階梯,極其陡峭,周圍霧氣繚繞。身邊青色的岩石,又散發出刺骨的寒氣,三人再加上揹着一個,每一步都邁得極爲的小心。這深不可見的潭底會隱藏什麼秘密?
光線每隨一步深入,穿過水霧,就衰減一分,以至於到了潭底時,外面的照明光已經是暗如螢火了。
潭底都是一些冰冷的巨石,縱使是隔着鞋子,但依舊可以感受到這常年被地下水泡着的石頭的涼意。四周已經灰暗不清,蘇語晴拿出一個小球,又往空中一拋,光線從上方拋下來又充斥了潭底,衆人往頭頂看去,青黑的岩石壁,一直蔓延上去,使人愈發覺得這潭底深了,偶爾霧氣繚繞的稀薄之處,還能看到溶洞頂上,星星點點正在返巢的發光蜥蜴的藍色光點,宛如看星辰般。
“桃花潭下深千尺,不及晴晴送我情。”胖子邊走邊吟上兩句。
“我呸!死胖子,吃飽喝足,皮癢了是吧!”蘇語晴喝斥道。
“哈哈!”江川揹着年青人,都要喘不上氣了,還是不忘了要摻和笑上兩聲。
“嘿嘿。”胖子也沒心沒肺的笑了起來,蘇語晴是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
“這下面也沒什麼稀奇的地方。”江川走了好一會,只見周圍全都是這些巨大的石頭,更別說會再有什麼可以通到外面去的道路了。
“看上去越是沒有問題就越是有問題。”蘇語晴道。可是她掃了一圈卻也沒見其他異樣,但消失的湖水,巨石,不可預測的濃霧,卻總是給人一種莫名的恐慌感。
潭底泛起的水霧,緊貼着湖底的石塊,遮擋了前面的視線,雖然有頂光源,但僅憑這樣的光卻照不透霧氣。
湖底的路並不平坦,偶爾碰到兩塊石頭接縫不好,衆人就得小心翼翼的爬上去,或者是慢慢的爬下來。江川想,如果碰到什麼野獸怪物出現,怕是逃命都不方便。幸好在一些岩石底下的積水處,只有一兩條擱淺的小魚怪之外,並未再見到其他的怪物野獸了。
三人徑直往島的方向走,眼見就要看到潭中小島的地基時,就聽到了從那邊傳來澎湃的水聲。他們放慢了步伐,小心翼翼的向前面探了過去。
小島的地基如同百年老樹根一般紮在潭中,不規則蔓延出些許石脈,由於常年水的腐蝕,上面佈滿了許多小的洞孔。但待三人走近一看,這些洞孔分明就是一些洞穴!約摸有兩米高,足可供兩人並排行走。
“這?”江川揹着年青人停在一個洞口,聽着從這裡傳出來的水聲,不知所措。
“進去看看不就行了。”說完,胖子大步跨了出去,卻立馬被蘇語晴拉住了。
“仔細聽!”蘇語晴比了一個安靜的手勢。
胖子也只好老實的側着耳朵。周圍安靜下來之後,那流水聲立馬就更清晰了。
“我沒聽錯吧?”胖子小聲嘀咕着。
江川側着耳朵卻是什麼也聽不出來,疑惑的看着胖子驚訝的表情。
“嗯,這聲音不只是從這個洞傳出來的!”蘇語晴轉過頭去對胖子說。
胖子點頭回應着,立馬走到左邊的洞穴,側耳挨個聽,表情也變得十分嚴肅。
這時江川才發現這樣的洞穴並不少,稍稍數了一下,便發現自己正對着的這面地基石壁上 ,上下便共有五個洞穴。每個大小也都差不多,還有人爲鑿出的狹窄的石階通向上層溶洞,並不時從裡面傳來一些流水拍打岩石的聲音。黑色的洞穴就像一張張張開等着進食的雛鳥嘴一般,如此面對着總讓人感覺渾身不自在。
就在他觀察這些洞穴的時候,胖子已經摺了回來,道:“奶奶的!這裡果然有問題。”
還沒等胖子說明時,江川感覺腳一涼,低頭一看,竟然是水!
