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羌族文字

我身上本來就有很多傷口,被她這樣一抓,疼得我一陣哆嗦。

那“嘩啦嘩啦”的聲音離我們越來越近,我急得雙手在揹包裡到處亂翻,終於在一個角落摸到了手電,連忙拿出來打開,對準那個聲音的方向。

刺眼的白光過後,只見一個圓滾滾的東西朝我們滾來,仔細一看竟然是一個骷髏頭,慢慢地滾落在我們腳下。

伊敏拽着我的胳膊又抓了幾下,躲在了我背後。我們所在的位置竟然是個石室,周圍的石壁都凹凸不平。石室中間堆滿了人類的骸骨,層層疊疊堆積在一起,形成一座小山幾乎填滿了大半個石室。

偶爾一兩隻老鼠在骨骸山上跑過,帶起一陣細微的響動。在我們腳下也散落着一些骸骨,剛纔伊敏應該就是被這些骨頭絆倒的。

我們兩人都被眼前的場景震驚了,這麼多的骸骨堆在一起,給人一種陰森異樣的感覺。我覺得周圍的空氣都變得冷了許多,當然可能是因爲被老鼠咬壞了衣服,只是這空氣中爲什麼會有一股香氣?回過神來才發現,伊敏抱着我的胳膊,緊緊貼在我背後。

見周圍沒有其他異常,我故意動了一下,她有些尷尬地把我鬆開,又看了眼那些骸骨:“這裡怎麼會有這麼多骨頭?”

“可能這裡在很早以前是類似亂墳崗的地方,長時間的累積後,才形成了現在的規模。”因爲我看那些骨頭最下面一層的很多都碎了,有的直接化成了灰,上面一些的就相對保存要完整些,於是猜測應該是長時間堆放形成的。

身上疼得厲害,我拿出急救箱處理傷口。發現其實身上真正被老鼠咬傷的不多,大多都是被蝙蝠咬過泛着綠色的小點,想來應該是雲叔之前給我們擦的艾草泥起了作用。儘管這樣,我們身上也幾乎找不到多少好皮肉了,特別是被酒精一刺激,那酸爽!

用酒精洗了傷口,又擦了些止血藥,我拿出繃帶來給伊敏纏上。兩人都沒有說話,纏完繃帶後突然發現她在哭。

我知道她是在擔心其他人,心裡也默默祈禱,希望雲叔他們沒事,雖然可能性不大。我們一行六人進來,現在只剩下兩人,我突然有點後悔,懷疑雲叔的師傅預測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說什麼只要六個人一起,就能化解什麼劫。現在倒好,四個人生死未知,剩下我和伊敏倆也是自身難保。要打開石門出去還需要那塊石頭,但現在就剩我和伊敏兩人,怎麼與禿頂老頭他們抗衡?

但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簡單安慰了幾句伊敏,開始尋找出路。

這石室周圍有很多洞,現在已經分不清我們是從哪個洞進來的了。這些洞有大有小,有的要弓着身才能進去。我大致看了一下,洞裡面都是彎彎曲曲不知道延伸向哪裡。

伊敏這時候也來幫忙,也不知道是因爲腿上有傷還是踩在了骸骨上,一下摔在了骸骨堆裡。我只好過去把她扶起來,讓他先坐下休息會。無意間看到剛纔滑落下來的骸骨堆旁,竟然又出現一個洞口。

我湊過去往裡看,這是一個比較小的洞,裡面和其他洞一樣,彎彎曲曲,但有一股清涼的風從裡面吹出來。

我一陣激動,也管不了那麼多,伸手就去扒那洞口的骸骨。

伊敏在旁邊看得愣了一下,問我:“怎麼了,洞裡有什麼東西嗎?”

“這洞裡有風,說不定能通向外面。”我一邊挖一邊說,很快就把洞口清理出來。一陣陣冷風從洞裡吹來,讓我的腦子更加清醒。

對於這個神秘的地下遺蹟,如果說剛開始我們是對它好奇,現在就應該是恐懼。如果真能找到出口逃出去,那當然是最好的了。

也顧不得疲憊,我們倆弓着身就往裡鑽。這石洞比較低矮,周圍的石壁也更加堅硬,兩人躬着身子在裡面走了很久,直走到腿腳發麻,我感覺腰都快斷掉了,才終於到了另一個稍微開闊點的小型石室。

這裡不足十平米,與其說是石室,其實更像是一個大一點的洞窟。裡有兩具人骨,旁邊散落着幾件鐵器樣的東西,木柄都爛成了泥。幾件鐵器也快鏽爛完了,應該遺留在這裡很長時間了。

這裡的石壁十分堅硬,周圍石質密度極高,想來當初的挖掘難度也是相當之大。這地方雖然狹窄,但供我們休息是足夠了。走了這麼久,感覺又渴又餓,我們拿出壓縮餅乾和水,吃了一些補充體力。

這石室有左右兩個出口,根據裡面的兩具骸骨和遺留的物件來看,這些通道很有可能就是他們挖掘的。

兩具骸骨保存得很完整,其中一個頭上還帶着一頂類似毛氈的帽子,不過由於時間太久,已經風化得只剩一些皮質了。

我突然發現那戴皮氈的骸骨後面石壁上,竟然密密麻麻刻滿了文字。這種字體與漢字有點像,但更加繁雜,每個字都是一大堆。有些看着眼熟,具體又認不出。

伊敏也靠了過來,目不轉睛地看着石壁上那些文字,一時間像是入了神。

我忍不住問她:“你認得這些文字?”

