脖子一鬆,好像小鬼鬆開了我的脖子,我拼命地喘息着,呼哧呼哧的就像是破風箱,但是手下還是沒有停下,這只是我的本能,我就在心裡不停的告訴自己,不能停——不能挺,一直到死的那一刻,只要我沒有死就不能聽,打不死小鬼我就要死,不過能呼吸了,神智也開始恢復,而疼痛也感覺到了,那隻拳頭就像是擊打在水泥地面上,每一下都感覺到骨頭硌得生疼,只是我一時間還明白不了怎麼個情況?
“好了,那小鬼已經被你打死了——”不知道是什麼人在我耳邊說了一句,還有人來抓我的胳膊,但是我沒有多想,猛地一拳砸了過去,然後就聽見一聲慘叫:“哎幺,臭小子想打死我呀——”
好像是苗淳一的聲音,我甩了甩頭,勉強恢復了清明,已經看不到小鬼了,手下按着的只有地面,整個房間都找不到小鬼的蹤跡,而且氣溫也已經恢復如初,依舊是那樣的悶熱,苗淳一倒在不遠處,捂着肋間哎幺個不停,而獄警站在門口張到了嘴巴,只是傻傻的看着我,整個就是一個癡呆。
小鬼已經被打死了,我呆了呆,到底是頓住了右手,真的是小鬼死了嗎?但是我已經看不到小鬼了,鬆了口氣,整個人癱倒在地上,所有的力氣一下子被抽空了,隨即從那種境界中一下子退了出來,眼前一片黑暗,我迷茫的張開眼睛,看到的只有水泥的房頂,真的一切都過去了嗎?
躺在地上,我呼呼地喘着氣,剛纔所經歷的一切就像是一場夢,只是我疼得鑽心的左手卻是告訴我一切都是真的,是我打死了那個小鬼嗎,響起剛纔那種神妙的境界,我心中一陣悸動,可是我是怎麼進入那種境地的?
苗淳一已經不叫喚了,從地上爬起來,卻沒有立刻靠近我,此時那眼睛都不知道去哪裡了,睜着一對小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但是不斷閃現的光彩,能知道他心中此時也很激動,嚥了口吐沫,苗淳一終於還是忍不住嘿了一聲:“小子,怎麼樣了?”
歪過頭去,望着苗淳一苦笑道:“還沒死呢,剛纔的小鬼真的被我打死了嗎?”
苗淳一點了點頭,不過顯然不願意在這種事情上糾纏,死了就死了,相比起這些,苗淳一更關心另一件事:“小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像你這麼兇狠的傢伙,什麼也沒有學過竟然能活活將小鬼打死,那小鬼就是我要消滅它也要費一番手腳,而且你怎麼開的天眼,以前有沒有這種情況?”
小鬼死了就好了,我放鬆身體,只想好好地休息一下,先前熬到了半夜,到現在還沒吃東西,而且剛纔又打鬥了半晌,真的已經沒有氣力了,開天眼——那是什麼東東?我只是苦笑着,最近發生的一切實在是太讓人揪心了。
苗淳一顯然對我很有興趣,盤膝坐在我身邊,只是看着我眼中異彩連連:“小子,不過我還要警告你一件事,這小鬼是練出來的,而且多半是泰國那邊的邪術,你小子可是得罪人了,這是有人要執泥於死地,這一次你逃過了,相信很快就會有下一次,你好好想想到底你的罪過什麼人?”
擡頭看看苗淳一,這番話我倒是信了,但是縱觀我活過來的二十多年,好像好沒有讓人這麼憎恨我,非要致我於死地的人,最多也就是和人打個架,最多打個頭破血流的,但是絕不可能會去找邪術的人來害我,而且想想也不可能,別說請這種人需要很多的錢財,就是一般人就根本不可能找得到這種會術法的人,但是那又會是誰來害我了?
搖了搖頭,我只有一臉的苦笑,實在是想不明白,我以前的生活很簡單,而且自認爲還沒有這樣惹人憎恨,看我的臉色,苗淳一便知道我想不明白,嘿了一聲:“小子,那我就幫你一次,看看究竟是誰要害你,不過這天底下可沒有白幫忙的。”
“等我出去我會給你酬勞的,不會——”苦笑了一聲,雖然這竹槓敲得梆梆響,但是我還真必須認了。
雖然我下了很大的決心,多少錢我都認了,相信父親是不會對我置之不理的,但是卻沒有想到苗淳一卻是擺了擺手,一臉的詭異:“我不要錢,至於該怎麼樣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如果我猜的不錯,接下來的劫難可不是你能應付得了。”
話音落下,苗淳一嘿嘿的笑了起來,我總覺得苗淳一笑得那麼陰險,好像在算計我什麼,不過不用我多想,苗淳一忽然回頭朝一隻呆愣的獄警望去,猛地一聲低喝:“去給我端盆水來——”
獄警身子一震,從剛纔的驚愕之中清醒過來,只是一臉的心有餘悸,對苗淳一的呵斥也沒有在意,反而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然後匆匆的跑去值班室端了一盆水來,苗淳一過去接過來,又從新回到我身邊,將水盆在我身邊放好,這只是一盆很簡單的水,清澈透底,並沒有什麼雜物,水盆也是很普通的塑料盆,苗淳一究竟要幹什麼?