“漲潮了!”胖子喊道。
“什麼?”江川驚愕的反問到,“這地下水怎麼可能會有潮汐運動!”
果然,面前的那些洞穴裡開始慢慢的流淌出一小股一小股的水流來。
“看來這些洞穴是通到有地下河流。”蘇語晴道。
“那不正好,順着這洞穴走,也許能走出去呢!”江川興奮的叫到。
“放屁!這一漲潮水漫了上來,連洞都給淹了。”蘇語晴白了一眼江川。
“那要不先回去?”江川幸怏怏的說。
“都走到這一步了,既然有人工的石階,就肯定有玄機!”說完,蘇語晴就急匆匆的繞着小島的地基轉了起來,江川和胖子無奈只好跟跑着。幸好這島並不大,十幾分鍾三人便繞了小島跑了一圈,但除了佈滿了這些洞穴之外,並沒有找到可以通往島的小路。
氣喘吁吁的衆人跑回原地,看着眼前這些洞穴,除了涼得刺骨的水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玄機。
“要麼就趁着水漫上來之前,隨便找個洞先進去看看。”胖子喘氣道。他是知道蘇語晴是那種不見棺材不掉淚的脾氣,也就依着她的性子去了。
蘇語晴點了點頭,便往面前的一個洞趟着水進去了。水剛好沒到腳踝,冰涼刺骨,加之洞內一片漆黑又混合着陰涼和腥味的氣味,讓人覺得很不舒服。
蘇語晴點燃了一顆照明球,藍色的火焰順着洞穴頂部蛇形的延伸進去,整個洞穴內頓時充斥着詭異的藍色。
裡面沒有什麼岔口,只是彎彎曲曲繞了好幾個彎之後,洞便開始呈下走的趨勢,水也慢慢變深了。
“這越走水越深,都怕是走不到底呢。”江川看着這洞穴的走向趨勢便覺得不妙。
“那就換個洞再看看。”蘇語晴果斷的回答道,完全沒理會江川是叫她知難而退的意思。
但找了好幾個洞穴之後,他們發現這些洞無不意外的都是呈下走的趨勢,而低窪處的路也都已經被水淹沒了,根本無法通過。等他們回到洞外時,水卻已經漫到小腿了,怕是再這麼找下去,連往回走的時間都是要沒有了。
“最後再看一個。”蘇語晴指着上層的洞穴道,“既然在這修石階,就肯定留有路走!”
然而上面的洞也是在拐了幾圈之後,也開始慢慢的盤旋下降,或者出現幾個岔口,都是通到其他底層的洞穴積滿了水的地方了。
洞穴裡,三人頹廢的看着眼前的積水,沉默了一會兒,蘇語晴更是垂頭喪氣的有些失神。江川明白,這個整個溶洞的唯一出口已經隨着朱厭一戰,已經崩塌斷了。而裡面也找不到其他的出口,這裡陰冷無比,又沒食物,如此耗下去只能是死路一條。而現在,她如此執着要尋找的這些洞穴卻又都是死路,如何不叫她喪氣。
他們只得沿路返回,先回到潭外面再說了。洞內的岩石溼漉漉的,在蘇語晴燃起的藍色光照耀下,反着高光,又是照出一條岔路來,這條岔路很小,約一米左右的高度,也許這裡是條生路?想到這裡,蘇語晴眼睛裡又冒出光彩來。
不由分說,她佝僂了身子便鑽了進去,胖子和江川兩人同樣佝僂着身體,擡着着年青人跟了進去。這洞穴一路呈上走的趨勢,加之地滑,三人走的極爲緩慢,好不容易到了一個平臺的高地,藉着從外面傳來的微弱藍光,才發現這裡竟然是一個五米寬兩米高的小洞穴,滴滴嗒嗒的水滴還不時的滴落下來,發出清脆的迴音。
很明顯,這裡已經沒有路了,走了這麼半天,結果還是死路一條,大家更加失落了。
