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弟你別信胖人挑撥!愚兄豈能……”
花鐵幹陰沉着臉還沒說完,畢晶以不耐煩打斷他:“乾沒幹抓住問清楚不就行了?”一轉頭對蕭峰和郭靖道:“空手打太浪費時間,給他們倆整個武器唄?”
蕭峰微微一笑,撿起劉乘風拋掉的長劍,伸手一揮射向莫聲谷,郭靖手一撥,陸天抒的後背鬼頭刀也向郭破虜射去。
畢晶樂道:“這就叫哪怕黃巢兵來到,孤與他劍對槍來刀對刀——七哥郭哥,看可別丟人啊,給他們點color to seesee!”
莫聲谷持劍在手,輕撫劍鋒,森然望着花鐵幹:“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要麼乾乾脆脆說出實情,要麼抓住你再問,你自己選吧!”
“怎能如此聽信小人謊言?在下忝爲武林正道,豈能行此無恥之事?閣下如此強行逼供,恃強凌弱,豈是俠義道所爲?將來若是證明在下清白,閣下何以自處?”
花鐵幹臉上帶着又委屈又氣憤還有點義憤填膺的表情,真不愧是表演藝術家,畢晶真擔心他什麼時候突然冒出句“你要錯了,是要想全國人民謝罪”,甚至是“兩開花”來。
莫聲谷不再多說,點點頭:“劉乘風用的是太極劍法,我便也用這劍法,向閣下討教罷。”
長劍一聲,擺了個太極劍起手式,但還未等動手,就聽旁邊“當——”巨響,金鐵交鳴之聲既響亮又綿長。卻是郭破虜和血刀老祖已經交起手來。
血刀老祖見周圍強敵環伺,自己又是個過街老鼠的位子,一場大戰不可避免,不甘束手就擒,乘郭破虜剛剛拿到武器,猝然發難。他身法靈活,刀法快捷無比,郭破虜手中的大刀卻是剛剛入手,還不熟悉,揮刀應戰之際,似乎還有幾分生澀。
一瞬間,一薄一厚兩把刀撞擊了不知道幾十上百次,火星四濺,卻只發出一聲長長的聲音,在山谷內連綿迴響,令人牙磣,難受無比。
但令人驚訝的是,血刀老祖搶先發動,又佔了兵刃熟悉的便宜,但這一輪急砍竟然被金屬擋住,沒有一招得手。更可怕的是,對方那後背鬼頭刀上,傳來的反震之力強得異乎尋常,一輪快刀下來,手腕小臂竟然隱隱有些不適。
血刀老祖大吃一驚,知道對手無論膂力內力都強過自己,眼下只能靠奇詭的刀法和身法與敵周旋,在戰鬥中尋找戰機。當下打疊精神,在山谷中穿來繞去,將血刀刀法中最奇詭的招數一招招用出來。
兩個人的交手不過剎那間的事,花鐵幹見莫聲谷似乎略有分伸,臉上微微顯出猙獰之色,不聲不響,手中鋼槍卻毒龍一般直刺莫聲谷咽喉。
莫聲谷嘆了口氣,長劍畫個圓弧,迎上花鐵乾的短鋼槍。
花鐵幹這一先動手,別說畢晶母老虎搖頭嘆氣,水岱也閉上了眼,就連周圍的羣豪都一臉懷疑之色。人人心裡都不由自主浮起一個問題:若非心裡有鬼,何必孤注一擲,難道還有什麼是不能說清楚的麼?
但畢晶卻知道,這就是所謂的兩難境地。
如果心底無私,要證明自己清白,當場把話說清楚是最好的選擇,哪怕是故作姿態呢?可壞就壞在,花鐵幹真是做了對不起人的事情!
所謂做賊心虛,他絕對不敢任人盤問。別人還罷了,那個奇形怪狀的胖子,似乎已經知道自己爲人一樣,自打一出現,就擠眉弄眼,笑得人心眼裡打鼓。
不動手,就一定陰謀敗漏,打,即使面對那大個子和那老頭這樣聞所未聞的超級高手,也未必沒有一線生機。尤其是,現在的對手並不是他們,而是另外兩個。看他們剛剛的出手,雖然是江湖罕見的高手,卻並沒有給人一種高不可攀的壓抑感。
更重要的是,自己面對的這個叫“七哥”的,用的是太極拳,太極劍。這兩門武功,在江湖上也算得上絕技了,但自己和柳乘風相交數十年,已經熟悉得不能在熟悉了。
或許,直接動手,機會更大一點?
但真一動上手,花鐵幹就發現自己錯了,錯得很離譜。
這個“七哥”用的,的確是普普通通的太極劍,完全沒有什麼其妙的招式,和劉乘風幾乎沒有什麼分別。可是這普普通通的招式,到了這個“七哥”手裡,威力卻何止勝過劉乘風倍薪?招數轉折之間幾乎沒有任何斧鑿痕跡,綿綿不絕,速度看上去並不快,似乎也沒有用力,更沒有刻意以招破招,只是隨着自己的出手不斷輕挑慢撥,彷彿跟着自己的動作而動作一般。
但交手不過十招,花鐵幹就覺得招數中含着一股極強的粘力,將自己的招數盡數束縛在那柄長劍的範圍之內,劍上傳來的壓力一會兒增加一點,一會兒增加一點,不過三十招,這壓力竟變得如同大山一樣沉重。
欲待變招,卻忽然發現,原本對手是順着自己出招,但現在,卻像是在改變自己出招的路子。自己的鋼槍,忽然從如山的壓力下,突然掉進泥潭,又黏又稠,幾乎連轉動一次,都要用盡全身力量。而越是用力,就在泥潭中陷得越深,那股粘稠的感覺就越強烈,幾乎連呼吸都感覺有點困難了。
這真是太極劍?太極劍是這麼用的麼?
花鐵乾的後背,瞬間就被汗水打溼。
周圍羣豪並不知道花鐵乾的感覺,在他們眼裡,這真是一場無趣的交手。
花鐵幹鋼槍一開始還使得虎虎生風,但很快就變得綿軟無力起來,速度也慢了不少。而他的對手,則從一開始就綿綿軟軟,動作看上去慢騰騰的。
雙方你來我往,一招一式讓人看得清清楚楚,這哪裡是一場高手間的比拼,倒像是一次單槍對劍的喂招表演!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開始將目光轉向另一場,那個“郭哥”和血刀老祖的交手。
跟花鐵幹這一場相比,這一場才稱得上痛快淋漓、火花四濺,才稱得上高手之間的生死惡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