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卻不是這麼做的,說好了握手言和,但是就在這話音才落下的時候,卻忽然混沌的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幸虧我一直沒有放鬆,小心地戒備着,但是也沒有想到變起倉促,就在老頭將斧子丟掉的那一瞬間,卻忽然雙手結成了一種手印,我從來沒有見到過這種手印,這讓我心生警惕,可惜來不及反應,珍格格倉庫騰起一片黑煙,本來就昏暗的倉庫,便在黑煙之中變得漆黑一片,不能說伸手不見五指,但是卻再也看不到老頭和老太太的身形,竟然連我的神眼也已經不好使,看不出幾步之外。
但是這還不是最主要的,隨着黑煙騰起,卻只聽隨即響起了鬼哭狼嚎之聲,天眼之下所能看到的周圍,那些紙人紙馬竟然都活過來了,一個個詭笑着正在朝我移動,無數陰風捲起,黑暗間整個倉庫變成了一片荒郊野地,卻滿是墳塋,餓狼在其中徘徊,孤魂野鬼在其中游蕩,但是所有的目標卻都是我。
“給我破——”我沒有時間多想,伸出這種地方,我怕的不是這些幻化的惡鬼,而是老頭和老太太,我看不見他們,萬一真的給我一複製我可就玩完了,所以便在此時,我忽然雙手一合,一隻含而不發的五雷印登時炸開,電光火舌激盪,這一道五雷印的威力我都沒有想到,就在我身邊炸開,無數惡鬼化作飛灰,餓狼遁逃,黑霧都被震散,黑霧散去,果然看到了老頭和老太太,那老頭舉着斧子,而老太太舉着雙手正準備掐向我的脖子,幸虧我反應夠快,再晚一點,這一斧子就真的捱上了,不過五雷印一炸開來,老頭老太太都是被電光火舌擊中,慘叫着倒飛回去,卻是傷的不輕,跌倒在地上一時間起不來身,不過最鬱悶的是,這一道五雷印炸開,竟然連我也給掀飛出去,撞在牆上,讓我悶哼了一聲,一時間竟然爬不起來。
這一次的五雷印威力超乎我的想象,即便是我趴在地上,還總是聽到不停的傳來轟鳴聲,剛纔陰森恐怖的鬼蜮已經被炸得支離破碎,無論是鬼魂還是惡狼哪還有蹤影,從這裡望去很多地方竟然能夠看到紙人紙馬,就好像一塊破抹布。
不過趴在地上的我現在特別的苦惱,從來沒有聽說過自己的法術把自己打的趴在地上起不來,其實這一下幾乎抽乾了我的靈力,幸好將老頭老太太都給打的也爬不起來,大家都趴着還算是相安無事,不過我這樣的模樣實在是有些丟臉,苦笑着嘆了口氣,好像明白是哪裡出了問題,主要是沒有想到五雷印的威力竟然這麼大,說起來也是奇怪了,一千也是展櫃五雷印,而且也是全力施展的,但是哪有這麼大的威力,如今這一下簡直就是跟自己在玩命,幸虧還是朝前推,不然的話在我身邊炸開,估計這我現在都要重傷了。
說到這無論是什麼法術,畢竟不是如天巫一族純粹的節用自然之力,舉手投足那都是渾然而成,而道門的法術,最多的是用自身靈力勾動天地間遊離的力量,總歸是法術創造出來的,所以法術是可控的,我估計這我現在可以載入史冊了,絕對是道門千百年來第一個被自己的法術打傷的人,別人不會蠢到這樣子。
也不知道多久,我聽見老太太呻吟了一聲,心中一驚,不敢在胡思亂想,趕忙收斂心神朝老太太望去,看到老太太只是躺在那裡才鬆了口氣,不過沒有想到的是卻聽見老太太竟然開口說話了:“老頭子,一會這小子的援兵就到了,這小子都這麼難纏,他的師伯怕不是咱們能應付的,看來這一次是躲不過去了。”
陳老頭嘆了口氣,一時間沉默下來,片刻之後才幽幽的道:“咱們早就死了,這麼多年讓你跟着我受苦其實我心裡也不好受,死了反而解脫了,就是擔心——”
話沒說下去,老頭老太太卻是一起嘆息了一聲,不過老太太能夠開口說話讓我竟然很不解,老頭的情況我用天眼看的出來,這是用秘法在臨死之際將魂魄強行封印在體內,從而形成行屍,我唯一猜不透的就是老頭這幾十年來怎麼保持屍體不腐,又能像活人一樣行動的,但是這老太太明明就是一具殭屍,而且已經是白毛殭屍,凡是殭屍都是死後怨氣不散,咽不下最後那口陽氣,纔會發生屍變的,因爲怨念重,所以根本就沒有靈識,只知道害人,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殭屍有靈識的,這也就因爲這殭屍的魂魄並沒有離體,如果是這種情形的話,那麼殭屍不但不能正經的修煉,反而會因爲有魂魄的存在,日夜如受到天罰,那絕對是生不如死的,而且魂魄離體本就是自然而爲,人死後魂魄幾乎是執行力提,想要阻止也不行,除非用秘術,但是根據道經中記載的,類似於這種封印魂魄的秘術其實很痛苦,人一旦死了身體和魂魄就分離了,將魂魄硬生生的封印在其中,就等於將魂魄關在一個盒子裡,而且是空蕩蕩的合資,永遠都要受孤獨寂寞之苦,因爲不可能想活人一樣有感覺,沒有了五覺,完全憑藉本能,永遠的孤苦那種滋味絕對比死亡更可怕。
想到這我就有些奇怪,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了一聲:“喂,陳老頭,你們這樣值得嗎,老太太應該是死後魂魄纔回到軀體的,如果一旦軀體出現意外,不但是要魂飛魄散,死之前還要承受七七四十九日的阿修羅地獄之苦,就算是你也再也沒有投胎轉世的可能,將來什麼也剩不下,你們這樣究竟是爲了什麼?”
