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嘭、嘭……
海面炸起水霧,船上的人無暇顧及自己淋溼的衣裳。雙目欲裂,他們緊盯那海面,只想知道這少年宗師究竟可以有多強!
一方是江湖上霸據一方的前輩,而一方則是江湖的後起之秀;這場比武,無論結果如何,都可以在江湖中成爲茶餘飯後談論的焦點。
水霧中,邵亭這一指刺來,似掌,似劍!
水滴石穿本就是三掌覆水掌中最奇特,殺傷力最強的一擊。何況,此時這一招已經融入了他自己的劍意。
浮茗本已經對他主動出擊感到驚奇,如今見到這一招後,面色更是驚歎!此子,他日成就定然是常人難以企及的。
驚濤駭浪本是她在這碧海之上所領悟的一招,如今駛來,心裡卻是多了一絲明悟,一掌推出竟也帶動了周圍的天地之力。
掌與指相接,海水四濺,兩人腳下皆是輕踩那碧藍湖面,展現卓羣輕功。兩人未動,周圍那四溢而出的氣勢卻是海面不斷炸起水霧。
水,落成雨珠!
“噗……”邵亭喉嚨一甜,渾身力道一失,一口鮮血卻是輕吐出口。
浮茗收掌而立,緊背在身後的手掌輕輕顫抖,胸間更是氣血翻涌,若非壓制得及時,少不了要吐出一口淤血。
“浮家主,果然厲害!”邵亭由衷讚道。此時自己七重複水勁的實力即使是對上當初傳功給自己的聞人非夜,邵亭也有把握取勝,可面對浮茗,邵亭知道,他能做的只有保證自己不會喪命於她的手上。
“少年宗師果然不一般,從今往後,浮流島於你不再是敵人!”浮茗一嘆,卻是不得不佩服邵亭展現出的實力。
世人皆知他的劍法厲害,可又有幾人明白他的掌法也會這般精湛了!能引動天地之力的人不是沒有,只是沒有這麼年輕的人。
“哪怕,我與你們站在對立面,你們也不願與我爲敵?”邵亭輕輕一笑,體內覆水勁卻開始修補起自己所受到的內傷。
浮茗搖頭,轉身。腳輕踩在水面,往黑玄號行去:“我忌憚的不是你現在展現出的實力,而是你現在擁有的潛力;何況……”
浮茗腳步一頓,望着黑玄號,憂道:“我的身後,事關整個浮家生死,我不能大意;你背後所擁有的勢力,雖然浮出不多,但我清楚,我浮家得罪不起。”
看着這個女強人,邵亭不得不佩服她,雖然兩人現在算來應該還是敵對的勢力。
“這世界沒有什麼東西是可以一直維持的,既然綰家可以拉攏你,我想,我也可以。”浮茗突然笑道,看着邵亭,眼裡閃耀着一種莫名光芒。
被她這麼一打量,邵亭倒是有種被狼盯上的感覺。聳聳肩,故作輕鬆道:“好啊,也許有天我真的會爲了你給出的利益而改變想法也不一定啊!”
“如此,便是最好了。”浮茗的身影往那黑玄號輕躍而上,圍觀的衆人卻是自覺得讓開了一條通道。
“家主!”衆人齊呼。
“傳令下去,從今往後,邵少俠便是我浮家貴賓,明白?”浮茗的聲音很冷,話裡的內容更是無人膽敢頂撞。
言罷,浮茗卻是輕輕瞟了一眼綰頃尋。看着那頗爲俊秀的面孔,浮茗的臉上竟不可察覺地閃過一絲憂傷:“請綰公子上船,他也是貴賓。”
“是。”浮家子弟點頭稱是,目送自家家主率先上了那黑玄號。
邵亭躍上船頭的時候,迎來的卻是片片讚美。他敷衍的對衆人笑了笑,卻是急忙趕到綰頃尋的身邊:
“喂,尋弟,你該不會真以爲我和那浮家主達成什麼協議了吧;我告訴你,你可別能信的,女人心,歷來都是海底針的,我……”
“我信你。”綰頃尋未等他說完,卻是點頭道。
“信了?”邵亭鬱悶地砸了砸嘴。自己還沒有說完啊,他咋就信了?虧我還準備了那麼多天花亂墜的詞語,看來白搭了。
兩人在衆人的簇擁下上了黑玄號。正真上來之後,邵亭才知道這船到底是有多豪華。
甲板上,兩邊站着的是靜候安排的丫鬟,船頭船尾更是遍佈了許多黑衣弟子,維持船上安全。那足有三層的樓閣,高高懸掛起了紅燈籠,極爲喜慶!
“尋弟,這浮家是不是很有錢啊?”邵亭不明白了,爲什麼這些個世家都這麼像土財主。
“應該是。”綰頃尋亦不清楚,看着甲板上各自張羅着的浮家子弟,不清楚的還真以爲是要過什麼喜慶節日了。
這一幕幕看在邵亭的眼裡卻是讓邵亭忍不住打笑道:“尋弟,我看他們這麼張羅,指定是想要你當他們的女婿了,不如,你還是認真考慮考慮?”
