是一驚,心裡卻更是好奇盜侯所盜之物了。
聚沙幫的弟子開始一一進入密林,布千巒與溫方卻是待在原地。他們熟悉這片密林,知道這片密林最近的出口是在這裡,密林的中心很多的豺狼虎豹,如果盜侯真的有膽子進入其中的話,他們並不建議讓着密林裡的野獸飽餐一頓。
進入了密林的季常速度卻是漸漸遲緩了下來,腹部的傷口又一次因爲劇烈的運動撕裂,鮮血開始慢慢溢出。
“完了,進無可進,退無可退!”
季常自然知道身後是有多麼的兇險,可面對前方他卻是沒有勇氣繼續前進。靜靜躺在樹幹上,季常擡頭望着頭頂那一輪清月,突然想起了上一次愜意地看着月光還是與邵亭一同飲酒話江湖的時候。
“可惜了,我算是幫不了你了,偷了這麼久這一次算是遭報應了。”
再次取出懷裡的那張皮卷,季常另外一隻手卻是舉起了一隻火摺子。
“布千巒,你不讓我活,你也休想再得到這張皮卷。”清冷的月光下,火光點燃了一絲微不足道的溫暖,慢慢地往皮卷湊去。他想了毀了這張皮卷。
嗤嗤的聲音突然響起,在夜晚中清晰可聞,這讓季常的面色一愣,手上的動作也是一頓,燭火距離皮卷已經不遠。
“誰?”季常喝道。
月光下,劍身泛着一絲冷光。看到這人季常的心裡突然一涼,不清楚什麼時候聚沙幫有了使劍的高手。不過先前那劍聲又是怎麼回事?
一時,場內裡有的只有對方緩緩移動的腳步聲,和兩人都顯得有些急促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