“小子,少廢話,今天殺不了你我們認了,反正這樣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我們也過夠了,這麼多年我們躲在這麼一個地方不見人,雖說在陽世間,卻比在地獄好痛苦,早就不想活下去了,不過你也別得意,這裡死氣如此之重,就算是你是修道之人,但是此時你也元氣大損,被死氣侵入體內,你也活不了多久的,就算是死也拉着你一起死——”說話的是老太太,語氣之怨毒,就好像和我有多大的仇恨一樣。
這讓我心裡說不出的古怪,不過我沒有感覺死氣入體,這讓我放心下來,只是聽到老太太這口氣,卻將我的火積了起來,不由得啐了一口:“你們有病呀,我就是來買點東西,你們玩命的想殺我,我是不是上輩子和你們有仇——”
“買東西?”老頭忽然失聲出來,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你真是來買東西的,你沒有騙我。”
“我騙你個大頭鬼,我都不知道有你們這號人,就是受了那個飯館老闆的指點來買東西的,我哪知道以來你就要對我下手,都是他媽的神經病。”我沒好氣的諷刺着,其實我到現在還不明白爲什麼會搞成這樣,甚至差點把小命交代在這裡。
一時間沉默下來,老頭躺在地上和老太太對望着,臉上說不出是哭是笑,但是明顯的很不是滋味,過了半晌才懊悔的嘆息了一聲:“那就是我們搞錯了,我們還以爲你是來要除掉我們的,所以纔會先下手爲強,因爲你們這些正道宗門的弟子根本不會讓我們解釋,以來就是要降妖抓鬼,將我們當做惡靈殺死,我們也是不得已呀。”
“怎麼,以前有人發現過你們?”我有點好奇,聽話這口氣還不是一次,既然他們沒死,那麼就一定是道門弟子死掉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家宗門的弟子。
老頭既然說了起來,也就沒有必要隱瞞什麼,回想起從前不由得狠恨得直咬牙:“既然說起來了,那你就聽我說說吧,我和我老伴原本都是湘西陳家的人,我們陳家世世代代以趕屍爲生,用我們的話說那叫做送喜神,本來生活的還可以,但是你知道,到了現在之後已經沒有這買賣了,所以我們也必須轉行了,現在無論是辰州的李家,還是馬家,昂或是其他的支派,都只能放棄祖祖輩輩的手藝,做什麼的都有,有的出去打工做泥瓦匠,而我和我老伴則買這些花圈之人等喪葬品爲生,雖然過得苦了一些,但是也就那麼回事,凡是做這些總會有人家請我們去做些超度的事情,或者是幫忙主持喪葬,這是我們這些賣喪葬品的另一項收入,但是事情卻是因爲這而起的——”
吐了口氣,老頭臉上難以遮掩的怨氣,提起來就恨得牙根直癢癢,哼了一聲:“我們做這些也沒有害人的事情,最多就是騙點小錢,這也不是什麼大逆不道的事情,畢竟我們也要吃喝拉撒過日子,哪知道有一次我去給人家做超度,也就是騙了二三十塊而已,就遇到了茅山弟子,他們不由分說說我用道術騙人,已經墜入了邪魔外道,就要將我拿下,也怨我當時年輕,自然不服氣就和他們打了起來,但是我那時茅山弟子的對手,況且他們兩個人,逼得我只能施展起屍之術,將附近的一處墳地的屍體給招了出來,卻沒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