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石屋前,葉默和月靈族老族長並肩而立。
月冕石壁?
聽到老族長所言,葉默心下一動,佯怒道:“我不是人族又怎樣?那什麼月冕石壁,一定要人族才能看?按你的意思是,我堂堂妖族,還比不上卑賤的人族。”
“額,這……”老族長臉色難堪。
月靈族沒有“禮”的缺陷顯露無疑,無“禮”,則以力爭,也就少了許多勾心鬥角,心機淺薄。
老族長並不知道,自己無意中的一句話,竟然惹得眼前這個大魔王發怒,心頭懊悔不已。
看老族長還想說什麼,葉默繼續佯怒道:“少給我囉嗦,帶我去看看,不然你的族人都要遭殃。”
聞言,老族長躬隆的身軀一震,滿臉悲哀與無奈。
葉默的滅法神雷威力,族人早已告知。
而且,眼前這個妖族與其他妖族都不同,對引月領那是無所顧忌,對月桂樹都是一股腦兒的亂劈,天知道發起狂來會是怎樣一番景象。
老族長無可奈何,也不再多說,帶着葉默饒過巨大的石屋,來到石屋後面。
這巨大的石屋後面,竟然還有一間石屋,只是這間石屋很小,長寬高都只有一丈左右。
讓人驚奇的是,巨大的石屋中收藏了月靈族無盡歲月來的珍藏,也沒有一個族人在看守,而這小小的石屋,卻有足足四個族人守在門口。
一看這架勢,葉默便信了七分,內心更加激動,期待見到所謂的“月冕石壁”。
見到是老族長,那四個月靈族守衛沒有多問,推開石門讓老族長進去。
進入石屋內,只見整間石屋空空蕩蕩,空無一物,只有四堵石壁,極爲簡陋。
葉默細心的發現,這四堵牆壁與石屋頂部、石門的材質都有所區別,這種區別很細微,但葉默看出來了。
老族長徑直走到石屋中央,口中發出一陣弱不可聞的低吟,手中接連打出一道道奇異的法訣,化成數十道月華流光,如利箭一般射入四堵牆壁之中。
法訣似是一道火光,點燃了牆壁這盞神燈。
只見牆壁上一道道光芒四下游走,宛如一條條小蛇,金光四射,流溢絲絲太陰寒力,每掠過一處地方,便照亮牆壁上隱藏的文字與畫。
這些光芒遊走幾圈後,最終匯聚於一處角落,而後猛然擴散開來,一片片金光彷彿潮汐大浪,擴散蔓延到四堵牆壁,呈現出大片壁畫。
做完這一切,老族長似頗有損耗,喘息片刻才說道:“這便是我族最寶貴的月冕石壁。”
葉默好奇的走近石壁,從石門處的壁畫看起。
第一幅壁畫很普通,亦很簡單,說的是一男一女兩個少年人的故事,青梅竹馬的少年和少女一同玩耍,一同成長,少年在浩渺無垠的星空下,仰望天上十八顆月亮,許諾未來會入主一顆月亮,建一座宮殿,將娶少女爲妻。
第二幅壁畫則是少年隕落在修行路上,神形俱滅,少女望月痛哭,毅然踏上修行路,征戰八方人傑雄主。
第三幅壁畫,則講的是少女踏上巔峰,傲視九天十地,入主十八顆月亮,興建仙宮,爲十八顆月亮共主。
此外,少女還盛邀十方雄主,與自己親手雕塑的少年雕像成親。
隨後少女一夜白頭,縱劍萬載,要尋少年轉世身,卻從未尋到,即使有相像者,此君卻非彼君。
最終,羣雄亂戰,至此,便沒有了下文。
第四幅壁畫,則是一些劍招與配套功法法訣。
看完四幅壁畫,不知爲什麼,葉默竟隱隱產生一種熟悉感,尤其是壁畫中的白髮少女,眼中的哀與痛,讓他心驚與不舒服。
“此人是誰?啊!”
