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之仲很快否定了她的想法,“這裡磁場紊亂,現代化的精密儀器到了此處全都失效。若是他再次結合聯合**投核彈的話,只能手動定位目標。但這裡,一切信息都無法傳輸出去,加之終年濃霧不散,想要定位,絕無可能。”
衆人點了點頭。
蘇之仲眯起眼睛看着峽谷口霧氣繚繞,“張一白究竟打的是什麼主意?”
在峽谷內,畢方看着張一白越走越近,示意周圍的人打起精神,同時吩咐:絕不要正面與他發生衝突。若是他背後有伏兵,則主要對付伏兵,儘量避開與張一白正面作戰。
畢方知道就算他們整個軍隊圍剿張一白,也未必是他的對手。
濃霧一扭動,張一白的身形已經從裡面顯露了出來。而畢方早已站在峽谷道上等待着了。
“你好,畢方。”他平靜地說道。
“你終究來了。”畢方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等候多時了。”
“既然如此。你們埋伏的軍隊也該出來透口氣了吧。”張一白頭上罩着帽子,眼睛隱匿在了陰影之中,“他們應該早就憋不住了。”
“他們自有他們的任務。我們也應該有我們的事。”
張一白輕笑了一聲,“哦?我還以爲這些人都是用來對付我的呢。”
畢方也笑了笑,“哪裡,他們是爲了保護你的周全,不讓你遭受後背之襲而已。”
“既然如此,那便多謝了。”張一白說完,便向前跨了一步,仰起頭露出了他的眼睛,“但是我背後只有我自己。”
“還有千萬雙眼睛。”畢方斜着眼睛看着張一白,“全世界的眼睛都盯着這裡看呢。”
“但是他們盯錯了地方。”張一白說完又向畢方跨了一步。
“那這麼說來,只有張會長找對了地方?”畢方稍微加重了語氣,聲音也變得有些古怪。
“不。”張一白又向前跨了一步,“還有你們。”
他話一落音,畢方被一股無形的力量給硬生生推動往後滑了幾步。
“我們並非是找對地方的人。”畢方的聲音似乎是用了很大的勁才發出來,“而是,我們本來就屬於這裡。”
“那多巧。”張一白的聲音也使上了勁兒,但卻不如畢方那般吃力,“我也屬於這裡。”
畢方抵不過張一白的氣場,將氣往回一收,迅速閃到側面躲開。張一白所散出的氣場,立刻形成了一面扇形衝擊波,向前面衝了過去。
衝擊波掀起白色的沙子,從峽谷內噴了出來,洋洋灑灑,將伏在外面的乙隊和丙隊都嚇了一跳,但朝裡面峽谷裡看去,卻並未發現任何戰鬥的跡象,不免讓人有些疑惑了起來。
歸海長青在峽谷內兩百米的地方潛伏,他探出頭往裡看去,勉強可以看清楚畢方的身形。
他用“蝠音術”喊道,“三弟,發生什麼事了?”
畢方穩了穩氣息,“張一白此行一人。”
他的話也傳到了蘇之仲的耳朵裡,蘇之仲又將話轉述給了江川三人。蘇語晴在旁邊冷笑道:“他倒也膽大,明知道我們在這伏擊,還敢隻身前來。”
“他既然敢這樣做,相信也是有了十足的把握。”蘇之仲扭頭看着江川道:“你尤其要注意安全。”
江川點了點頭。
張一白不緊不慢地向前走着,畢方側身一跳,又攔在了路上。
“我不想對你們動手。”張一白慢吞吞地說道。
畢方冷笑了一聲,“張會長這話說得未免也太晚了。我們之間明爭暗鬥這麼久,何須還要說這樣的話,來自欺欺人?”
張一白搖了搖頭,“你有你們的志向,我有我的理想。兩者既然相悖,我只能被迫犧牲你們。”
“說得可真好聽。”畢方說完,掌心朝下,向上一擡,沙漠中的白沙立刻凝聚成一面沙牆,將自己和張一白困在了一起。
歸海長青在後面見狀,慌忙大喊到:“三弟,你這是要做什麼!”
“如果我攔不住他,還讓二哥多費心了!”
畢方一說完,便朝張一白衝了過去。他身形一閃,以肉眼難以觀察的速度竄了張一白的背後,並快速地從衣袖中滑出一把匕首,朝他的後腦勺刺去。
張一白僅僅是偏了一下頭,便躲開了。
但他並不想與畢方做過多糾纏,而是徑直走到那面沙牆前,擡起手拍了下去。然而他所有的力氣都被化解成無。沙牆上僅僅抖擻出一些沙塵,之外便再也沒有任何動靜了。
畢方冷笑了一聲,“除非我死,否則你別想通過。”
張一白轉過頭,看着畢方,冷冷地說道:“這麼說來,我別無選擇了。”
“動手吧!”
