週一,臨上班出門前,多多很忐忑,忍不住又把手機裡那張照片翻出來看了看,照片中,紀臣宇裸着上半身,笑的很抽風,多多看了一會,不安定的心才慢慢放輕鬆。這可是她的保命符,有了這張,妖孽就不敢隨便找她麻煩,爲保險起見,多多還把照片多拷貝了幾份,分別放在不同的郵箱中,以備不時之需。
到了公司,她眼觀八方,耳聽六路,發現同事們的表情還是一如往常,並無什麼特別之處,多多這下才是完完全全放下心來。
多多走去茶水間倒了一杯咖啡,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邊慢慢啜着,一邊暗自提醒自己今後可是要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萬不能被老闆抓到小辮子。
“多多,那天你回去後沒事吧?”對桌的阿喜忙了一會,一閒下來就趕緊先慰問同事,“我後來打了好幾個電話給你,可是你都關機。”
“嘿嘿,沒電了。”多多對那晚之後的事情毫無記憶,只能隨便找個理由應付一下。
“唉,真沒想到,你居然還這麼癡情。”阿喜的眼睛巴眨巴眨的看着多多,“認識你這麼久,我竟是沒看出來。”
多多囧,連同今天算在內她倆也只不過才認識五天好不好。但聽阿喜突然這麼說,讓多多很擔心,癡情?她對誰癡情了?該不會那晚她真當衆幹了什麼太出格的事情吧?多多很鬱卒,她該不會真像妖孽所說的那樣硬巴在他身上死不鬆手吧?多多越想就越害怕,額頭陣陣冷汗。
沒等她編出其實是因爲大老闆看着很像她鄉下的孃舅,孃舅前幾年因爲一場車禍不小心就沒了,所以看到老闆就不由自主的想到孃舅覺得特別親切之類的鬼話,阿喜就伸出手拍了拍多多的肩膀,“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要吃回頭草,本來長得就不帥,何況人品又不好!”
回頭草?什麼回頭草?多多懵了,看來她鬧的酒瘋遠比她想像中的要大的多啊。
不必多多自我糾結,阿喜就一五一十的全說了,原來那晚HIGH完後,他們散了場出了KTV,多多就死抱着路邊的一棵大樹不肯鬆手。她一邊用力抱着一邊還唸唸有詞,其本上說得全是‘三字經’,諸如,程世梅我X你媽之類的。程世梅就是多多的前男友,也就是感情剛昇華成兄妹的那個師兄。
原來不是因爲妖孽,但多多心情並沒有因此而放鬆,她反而覺得更加沉重了。已經過了兩個多月,這段日子以來,多多都沒有再見過他,也沒有和誰再提起過他,她甚至都以爲自己已經忘了有這麼一號人物的存在,忘了當初自己有多迷戀他,忘了兩人在一起時那麼開心的時光。多多把所有的這一切,都當作垃圾從自己的腦子裡丟掉,可沒想到,喝醉後的自己遠比正常的她來的誠實。多多的內心世界被一把劈開了,□□裸的展現在大家面前,她覺得很不堪,很不能接受,更更讓她覺得丟臉的是,她居然還想着他,那個裝天使的鳥人,憑什麼能夠佔據她醉後的世界。
“所以說,每一個不婚女的背後,都有一段用血淚譜寫的失戀史。”阿喜順手抽了張紙巾遞給多多,並總結陳詞,“你現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轉移心情,用別的興趣來代替那個程世梅,多多,你說說有什麼興趣?”
興趣?她平生胸無大痣腦無點墨,最大的興趣就是吃和錢,本來還有一個談戀愛的,這不,前陣子剛被人甩了,所以現在正處於視愛情如糞土的階級,多多拿着紙巾擤了擤鼻子,“現如今,我就覺得錢能讓我心情好。”吃和錢這兩點從根本上來說是分不開的,有錢了,自然就能買到好吃的,紅色百元大鈔上主席的圓臉多招人喜歡啊,“如果公司把我的薪水調到8000+,我覺得忘了程世梅應該沒有問題。”豈止是沒問題,多多甚至覺得,如果公司真把她的薪水加到8000+,不要說忘了程世梅了,忘了自己的名字都行啊。多多看着阿喜很認真的說道,“你說,有什麼辦法能讓我的薪水變成8000+?”
“呃——”阿喜沉默片刻,“我覺得吧,你得從根本上找原因,你看吧,你失戀,這明顯是精神文明這一塊沒抓好對吧,你就還得從精神文明這一塊入手,我們還得對症下藥。”阿喜的表情也很嚴肅,“我說你吧,不能因爲遇到一個陳世美,就對所有的男人都失去信心。”
她並沒有對男人失去信心,她只不過對愛情失去信心罷了,多多覺得這兩點並不矛盾。她也在努力啊,否則她也不會一直在相親找男人了,但是多多發現,隨着相親的次數越來多,她都快對男人也失去信心了,真是好糾結!
阿喜喝了一口水繼續諄諄善誘,“你看吧,只要有發現的眼睛,你就會發現,其實這世上還是有很多不錯的好男人的,就比如說紀總吧。”一提到紀總,阿喜的表情就不由自主的變的很夢幻,“你看你昨天喝醉了鬧成那樣,都還是紀總提議讓大家先走,由他留下來照顧你。”
“呃?留下來?”多多暈,實在不能說服自己妖孽居然是這麼富有愛心的一個人,留下來看她笑話還差不多,“我真把大樹抱這麼緊,你們這麼多人也拉不開我?”
