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穆青有些不情不願,但是到了這一步也沒有辦法,甚至我們連報警的興趣都沒有,從旅館出來,我們只能尋了一個人多的地方,然後我就找了一塊紙板,用毛筆蘸了硃砂寫上不算卦不看相專門抓鬼的字樣,不過穆青覺得這種事情很丟臉,卻是說什麼也不和我在一起,只是拎着包跑到一個角落裡等着我。
其實我也是第一次在大街上這樣,我也覺得不好意思,但是生活所迫呀——沒有辦法,只能扛着牌子傻呼呼的站在廣場上,不過這一招還真吸引人,不少吃過了晚飯出來溜達的老頭老太太的都圍着我看,好像我是國寶一樣,不過大多數人卻是一個態度,我就聽見一個老太太搖頭嘆息着:“你說這麼大的一個小夥子,右手右腳的,乾點什麼不行,卻非要招搖撞騙,哎——世風日下呀。”
我被說的臉紅紅的,有種無地自容的感覺,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不過我還是有我的底氣,只是朝那老太太苦笑道:“大娘,我不是騙人的,我也是錢包被偷了沒辦法,臨時做點事賺點生活費——”
“你聽,現在的騙子都這麼說,一點新意都沒有——”一個大爺和旁邊的人說着,好像騙子都說的自己挺可憐的。
不過也有人不這麼認爲,有個中年人看上去很有學問的樣子,看着我的招牌卻是搖了搖頭:“我覺得不一定,你瞧瞧,不算命不看相專門抓鬼,騙人也不是這麼騙得,說不定還真有點本事——”
“得了吧,這叫做嚎頭,不然這樣能騙得了人。”領圍大碼很堅決的打斷了那人的話,一下子給我蓋棺定論了。
結果幾十個人圍着我,最終沒有等來金主,卻把公安招來了,畢竟現在新疆可是正在管制之中,一天到晚巡警不斷,見爲了這麼多人便衝了過來,等見到我的照片,一個巡警只是哼了一聲:“宣揚封建迷信,先抓走再說。”
本來還想解釋的我覺得好像不對,當下也顧不得解釋,甚至顧不得招牌,就轉身就跑,一時間被兩個巡警拼命的追,而且我也慌不擇地,加上對這裡的不熟悉,漸漸地竟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等甩開了兩個巡警,才發現自己兩眼一抹黑,自己竟然進了一個小區,卻不知道這是哪裡,而且最重要的是,我爸穆青給丟了,當時沒顧得了這麼多。
待了一會,才苦笑了一聲,正準備掏出手機來打個電話,我才傻傻的發現我的手機也沒了,我去了,怎麼這麼倒黴,可是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怎麼去找穆青了,一想到失散了我就慌了神,不知所措的在原地直轉圈,拼命地回想着我是怎麼跑來的,但是當時慌不擇路,那裡記得了那麼多,這可怎麼辦?
幸虧就在這時候,忽然有人在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差點嚇掉了我的三魂七魄,結果回頭一看,穆青正一臉古怪的望着我,俏生生的站在我身後,我先是一呆,之後便興奮地叫了一聲,猛地一把將穆青抱住,那一刻鼻子都有點微微發酸:“我還以爲找不到你了呢,我想打電話來着,結果手機也沒了——”
“笨蛋,手機在包裡呢。”穆青撇了撇嘴,沒好氣的將包塞給我,卻是哼了一聲:“你剛纔跑也不喊我一聲,幸虧我跑得快,一直追着你,要不然走散了找都沒法找——”
雖然聲音有些責備,但是我聽得出那一絲彷徨,心中有些意動,不過隨即還是泄了氣,一屁股坐在一旁的假山上悶悶的道:“可是現在怎麼辦?”