張一白慢慢地轉過身來,將腦袋上的帽子給掀開。他腦袋光滑發亮,灰白的眉下,是一雙灰白色瞳孔的眼睛。
他雙手迅速結印,地上的沙子開始朝畢方流動過去。沒出兩秒,峽谷中這段路的沙子便流動得如同河水一般,洶涌澎湃。
畢方見狀輕身一躍,站到了山壁邊的岩石上。
沙流瞬間變幻成千萬隻枯手朝畢方腳下抓去。而畢方又是輕輕一跳,踩着這些枯手朝張一白跳了過去。同時,雙手快速捂眼,然後將手一鬆,他那雙無眼白的眼睛,死死盯住了張一白。
張一白知道畢方的瞳術極爲厲害,想要躲開他的視線,卻還是不由自主被吸引過了去。
就在兩人對視的那一刻。 峽谷內的沙流瞬間平息了下來。而張一白也如同癡呆了般,癡癡傻傻地看着畢方,好像努力在辨認他的臉。
他看着畢方那如深海般的瞳孔,感覺到自己正在海中不停地下沉,海水涌入了自己的七竅,傾入進了肺裡。於是張一白忘記了呼吸。
他憋住了氣,身體慢慢地軟倒下去,手觸摸到了白沙,然而他以爲自己觸碰到了海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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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腦停止活動的那一刻,張一白後腦勺的臉突然睜開了眼睛。
畢方毫無察覺到背後有一股沙子悄無聲息地凝聚成了一把利矛,懸浮至半空。
後面突然有人喊道:“三哥!小心後面!”
畢方還未來得及閃躲,利矛已經刺穿了他的身體。這一切都來得太過於突然,畢方沒有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張一白就已經擺脫了瞳術,搖搖晃晃地站起了身來。
他走到畢方面前,看着他抓着沙矛跪倒在地,笑道:“恐怕今後無人能達到你這般瞳術的境界了。”
前面的沙牆坍塌了。
畢方口中涌出一口鮮血,他擡起眼睛看着張一白,“爲什麼···你明明陷入了我的瞳術。”
張一白笑了笑,“你們總是忘記,我並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他一說完,便轉過身去,將辛儒的臉面對畢方。辛儒嘴角揚起一抹詭異的笑,“如若可以,我倒很想要你。”
畢方冷笑了一聲,“我寧可自毀殘軀,也不會被你吸納,成爲百面君!”
辛儒嘿嘿笑了兩聲,“真是可惜,真是可惜,成爲百面君有何不好,雖然共居一體,但卻可以延續性命。我們聯手,這世界還不乖乖束手就擒嗎?”
畢方怒瞪着他,用蝠音術跟歸海長青和蘇之仲說道:“你們注意···辛儒···”
他一說完,伸出右手,食指與中指彎成鷹爪,狠狠地朝自己雙眼扣去。
畢方弄瞎了自己,辛儒見狀搖了搖頭,“可惜啊,可惜。”
畢方中斷了聯繫,讓歸海長青和蘇之仲憂心忡忡。而他最後的那句話,也讓蘇之仲徹底明白了過來。
張一白同化辛儒並非是他所認爲的那樣——爲了追求辛儒的力量。
如果辛儒寄居在張一白身上,並且還有擁有獨立的思維,那情形就比預計的嚴峻多了。辛儒曾經進入過長生殿內,對長生殿裡的情形瞭解得一清二楚。而張一白並未同化掉辛儒的思維,看來他們在長生殿的計劃上,早已經達成了一致,兩人聯手,只恐怕背後有着更大的陰謀。
正這麼想着,蘇語晴突然在後面喊了一句,“天黑了。”
“什麼!”蘇之仲沒有料到時間過得如此迅速,他過於關注畢方與張一白的戰況,完全沒有意識到夜色降臨。
他轉頭看了眼女媧湖,湖面上倒映着星星點點,如夢如幻。
“不行!”蘇之仲猛然站起了身,“一定要將他拖到凌晨!江川!你們趕緊離開這裡,天亮之前一定不能讓張一白抓到你!”
蘇語晴還來不及阻攔,蘇之仲便已經衝進了峽谷內,蘇語晴落寞地看着他的背影,“竟然還是沒有和我說聲再見。”
胖子不管蘇語晴落寞的神情,抓起她便往女媧湖的方向跑去,“此地不宜久留!”
江川緊跟其後,“女媧湖如此大,定然有藏身之處。”
然而他們還沒跑出幾步,丙隊突然攔住了他們的去路,將他們團團圍住。
“你們要做什麼?”蘇語晴見他們神情不對,厲聲喝斥道。
然而他們卻毫無表情地說道:“主人說要看好你們。”
胖子一聽,大喊不妙,“遭了!他們全都被蠱惑了心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