“嗯,其實也不主要是因爲抱大樹。”阿喜看了多多一眼抖了一下,“主要是你吧,那個,你還唱歌。”
……
“你看,連你聽到你唱歌了,紀總都還是堅持留下來照顧你,足以看出他的人品。”阿喜覺得自己相當佩服老闆,連看起來忍耐力很強的古大都沒扛住多多的魔音,他昨晚本來只是有點小醉,沒想到後來聽了多多傾情演繹的咆哮版《小草》就直接崩潰了,連吐帶哭,痛苦的不能自己。
……
“所以說,好男兒千千萬,你何苦硬要在一棵歪脖樹上吊死?”阿喜好一副知心大姐姐的模樣,“你不多試試幾棵,怎麼就認爲自己找不到好的?你再邊上的幾棵再吊吊看。”
“阿喜,你這麼一說,我就全明白了。”多多點點頭,覺得受益菲淺,“那麼老闆要娶我的話,我也能接受啦,要是這樣的話,忘掉程世美也就沒有問題了。”妖孽雖然人品不乍滴,但勝在皮相好,她仔細想想阿喜的話也對啊,反正自己全身上下,能看的基本也都被他看光了,這事兒要是放在古時候,妖孽必娶她無疑。多多聽阿喜這麼一說,一時想法也頗多,整個人也被她帶的粉紅色起來。
……“呃……”阿喜看着多多眨了眨眼睛,沉默了半晌後道,“我看我們還是再來研究研究怎樣才能讓公司把你薪水加到8000+這事兒。”
多多 >_<
多多和阿喜閒扯了一會,桌上的電話就響了,古經理讓她趕緊到他辦公室一下。多多放下電話,拐着腳就去找古大,沒辦法,那天從紀臣宇家出來,她走了將近一個鐘頭才摸到公交站,回家一看,滿腳的水泡疼的她都站不住。多多一拐一拐的進了經理辦公室,就看到古經理臉色不太對勁,把一份文件扔在她面前,說是上次的明細被退回來了,上頭不滿意,讓她趕緊上去解釋,爲什麼什麼明明知道是錯誤的,還這樣往上交。
本來筆芯是多大的事啊,但是上頭硬是扯到了工作態度問題,BLABLABLA說了一通下來,大意就是他們行政部從小小一筒筆芯就能看出工作態度極其不認真,沒有本着精打細算的態度爲公司節約成本,今天能搞沒一筒筆芯,那將來就可以敗掉公司一棟大樓。哇呵,這樣帽子扣的可真大,剛纔接電話的時候,古經理邊聽那冷汗是邊嘩嘩的流啊。
老天爺,他在公司一向是與人爲善,是得罪誰了要這樣整他?就爲一筒小筆芯?老闆也太難伺候了,這週一大早來上班,抽的是什麼風。
真是——老闆的心思你呀你別猜,你猜來猜去也猜不明白。
多多聽了,哪裡還敢多耽誤,趕緊又一拐一拐的去了三十七樓。多多站在電梯裡面看着數字一層層往上跳,就覺得這事真是超級誇張,不是都說了她來買單嗎?難道財務沒說清楚?再說了,公司也太誇張了,就爲這筆芯,有必要去三十七樓解釋嗎?老闆都是管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
多多在心裡腹誹了一下就覺得這事很不對勁,該不會妖孽藉機整她吧?毀了,多多拍了一下大腿暗罵自己失策,她忘記把手機帶上來了,多多決定下班後就去店裡把相片打印出來然後每天上班的時候就擱在內褲暗袋裡,遇到危險的時候,隨時可以拿出來保命。
到了三十七樓,多多一拐一拐的就進去了。
結果——
原來是她想太多了。
多多看着面前笑的比哭還難看的張助,暗下決心,一定要改掉被害妄想症。
“小錢啊……”張助指了一下對面的沙發,“你坐你坐。”
撲通——一個指令,多多馬上一屁股就坐了下去,她腳都快痛死了。
“你知道我爲什麼叫你上來嗎?”張助的語氣詭異的輕柔,聽的多多頭皮發麻,小時候她媽就跟她講過狼外婆的故事,如果有配音的話,多多覺得就是這聲音沒錯。
“是因爲那份明細的問題,有一筒筆芯覈對不上。”多多很是防備的看着張助,“可是,可是因爲沒人交接,所以我一直查不出來,我有跟財務說明,由我個人貼補,所以……”
“我知道,知道!”張助擺擺手打斷她的話,年輕人嘛,不要這麼衝動。張助看起來明明和紀臣宇差不多大,怎麼說起話來這麼老氣橫秋,多多聽着腦門的筋不停的直抽抽。
“我不衝動,不衝動。”多多坐直看着張助,回答的很誠懇。
“我看你明明就很衝動嘛……”張助看了她一眼,“你確定要自己貼補嗎?”
“我……我確定……”多多吞了吞口水,看着張助說的不是太肯定。
“唉……”張助微嘆一口氣, “其實吧,這是¢£š的筆芯,但你真的想自己貼補上去的話,我也不好多說什麼,好了,你下去吧。”張助朝她擺擺手,“這筆錢就從你工資你扣了。”
¢£š是什麼鬼?張助發音太快,多多聽不清楚,但她確定張助說的不是英語,當然也不是中文,聽起來MS有點像法文,怎麼還帶着點棒子味,這筆芯好大的來頭。多多的滴冷汗流了下來,看着張助結結巴巴道,“那個……很……很貴嗎?”
“其實……”張助略沉思了片刻,“也還好啊,不會很貴。”
“多……多少錢?”多多聽了更是驚懼。
“具體價錢我也不太清楚。”張助給了多多一個愛莫能助的表情。看的多多更是心慌慌,“我我我的確太沖動了,讓我回去再找找,再找找行嗎?”
“當然可以!”張助對多多笑的更是陰險,“我就說嘛,年輕人不要這麼衝動,好了你下去吧,報告明天拿給我。”
“哦,一定一定。”多多擦擦冷汗,笑的略有些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