穆青沒說話,顯然她也沒辦法,只是貼着我坐下來,兩個人依偎着才能心裡踏實一些,不管怎麼樣還是兩個人在一起,我們都沉默了,畢竟都沒有賺錢的經驗,半晌,穆青吁了口氣,說話的時候很泄氣:“要不然就找個沒人的地方先將就一晚,等明天再說,我的身份證還在,等明天讓我同學先給我匯點錢過來。”
這也是無奈的辦法,不過我看了穆青一眼,心中卻有些不甘心:“不行,好歹我也是老爺們,不能讓你跟着我受罪,我就不信伊寧這麼大,就沒有個家裡有事的,走,咱們去找個地方,我要弄點動靜就有人相信我了。”
穆青遲疑着,不過到底也不願意真的將就一晚,還是咬了咬牙跟着我溜出了小區,沒多久,我們就找了一個小廣場,現在不過八點,新疆這邊已經有些溫度很涼了,不過還是有些在廣場上玩的人,看看穆青有多的我遠遠地,這讓我很無奈,索性將唯一的一包泡麪和火腿腸給她,誰讓我們現在這麼慘呢。
這一次我沒有傻乎乎的去做招牌,選了一個比較引人注意的地方,然後深吸了口氣才高聲道:“大叔大嬸大哥大姐們,小弟落難至此,想攬點活掙點錢,請大家多多幫忙,小弟不會背的,誰家裡鬧鬼什麼的我都能幫得上忙,爲了避免大家說我是騙子,我就先給大家表演一下。”
話音落下,倒是吸引了一些人圍觀,不過還是中老年居多,這不是問題,中老年的偶像也不錯,眼見圍上來人了,我便取出一張符紙,是我自己畫得聚靈符,趁着人多,我拿在手裡輕輕一晃,隨着念力一動,符紙自行燃燒起來了,隨後化作一團灰燼被風吹散,而我的手中則聚集了一團靈氣,我並沒有擁着圖案靈氣做什麼,而是攏在手裡望向在場的人,深吸了口氣:“哪位大叔大嬸的有個頭疼腦熱的說一聲,讓大家見識見識我的真本事——”
結果我這一說話,忽然有人笑了:“賣大力神丸的——”
真是當頭一棒,我有種想哭的感覺,不過還是要拼命地推銷自己:“大叔大嬸們,咱不賣藥,管用不管用只是試一下,小弟好歹也是正經的修道之人,也是被人偷了錢包沒辦法,還請相信我。”
也許是我說的太誠懇,終於有一位大媽站了出來,看着我只是笑:“小夥子,我這老寒腿你能治嗎,你真要是給我治好了,我就當看病了,一點錢還拿得出來。”
真是個好大媽,不過我鬱悶了,朝大媽苦笑了一聲:“阿姨,我是修道的人,降妖抓鬼有一趟,並不會治病,不過我手中的這點靈氣可以給你緩解一下,你先坐好了。”
本來大媽還想說話的,不過遲疑了一下並沒有說,只是一屁股坐了下來,我也不猶豫,正要將靈力壓入大媽膝蓋的時候,卻忽然聽到有人喊了一聲:“小子,你又跑到這裡來騙人,我看你還往哪跑——”
我只是一呆,感覺肩膀就被人抓住了,回頭看看還是那兩個倒黴的公安,我上輩子和他們有仇是怎麼的,這就要拎着我走,拋屍跑不了了,旁邊還有另外的兩個民警虎視眈眈的,我掙扎了一下只是不甘心的道:“誰說我騙人了,你給我五分鐘,讓大媽告訴你們我是不是騙人了。”
話音落下,我已經用手壓在大媽的膝蓋上,將靈力灌了進去,雖然我不懂得看病,但是究其根本,人活着還是依靠天地靈氣,但是人吸收靈氣卻是有限的,所以這一團白靈氣灌進大媽體內,雖然不能根除老寒腿,但是卻可以減緩病痛,說白了,和氣功的形式差不多,不過道術卻要比氣功高了許多層次,只可惜真正能修道的人太少了。
只可惜兩名民警可不相信我,抓着我非要帶走,我就掙扎着,幸好過了沒有幾分鐘,卻聽見大媽驚喜的喊了一聲:“你還別說,真的不疼了——”
這一刻我很激動,有了大媽的證明一定會有人相信我的,不過卻被民警的一句話給澆了個透心涼,那民警上下打量了一眼大媽,竟然哼了一聲:“我看你就像個託,一起跟我們走一趟吧。”
怎麼會這樣的?我和大媽明明不認識,可是讓我怎麼解釋,幸好大媽是本鄉本土的,周圍有很多人認識她,就有人幫着說話:“這怎麼可能,老李在這裡住了多少年了,怎麼可能是託。”
又有人幫着說話,那幾個民警也有些將信將疑的,不過其中的一個民警還是一臉懷疑的看着我,忽然開口道:“小子,我有頸椎病,你要是能給我治好,那就沒有人在懷疑你了,不然的話就給我走一趟——”
着實讓我很泄氣,終於體會了生活的艱難,哼了一聲瞪了民警一眼:“我不是走江湖打把勢的,我也不會看病,我說了我只會抓鬼,你們這些公安防着小偷不抓,幹嘛總和我較勁,要是沒有小偷的話我用得着這麼費勁嗎。”
朝穆青那邊望去,只看到穆青在哪裡猶豫着,也不知道在幹嘛,也不知過來幫我,就在那看我熱鬧,讓我心裡有些煩躁,索性也不再廢話,正準備站起來和民警走的時候,卻忽然聽到一個男人的聲音:“那個——你會治撞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