“哼!”綰頃尋冷哼搖頭。他心裡已有人,又怎可再裝下其他人了?
邵亭自討沒趣,心裡卻是想起先前自己詐浮敬冥問出的消息。這浮家女子既不是他的姐姐,也不是他的妹妹,那她到底是誰?還有,她憑什麼可以作爲綰浮兩家聯姻的關鍵?
亦或,這一切都不過是障眼法,那個浮家女子只不過是他們用來掩蓋他們私底下真正要做的事的棋子?
看着進入了那閣樓的浮茗,邵亭知道,這樣一個女子絕對不能夠輕易小看。倘若今日,自己無背後勢力對她的壓迫,也許在那海上,她會拼盡全力在三掌之內將自己擊斃。
對於這一點,邵亭絲毫不懷疑!
“邵兄,綰兄。”浮敬冥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看着湊上來的他,邵亭拱手道:“浮兄,怎麼,又是來找我們喝酒的啊?”
“那倒不是。”浮敬冥搖頭笑道:“喝酒今晚可以讓兩位喝個夠,我來是告知二位,家主下令,今夜不返回浮流島而是在這黑玄號上歇息,也是今晚家主要在這黑玄號上爲二位擺下接風宴。”
“在船上擺接風宴?”邵亭倒是有些憧憬,只是他卻猜不透這浮家主是不是有別的什麼用意。
浮敬冥告知他們二人後便已經退了下去,作爲主人,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邵亭與綰頃尋到了一處人少的地方,兩人都是猜不透這浮家主到底要做什麼?
“若是她將我們困在船上,目的又是什麼,殺了我們?”邵亭問着綰頃尋。
綰頃尋搖頭,世家之間最顧忌的便是面子,兩派即使開戰也是需要找到正當理由。何況此次綰頃尋來浮流島早已被他們傳得沸沸揚揚。
若是綰頃尋在他們浮流島出了事情,那麼,江湖上一定不乏有些好事的人,故意藉此來找他們的茬。
邵亭搖了搖頭,他不信浮茗這麼精明的人會考慮不到這一點。
“其實,從我們被他們邀請入浮流島的時候,我便感覺我們只是他們計劃中的某一步,而他們也許從一開始便不是針對我們。”邵亭提出了自己心裡的想法。
聽到他的提議,綰頃尋點點頭表示贊同,開口道:“綰家有內鬼。”
邵亭卻是早已經猜到,拍了拍綰頃尋的肩膀,邵亭一嘆:“也許,我們不單是浮家的棋子,還是綰家的棋子;你父親,是故意讓我們來的。”
綰頃尋未答,可他畢竟是聰明的人,知道的不該知道的,他都會猜到一些。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綰家以後的家主是傾尋無疑,若是讓傾尋參與這一次內鬼剷除的行動,難免日後對方一脈的人對傾尋發難。
將傾尋調開,一來是爲了讓傾尋日後可以更加掌握綰家;二來,也是不喜歡這手足相殘的事情在他的眼底發生。
這,畢竟是上一輩的事情,他們是晚輩!
“娘本是讓姐姐一起來的。”
“可她拒絕了,對吧……”邵亭卻仿似早已猜到,想起綰雪那日躺在自己懷裡的場景,邵亭的心裡便隱隱有些擔憂。
“一個接近瘋了的人,爲了達到目的,他可以不惜一切;綰雪還是太傻,以爲自己可以挽回一切,殊不知,徒勞啊……有時候我真的不懂,爲什麼聰明的人更喜歡做傻事?”邵亭自問着,那一雙眼睛卻是有些發紅。
見他難受,綰頃尋將手搭在他的肩上,勸道:“娘會保全姐姐的,別擔心。”
兩人都不會是傻子,彼此對那內鬼是誰都心知肚明,卻誰也不點破。
“好,既然老爺子讓我們來,那我們就玩得開心一點;實在要是氣不過,就真的給他娶個兒媳婦回去,看他怎麼辦!”邵亭此時卻是有些想要報復綰敬亭了,真是的,把我當做棋子就算了,還要讓綰雪遭受這些苦。
給他娶個兒媳婦回去!聽到邵亭這沒心沒肺的話,綰頃尋轉身便走。
看着離去的綰頃尋邵亭的目光卻變得深思了起來。如今,邵亭最希望的便是自己可以結交更多的勢力,可如今綰家與浮家勢同水火,自己差不多隻能二者取其一。
浮茗、浮敬冥、綰敬亭……邵亭的確嘀咕着這三個名字,總覺得這三個名字有些好笑。
等等……
邵亭突然想起什麼:“浮茗是姓浮的,那麼她應該便是浮家子弟,可浮敬冥的父親又是誰;是浮家的上門女婿,爲何卻沒聽人提起過?”
邵亭上船這麼久,別說見了,便是連從別人的嘴裡談起都未有過。真是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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