陡然間,葉默一聲悶哼,頭疼欲裂,他抱住腦袋,緊咬牙關,卻抵不住那深至靈魂的痛楚。
腦海之中,無數場景在變幻,每一個場景都讓他感到熟悉又陌生,最終的目的地,都是無邊鬼域,浩蕩綿延不知幾萬億裡的冥河。
這種情況並不持久,腦海內的場景一閃而過,最後消失無蹤,似乎被什麼力量重新壓制。
隨後,又是一幕場景浮現出來,十分模糊,且在晃動不已,像在與什麼東西在碰撞。
場景中,一個白髮少女身材曼妙,玲瓏起伏,頭頂十八顆拳頭大的月亮,綻放如水的月華,款款而來:“久聞……今日有事……灰……打碎天……此界……闢輪迴……”
話語斷斷續續,只有隻言片語流出,緊接着便是無窮月華凝聚成仙劍,一劍破碎蒼穹,重演混沌,驚豔萬古,與壁畫上那至強者戰在一起。
場景在這裡迅速消失,再也無法顯化出來,葉默的精神,全部被那絕豔千載的風華一劍所吸引。
劍光如虹,平凡如水,卻暗藏難以窺探的玄奧,超越了招化萬千,也超越了返璞歸真,承載無法言述的意志與劍術奧義。
“這一劍……天地雖大,無人能悟透。”
葉默心中無比震撼,腦海中關於白髮少女與壁畫的記憶逐漸淡去,但這一劍卻深深烙印於靈魂深處。
情不自禁的,葉默元神飛入到微型世界之中,瞬息進入太陽之內,開始推演這一劍。
這一劍看似簡單,其實蘊含了白髮少女所有劍法的精華,所有劍術,盡在其中。
因此,這一次與以往大不同,以往葉默是有功法、法訣,需要推演更高層次的秘密,而這一次,得到的是極致一劍,反而難以參悟,需要推演出簡化版。
微型世界上空,太陽光芒熾烈,通體赤紅,運轉到極限,而葉默的元神元氣,也在飛快消耗着,很快便耗去一半。
然而,對這一劍的分析、推演,才進行不到十分之一。
這還只是簡單到極限的簡化版,竟然也如此難以推演,可見這一劍高深到什麼程度。
元神元氣耗費一半之多,葉默不得不停下推演。
雖然耗費極大,葉默心中卻難以自抑,這一劍之強橫,他已經有所瞭解。
等他推演出簡化版後,威力堪比頂級神通,如果是在夜裡,月華大盛之際,更是如虎添翼,簡直有種劍指十方,難尋一敵的感覺。
“既然是刻畫在月冕石壁上的劍法,就叫《月冕劍訣》吧。”
葉默給這劍法起了一個名字,轉頭看向第四幅壁畫,發現上面的劍術比他將會推演出來的還要簡化許多,但威力上就不是那麼足了。
此行收穫太大太大,葉默看向老族長,正想向其道謝,突然發現老族長正以一種看怪物的目光看着自己。
“你、你竟然能參悟月冕石壁?”老族長相當震驚。
這月冕石壁是月靈仙子透過月華傳承下來的,上面的劍術沒有強大的領悟力,根本無法參悟。
而妖族,是出了名的領悟力低下,九成九都是依靠血脈中的傳承在修煉,因此老族長才篤定葉默這個“電鰻族”天才無法參悟月冕石壁。
可誰能想到,葉默居然在月冕石壁前參悟了六十息,完美參悟!
這種情況,只有在第一代族長身上出現過,不過那位一代族長並非在石壁上參悟,而是在月華中參悟。
據傳說,是得了月靈仙子旨意,傳承劍術以自保,因此纔有了這月冕石壁的誕生。
葉默身爲“妖族”,居然能夠完美參悟,比那些人族還要生猛,讓老族長感覺非人。
聞言,葉默只是淡淡一笑,沒有多解釋,說道:“你們的劍術與隱藏在月華中的能力,都是得自月冕石壁的劍術吧?”
推演出來的劍術不多,只有很小一部分,結合第四幅石壁上的劍術,很容易就能猜到。
“沒錯。”老族長緩緩平復心中的震驚,說道:“我們雖有人身,卻沒有人族的領悟力,只能領悟部分,如果能領悟全部,那些妖族……”
老族長突然止住,自知失言,不敢看葉默。
葉默不在意的一笑,他本就不是妖族,當然不會計較這些,繼續問道:“我記得當年人族也來攻引月領,只是攻不破陣法,難道就沒有人族能參悟這些劍術?”
“從未有過,那些人族個個貪婪成性,都想捕捉我族煉藥,我族是見一個殺一個,當然沒人能來到此地,更沒人能參悟。”
老族長說道。
葉默頓時無言,轉而問道:“這些壁畫如此不凡,你們從哪裡得到的?上面這白髮女子又是誰?”
葉默指着壁畫上的白髮女子說道,之所以能看出是白髮,是因爲有人用粗劣的手法標明少女前後變化。
看到葉默這種舉動,老族長頓時嚇了魂飛魄散,身軀無比靈活與迅速,一把按下葉默的手,對着壁畫上的白髮少女連連磕頭:“月靈冕下恕罪,月靈冕下恕罪……”
連呼十數次,老族長才顫顫巍巍的站起來,怒視葉默,斥道:“尊客請自重,若你再敢對月靈冕下無禮,我們月靈一族誓與你魚死網破。”
葉默愕然,暗暗咂舌不已,知道是自己理虧了,他並不是蠻橫無禮的人,只能說道:“是我無禮了,還請月靈冕下海涵。”後一句,葉默對着壁畫上的白髮少女說道。
葉默這種舉動,讓老族長愈加的看不懂了,即便有氣也不好再指責葉默。
看葉默已經道歉,而且一番話說的誠懇,老族長便給葉默解釋道:“這月冕石壁上的壁畫,是我月靈族第一代族長於月華中得到的仙旨,而這位,是我族的始祖與本源,名爲月靈仙子。”
“月冕石壁上的劍術,就是月靈冕下賜予我們月靈一族自保的劍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