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老虎在一邊撇撇嘴,不屑道:“你不號稱料事如神呢嗎?還有你想不到的事兒呢?怎麼這麼快被人打臉了?”
這娘們兒,就知道跟老子唱對臺戲!畢晶瞪了母老虎一眼,卻也不由歎了口氣,現在他已經知道,問題出在哪兒,這幫人爲什麼來了。
不用問,自打這大賽的廣告打出去之後,自己光想着一般愛好者的反應了,也預料得挺準,可偏偏就忽略了一個更重要的問題:這世界上可不光有格鬥愛好者,還有一羣從業者呢!雖然全中國自由搏擊、散打、無限制格鬥之類的隊員,加在一起也不知道有一萬人沒有,但靠着他們吃飯的教練、經紀人、組織者、幕後金主、媒體、官員,再加上相關產業生產者,無疑就是一個巨大的產業鏈了。
在衆多產業鏈之中,這個產業也許算不上特別巨大,但那也是許多人飯碗的來源。人家一直老老實實掙錢呢,您這嘩啦來一個全球交流對抗賽,還請了無數拳王級別人物,這不明擺着搶人飯碗嗎?你來這麼一出,把大夥兒胃口都吊起來了,你是賺了錢了,也出了名了,那人家以後那些三流、不入流的比賽還有人看麼?還讓不讓人掙錢了?
最關鍵的是,跟普通愛好者不同,這些從業者之間,那都是互相關聯的,單從你發佈的消息裡邊看,就能發現不少蛛絲馬跡,很快就能確定是誰在搗這個鬼,不很快找上門來纔怪呢。更何況,自己這邊只防備那些瘋狂的粉絲了,壓根兒就沒想到這邊還有一波,完全沒有做什麼保密措施了……
事情的確跟畢晶想得一模一樣。對抗賽消息公開發布的第一時間,國內散打屆、格鬥界,乃至傳武屆就鬧翻了天。
在散打格鬥屆人士看來,這擺明了就是挑釁,不但從你手裡搶飯吃,而且還一鎚子把你飯碗砸個稀巴爛,嘴裡還不乾不淨:你吃個屁!
這能忍?
更何況發起對抗的,還是一幫自稱中華古武術的傢伙,那種老掉牙的、早就該扔進歷史的垃圾堆、丟進歷史墳墓的腐朽的玩意兒,也配向自己這一行發動挑戰了?
可笑!他們也配!
一定要給他們點教訓,讓他們知道知道花兒爲什麼這樣紅,讓他們知道從別人碗裡搶飯吃是要付出代價的!
而傳武那邊就更熱鬧了。你瞧瞧,這一個個的都是什麼名字,你哪派的,師父是誰,有師門傳承沒有,從來沒聽說過的一幫人,連個正經來路都沒有,也敢自稱中華古武傳人了?也敢對外發起挑戰了?
可笑!你們也配!
一定要給他們點教訓,讓他們知道中華傳統武術博大精深,讓他們知道不是隨便一個阿貓阿狗都能出頭露臉的——要出頭露臉,也得是我們嘛!
所以兩大陣營,不約而同就開始四處打聽這幫人的來歷。也得虧他們交遊廣闊,還真就讓他們打聽出來了,居然還同一時間找上門來。
說話間豫南隊裡站出一大漢來,二話不說對着黑衣老頭就擺了個散打的架子,眼瞅着分屬兩大陣營的三撥人,一言不合就要開打,畢晶又是可樂,又是煩惱。
“你說這要是天天一波一波這麼來,咱可怎麼辦?”畢晶苦着臉對母老虎道,“咱這訓練還咋搞?”
話音未落,砰一聲響,訓練廳大門又被人推開,五條大漢雄赳赳氣昂昂大步進來。畢晶這個氣啊:這撥又哪兒來的?怎麼又是恨不得把門砸了的主兒,都是一個師父教出來的?還是如今這練武的一個個敲門都不會了?
“烏鴉嘴!”母老虎衝畢晶翻個白眼,笑嘻嘻道,“還是個胖烏鴉!”周圍一羣人先是面面相覷,驚訝之餘也對這兩口子的口角頗感好玩。
“我要是胖烏鴉,你就是個母烏鴉!”畢晶氣急敗壞,狠狠瞪了母老虎一眼,剛想站出去對那幫沒家教少禮貌的傢伙罵上兩句泄憤,這五位大漢就看見大廳裡兩幫人擺開架勢,好像要交手的樣子,周圍還一羣一羣看熱鬧的,領頭一個足有1米八五的大漢衝着中間倆人就過去了:“你們哪個是精英俱樂部的?誰是什麼古武隊領頭兒的?”
話是衝着倆人說的,可眼睛卻看着胡科的師父,那位黑衣服老頭兒。很明顯,一身中式服裝、打扮得跟個鄉下地主似的的老頭兒,無疑更像古武隊這邊的。
不過——這什麼眼神啊這是,老子們好好在這兒站着就看不見,覺得老子們不配啊是怎麼着?畢晶嘴角都快瞥到天上去了,就憑這眼力,也敢學人四處上門挑戰了?
不過那邊眼瞅着打起來了,這位橫插這一槓子,只怕是打不成了……
果然,這大個兒一說話,黑衣老頭兒跟對面那壯漢大眼瞪小眼,互相看了好半天,忽然有點不好意思起來。兩撥人找到這兒來是爲了給那幫打着古武招牌的傢伙一點教訓的,結果正主兒抱着膀子在一邊看熱鬧,他們自己倒先掐起來了。
“不是。”豫南那個大嗓門先叫起來,“我們也是剛來的。”
黑衣老頭兒見大嗓門搶先了,也不跟那大個兒說話,直接轉頭看着胡科:“小科你別跟着這幫人瞎鬧,跟我回去,還不夠丟人嗎?”
那大個兒也道:“你們剛到……哦,也是過來挑戰的?你們那兒的?”
“俺們豫南的。”
“那正好,餓們雁北滴。”大個兒不自覺帶了點家鄉口音,說話跟戲臺上的寇老西兒似的,“你們現在一邊看着,我們跟他們來來。”
“憑什麼你們先來啊?”大嗓門還沒來得及說話,先前魯東那幾位不高興了,搶過話頭道,“我們最先找過來的,要來也是我們先來!”
“你們先來了不起啊?我們要不是沒打到車,早來半天了!”
……
果然練武的脾氣大,話還沒說幾句呢,就又吵成了一鍋粥,聽得畢晶頭都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