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當響畫的地圖並不算多好,而且陶寨德的方向感也算不上多棒。如果沒有人幫忙或是可以在外面大搖大擺地走的話,估計再過一個月這個笨蛋都未必能夠找到將軍府。
不過,有了許媚孃的幫忙和指示,他們終於可以一點一點地接近將軍府。遠遠地,陶寨德已經能夠看到那個府邸的屋檐了。
“好,欠債,現在天已經快黑了,等到巡邏的士兵離開之後我們立刻就溜進去,明白了嗎?”
小欠債點點頭,不過這個小丫頭還是顯得有些悻悻然。她幾乎是隔三差五看身後那好像幽靈一樣漂浮着的少女,似乎……顯得很好奇。
而許媚娘對於這個孩子的“好奇”也沒有多想,每次和她四目相對之時都只是淡淡地笑了笑。只不過,這種笑容顯得有些疲倦,彷彿是最簡單的應付。
趁着夜色,一隊巡邏的衛兵從眼前走過。當那些士兵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之時,陶寨德抱着欠債,一個翻身從將軍府的圍牆上翻了進去,鼻子朝下,重重地摔在另一邊的地板上。
“嗚……哎喲哎喲……”
陶寨德一邊捂着鼻子一邊爬起來,旁邊的小欠債也是揉着自己被摔疼的膝蓋,不斷地揉揉。
“爸爸,你怎麼弄出那麼響的聲音啊?”
陶寨德顯得有些尷尬,捂着自己的鼻子說道:“嗚……我的念力被吸走了一半嘛,所以用力有些失調。別說了,小丫頭,安靜一點。”
小欠債嘟囔着嘴,暗暗地說了一句:“明明最吵的就是爸爸。”
蹲在牆角,看着將軍府內各處的燈火通明。陶寨德轉過身,看着那直接穿牆進來的許媚娘,不由得砸了咂嘴。
“這可真方便。”
許媚娘笑了笑。不置可否。
接着,陶寨德和小欠債開始偷偷摸摸地沿着陰影行走。在走到一處草叢旁時,陶寨德和欠債乾脆地趴在地上,匍匐着前進,慢慢靠近那燈火最爲通亮的宴會大廳。
不過很快,陶寨德就發現了一件事。要知道,在他身後的許媚娘可是依然那麼高高在上地漂浮在空中啊!這萬一被人發現了怎麼辦?
他連忙對着這個女孩打手勢,有些緊張地說道:“小妹妹!你快點下來啊!我們混進來不容易,你如果被發現了的話可就糟糕了!”
許媚娘一時間好像沒有聽明白。依舊飄在那裡。見她不怎麼動,陶寨德大着膽子,迅速站起來,直接伸手就要來拉她的手臂。
只可惜,和之前一樣,陶寨德的手掌穿過了這個女孩的身體。見拉不住,陶寨德更加急了,不斷揮手,希望將這個女孩叫下來。
過了許久,許媚娘好像終於有些反應過來了。她想了想之後。開始慢慢地向下飄。當她的腳尖觸碰地面時,這個女孩好像猶豫了一下,隨即身體開始慢慢前傾。也是用一個趴臥的姿勢,趴在了小欠債的旁邊,和陶寨德保持着些許的距離。
宴會廳內,可以很清晰地聽到那些旭炎國的將軍伍長們正在商討接下來的軍情。他們說的很快,好像也挺激動,似乎正在討論接下來應該針對厚土國的哪個城市進行攻擊,又或者是等待後續的援軍到來的問題。
一開始,陶寨德也知道這些消息很重要,不斷地點頭。努力聽着,希望能夠將這些信息都記錄下來。但是在聽了差不多半個小時之後。他已經是頭腦發暈,十分乾脆地放棄。趴在地上了。
“債公子。…………債公子?債公子,我在叫你呢,請不要擺出一副好像我在叫其他人,然後很好奇地東看西看,希望找到我叫的那個人的樣子。”
良久,在旁邊一直看,看到陶寨德趴在地上完全一副不想再去理會模樣的許媚娘,終於開了口——
“您那麼博聞強記嗎?那麼多的信息,不使用任何的紙筆,就能夠完全記下來嗎?”