她點頭:“這是西夏文,大約一千年前西夏國普及的文字,我曾經特地學過這門文字。”

這些文字應該是用利器劃刻上去的,又複雜又多,差不多刻了大半個石壁。伊敏仔細看着這些文字,臉上竟然迷茫起來。我自己看不懂,忍不住問她這上面都說了什麼。

她開始給我翻譯:“這上面說刻這些字的人是個名叫納基的羌族人,他們的部落由於戰亂被侵襲,他們淪爲了俘虜,然後被帶到這個石窟關了起來。這裡沒有吃的東西,只有石窟中央有一個水池,但是後面的我有些不懂。”

她皺起眉,像是在努力思考什麼。

我也疑惑:“看不懂後面的字?”

她搖頭:“字能夠看懂,但是這些字表達的意思很奇怪。”

我好奇,問她:“什麼意思很奇怪,說來聽聽。”

她點頭,照着上面的文字翻譯出來:“水池裡的水會沿着水渠留到四周,他們的人喝了水後,不僅不會感覺到飢餓和疲憊,而且還很有力氣,但是時間一長那些喝了水的人身體便會慢慢的融化,變成怪物。最後就離不開那些水了,只能跳進水池裡。”

唸完後她疑惑的看着我:“文字上面就是這樣描述的,雖然有些可能因爲多義詞而翻譯有些偏差,但大概的字面意思就是這樣。”

我也疑惑了,這水池的水喝了會讓人身體融化?又想起先前那個很多石屋的巨大石窟,看來和伊敏之前的猜想沒錯,那裡就是一個巨大的牢房。那些房屋裡並沒有生活用具,現在想來應該就是囚禁俘虜的地方。

那裡也很少有人類的骸骨,難道真如石壁上的文字所說,那些人都因爲喝了那個水池裡的水而融化變成了怪物?想到這裡他覺得不太對,這樣的事情實在太過詭異,很有可能是翻譯上有錯誤,不然這裡爲什麼會出現這麼多人類骸骨。

伊敏還在看石壁上的文字,臉上卻越來越驚恐,等把所有文字看完,她才舒了口氣,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我遞了瓶水給她,問她後面都寫了些什麼。

她喝了口水,又掃了一眼石壁上的文字,開始給我講解:“這上面說襲擊他們部落的是一個神秘而強大的族羣,當初被俘獲的不止他們部落,還有許多其他的弱小族羣。他們一起被關在一個密閉的大石洞裡,過着沒有食物,暗不見光的日子。

刻字的這個叫納基的人與他的同族被帶來的時候,那裡面已經有很多人了。聽那些人說,在那巨大石洞的中央有一個水池,喝裡面的水可以解渴解餓,在石洞裡也修建有向各地供水的水槽,但是喝了水的人過一段時間就會身體融化,變成怪物跳進水池裡。

後來其他人就不敢再飲用水池裡的水,開始在周圍石壁挖掘通道,想要逃離這裡。當然也有餓得失去理智的人,去飲用那些水,後來也都無一例外的變成了怪物,最後涌入了池中。

納基與他的同族聽了這個消息後,也不敢飲用那水池裡的水,一起加入了挖掘出口通道的那一行人裡面,但由於沒有吃喝,人的體力很快耗盡,一些餓得發慌的人就開始打起了其他人的主意,他們殺害別族人,吃他們身上的肉。

後來整個俘虜羣體都發生了一次暴亂,那些人互相廝殺,血流成河,幾乎死了近一半多的人。

因爲納基族羣是最後進入這裡的,所以體力也相對較好,最後剩餘的人裡也是他們的族人佔多數,等到暴亂停歇後,他們便將這裡的生還者進行了統一,分爲幾個組,在周圍石壁上開鑿出去的通道。而那些暴亂中死去的人,則被收集到一個地方,作爲其他人的食物來源……”

說到這裡,伊敏停了下來,喝了一口水。我突然明白了什麼,“作爲其他人的食物來源”應該是說生還下來的納基等人,就是以那些死人屍體上的肉作爲食物。

想起剛纔路過的那個骸骨堆積成山的石室,或許那些人的骨頭,就是被人吃過後扔在那裡的。同時驚訝,那麼多的人骨,他們是經歷了多長時間,又吃了多少人才累積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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