“待我用玄光術看看到底是誰在害你,你自己心中也好有個數。”苗淳一臉色一正,於平時的猥瑣大不相同,雙手慢慢地合攏在一起,做手印狀,不過我不知道這是什麼,但是接着苗淳一便開始不斷地念詠,我估計這應該是咒法。
片刻之後,苗淳一忽然睜開眼睛,眼中爆出一絲精光,然後伸出虛空一抓,便有一團霧狀的東西落在手中,這是肉眼可見的,看着苗淳一將那團霧氣在手裡壓緊,另一隻手兩指如劍朝水盆一指,低喝了一聲:“道君神眼,玄光顯靈,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赦——”
我雙眼朝水盆望去,只見水盆裡的水便開始沸騰,就像是燒開了一樣,苗淳一這纔將那團霧氣朝水裡一丟,然後嘴裡唸唸有詞,只是我聽不清楚而已,就看着霧氣消散在水裡,然後水面開始慢慢地平靜下來,不過隨着水面平靜下來,竟然出現了一幅畫面,就像是看電影一樣,裡面的人是會動彈的,如果不是親眼所見,一定會以爲是投影儀做出來的,裡面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和一個穿的古里古怪的中年人,看樣子是在一棟豪宅裡,因爲此時所在的客廳真的好大好豪華,可惜聽不到裡面的人說什麼。
“就是這兩個人要害你,你認識他們嗎?”苗淳一吁了口氣,看着水盆裡的畫面,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搖了搖頭,我發誓我沒有見過這兩個人,即便是搜腸刮肚也想不起來,而且我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認識這種富家子弟,看看穿的衣服住的房子,這年輕人絕對是富家子,和我一個小屌絲又會有什麼深仇大恨?
看我一臉的茫然,苗淳一也皺了皺眉,正要說話,水盆裡的景象變了,赫然是那個古里古怪的中年人一眼望過來,彷彿穿透了水面,森森的盯着我和苗淳一,那雙眼睛爆起一道光彩,隨之水盆‘轟’的一聲炸開了,裡面的水被炸得四濺而出,就連水盆都壞掉了,將我和苗淳一淋了一身。
“這人不簡單呀,小子,你有大麻煩了,那個泰國人的修爲最少不會比我低,說不定很快就要下手了。”苗淳一臉色陰沉下來,隨手抹了抹臉上的水珠,臉上少有的現出一絲凝重,眉頭凝成了一個疙瘩。
我只有苦笑,還能做什麼了,我就是一個普通人,面對這種事情除了害怕和擔憂,好像並不能做什麼,更不能反抗,現在讓我想不明白是那個年輕人爲什麼非要置我於死地,我們沒有一點交集,就算是死也要讓我做個明白鬼吧,躺在地上,這一刻我好想念父母親,儘管他們也幫不上我,但是有他們在我就會安心的。
“小子,是不是害怕了,”苗淳一望向我,臉上有一種說不出的東西,忽然嘿了一聲:“我可以幫你,但是除非你拜我爲師,不然我也不能違背祖訓來幫你。”
拜師?我當時就愣住了,上下打量着苗淳一,要我拜這個穿着紅褲衩的老頭爲師傅,當然也不是不行,只是心裡覺得怪怪的,但是想想如今自己倒了這個時候,保命好像比其他的都重要,但是我還是猶豫了一會,才重重的點了點頭:“只要能活下來,我就拜你爲師——”
“好,那你聽好了——”苗淳一猛地站起來,長身而立,卻是說不出的鄭重,不過看他那張臉這樣子又有些滑稽:“我乃是全真教第六十七代弟子苗淳一,今日你拜在我門下,便算入我全真教,當應謹守全真教的教律,德以修身養性,不得違揹人倫道德,便爲六十八代弟子,賜你爲觀字,爲劉觀海——”
就這樣就給我改名字了,就這樣便算是拜師了,和我想象中的三叩九拜,敬師傅茶,開山門上香等等好像差了太多,心中胡思亂想,我只是呆呆的看着苗淳一,哦,以後就是我師傅了,看着他挺胸收腹,仰臉朝天的樣子,心中說不出的古怪,卻又忽然聽苗淳一咳嗽了一聲:“小子,還不快磕頭拜師,想累死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