聽到許媚娘說話,陶寨倒是立刻變成一副哭喪着臉的表情。顯得十分的難過:“我也想啊!但是我沒有帶紙,也忘記帶筆了……另外,我是個傻瓜,現在我已經完全不知道他們究竟在說什麼了……丁兄希望我能夠帶一點消息回去,但是這樣的話,我該怎麼帶啊?丫頭,你聽明白了嗎?回去之後你來說可以嗎?”
對於這句詢問,欠債完全表現出一個四歲小屁孩一樣的表情,一臉的天真和純潔,但是一問三不知,好像什麼都不明白一樣。
見此,陶寨德立刻表現出一副完全放棄的模樣,十分乾脆地趴在地上,臉蛋貼着泥土,不說話了。
“………………債公子。”
叫了兩三遍之後,陶寨德終於再次反映了過來。這種遲緩的反應速度真的讓許媚娘對這種假名僞裝有一種十分無力的感覺。
“那麼接下來,您準備怎麼做呢?您需要回去告訴這座城市原本的守城將領丁當響,對不對啊?”
陶寨德點點頭,垂頭喪氣地說道:“唉……我也在這麼想啊。回去之後應該怎麼向丁兄交代。說起來,如果我們沒有辦法奪回鹽城的話,丁兄的官位恐怕也會不保吧……”
許媚娘微微笑了笑,說道:“你就那麼在乎這個丁當響嗎?你和他之間是什麼關係?你犯得着爲他冒這種險嗎?”
說到丁當響,陶寨德不由得笑了起來,說道:“我和丁兄,那可是過命的交情!我告訴你啊,我第一次和丁兄碰面的時候,那可是在上一次的萬仙大會之上。”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陶寨德開始對着這個女孩侃侃而談。將自己與丁當響之間的交情一五一十,毫無保留地完全說了出來。
他說的很仔細,當然,許媚娘聽着也覺得非常的驚訝。
尤其是當他說到裝扮成女孩子大鬧萬仙大會之時,許媚娘看着這個陶寨德的眼神真的流露出一股“原來是你”的色彩。
緊接着,就是雪媚娘,廣寒宮。和丁當響在黑城綁架案中的交情,以及這一次自己受到邀請前來這裡吃蟹黃,但沒想到卻捲入了這樣的一場戰爭之中。
“嘛,所以就是這樣,我現在幫丁兄,希望能夠扳回一城。他對我很好,如果我這次不能夠幫他一把的話,我真的覺得會很難過。”
許媚娘上上下下地看着陶寨德,看着這個年齡不過二十,帶個假髮穿套裙子,分明就是個明眸皓齒的美人兒的陶寨德。
這樣的一個人,就是傳說中那個可怕到極點,會將任何看到他的人立刻凍結起來的冷酷的廣寒宮主嗎?
小欠債則是一直趴着,對於陶寨德沒兩句話就把自己家的底細完全暴露出來顯得毫不知情,似乎真的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小屁孩,沒有那麼多心機了。
“原來如此……宮主……不,債公子。”
陶寨德一愣,立刻點頭,笑道:“沒錯,我是債公子。嗯,有什麼事?”
“我現在停下來,我真的覺得公子似乎並沒有爲厚土國效力的動力。而且,難道公子就一點點都不覺得,其實您給予丁當響將軍的幫助,要遠遠多過於他給您的嗎?其實,您早就不欠他任何東西,而是他欠您的太多太多,不是嗎?”
陶寨德歪着腦袋想了想,說道:“這個嘛,也的確有很多人這麼跟我說過啦。不過,就算有那麼多人說,但我還是覺得我和丁兄很投緣。我們之間有很多東西可以聊。”
許媚娘稍稍皺了一下眉頭:“但是,你卻一點都不瞭解他,不是嗎?他可能對你撒謊,故意陷害你,你卻依然和他做朋友?依然幫他?如果你願意的話,你是不是可以嘗試轉投其他的國家?如果,你和旭炎國合作的話,恐怕可以得到更多的補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