“回走吧,要是水一漲上來,怕是走不了了。”江川勸道。
“嗯。”蘇語晴應聲點了點頭,如今之際,再有不甘,怕是再拖下去大家都性命難保,便準備轉身返回。
“等等!”胖子突然喊道,立馬放下昏迷中的年青人,往洞穴的盡頭裡小跑過去,他似乎發現什麼了。
果然,在洞內的一個小角落中,藉着昏暗的光線,他們看到了一具死屍,不,準確的說應該是具乾屍,雙眼乾癟深陷,皮膚貼着面部骨骼,一頭短髮緊密的貼着頭皮,很明顯這是一具男性的屍體。雖然屍身已經乾癟了,但衣服卻是保存完好,一看便知是現代人,而且還是九十年代的裝扮。
江川是第一次如此近距離的觀察死屍,胃裡面一陣涌動,卻又涌不上什麼東西來。
胖子卻是大膽的撿起一塊五釐米長的石塊,對屍體是左翻右動的。
蘇語晴又點亮一個照明球,白色的光立刻將狹小的洞穴照得亮如白晝。
“咦?”蘇語晴看到屍體胸前的口袋露出記事本的一角,大膽的抽了出來。
記事本里面的內容由於是鋼筆墨水寫的,時間一久,加上這裡空氣溼度極大,大多數內容已經不可辨識了。但翻到後面頁數時,可能由於距離現在時間相對較短,墨水字跡還是依舊能辨認出來的:1990年6月28號,張凱張德兩兄弟潛水逃生了。我卻在這裡已經困了十天了,水卻依舊沒見降,而意識卻越來越不清楚了。潭底的洞穴錯綜複雜多死門,卻是怎麼也找不到去雙生地塔的生門。古人的智慧,現代人無法覬覦。
蘇語晴繼續翻着後面的內容念着:
“1990年7月3號,我在這裡已經困了十五天了,無法再撐下去了,瀕死之際,我腦袋變得無比的清晰,現在才明白原來這裡的秘密是如此簡單的,生門不過左旋即是,一、三、五、七、九陽數左旋;二、四、六、八、十、陰數左旋,陰陽左旋互選,中土自旋而是已。”
記事本後面便再也沒寫了,可能這人在寫完之後就歸西了。
而江川聽蘇語晴唸了這麼多,他也只記下“左旋”這兩個字,也只知道,陰數和陽數也就是奇書和偶數的稱謂,單數爲陽,雙數爲陰,這些河圖的基本知識還是因爲他爸之前喜愛研究,才歪打誤撞瞭解到的。如今卻是在這樣一個地方派上用場了。
“這一聽就是河圖之數。”胖子喃喃自語道。
“嗯,剛剛在溶洞頂上也看到有河圖,也許這和地形的確是有聯繫。”蘇語晴道。
“但從來沒聽過陰陽左旋互選這一說法啊。”胖子納悶的盯着那具屍體,似乎想要把他叫醒問個清楚一樣的表情。
“的確,這陰數中怎麼可能會有陽數!”蘇語晴也極爲鬱悶。
“這狗日的,死了都不把話說清楚!”胖子想得頭大,氣只能往死人身上發。
“在這裡一直想也不是辦法,還是先趕緊回到潭外面吧。”江川一聽這人是潭水久而不退而困死在這的,必然就聯想到這次漲潮之後恐怕再退潮可不是一兩天之後了。
“嗯。老弟說的對,怕是水一漲上來,我們也是逃不了的。晴晴,先上去再說。”胖子也不敢馬虎。
蘇語晴點了點頭,正準備離開時,意外發現筆記本最後還有一張照片,抽出來一看大吃一驚,“天啊!”
“這···”蘇語晴的語言有些混亂了,看着這張照片異常的激動,胖子拿過照片一看,瞬間明白了過來。
這張黑白照是一張三十多人合影,他一眼就看到照片第三排中間的人了,蘇語晴的父親——蘇之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