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屍···喪屍?”江川結結巴巴的說道。
對面的殭屍卻只是發出嗚嗚的聲音迴應着他。
殭屍離他只有一臂之遙,江川開始慌亂了,若是它屍變完全,這可不是鬧着玩的。
腦中以往看過的殭屍片或是喪屍片中的情節更一股腦全涌了出來。
然而他越是慌亂就下沉得越快,很快就沒到了胸口。反之那具殭屍則被泥沙漸漸的擡了出來。
江川立即將整個身體爬在了淤泥上,以便增大受力面積,減緩下降速度。
他貼在冰冷的泥面上,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那具屍體。
突然它猛的一擡手朝江川抓來,江川始料未及它的行動如此迅速,但幸好他是趴在地上,這一抓只是從背部掠了過去,驚得他渾身一哆嗦。
還沒來得及慶幸,那殭屍就如同發瘋了一般,亂抓一通。身上的腐肉經不起這一甩,竟直接甩飛濺到了江川的臉上,頓時一股惡臭迎面撲來。
幸好帶着防毒面具,若是真甩在了臉上,他寧可不要這張臉了。
倉促之間,肩膀突然被殭屍抓住了!他心臟突然咯噔一跳,停止了片刻。
黑驢蹄,黑驢蹄。
被抓住的那一刻江川滿腦子裡都是這三個字,但心裡卻是十分清楚現在怎麼可能會有這玩意兒!
殭屍嗓子裡發出嗚嗚的含混聲,抓着他的肩膀竟一點一點將他送淤泥中拖了出來。江川心中頓時又立刻一陣驚喜。
但沒一會兒,江川又開始擔憂了起來。
殭屍力氣如此大,那自己又怎麼從它手中脫身?
正想着,自己下半身已經被拖出來了一大半。當剛好與殭屍的視線水平時,就見它張口便朝自己的肩膀要去。
一股巨大咬合力疼得江川大喊,但幸而衝鋒衣的質量過硬,並沒有給咬破出口子。不然他還得要想想自己會不會被感染變成殭屍。
他越是掙扎,那殭屍便是咬得更緊。看着一個腐爛掉皮的腦袋就在自己的下巴下,江川強忍着劇烈的噁心感,不顧一切的敲擊着它的頸部和肩部。
但卻無濟於事。
混亂中,江川看見苗刀在殭屍的拖拽中,竟然落在了淤泥中,僅露出一個刀柄。他深知這把苗刀的鋒利性,要切下殭屍的頭顱必然不是問題。
於是在與殭屍的掙扎中,眼疾手快將刀抽了出來,狠狠的朝殭屍脖子上便是一砍,黑色的血色立刻從切口處濺出,殭屍身體和腦袋便分了家。
殭屍果然立刻失去了動作,身體仰後栽了下去,頭顱卻是流着血還咬在自己的肩膀上。
江川完全顧不上被濺了一身的血,屏住呼吸,將殭屍的屍體拖了過來,搭向自己身後的竹林,立即趴在殭屍身上,費力的抽出被吞沒的膝蓋,然後趁着殭屍被吞沒之前,爬了上去,踩着它的屍體飛快的跨出幾步,逃出了沼澤地,並抓緊頭顱,用力一拽,也扔到了沼澤裡。
劫後餘生的江川心有餘悸的看着漸漸吞沒在沼澤裡的屍體,雙手合十默唸道:“前輩,莫怪莫怪,實在是萬不得已才弄壞了您的遺體,以後每逢清明和鬼節,我大不了給您多燒些紙錢。”
唸叨完之後,江川再次背起登山包,並砍下一支竹子,將刀斜跨在背後,邊走邊探着前面的路。只要泥土稍稍一軟,他便立刻停住轉向而走。
也許是女丑給自己的那袋子防蟲藥的功效,一路上他果然並未見到有什麼蛇蟲之類的。
黑色的濃霧中,江川看着系在包側的女蘿樹枝上的小絮須不停的變化着指向,心中也踏實了不少,因爲他只要知道指向的反向便是冷杉林即可了,所以便肆無忌憚的在箭竹林中依着性子選擇方向。
在這朦朧不清的環境下,他的精神保持着高度的集中,一旦有什麼窸窸窣窣的動靜,便立刻找一簇竹叢掩護半蹲下來,警惕的觀察着周圍的變化。
竹叢中,江川又一次被打草驚蛇的躲藏了起來之後,正當準備踏出去時,卻發現肩膀上長出了一撮長黑髮,還伴隨着檀木的清香。
江川驚恐的僵站在原地,斜着眼睛看着那一撮長髮。
沒過一會兒,肩膀的另外一處又伸出了一撮黑髮垂到了他的胸前。
“你終於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親暱的在旁邊耳鬢廝磨。
這個聲音竟然有點像女丑。
江川轉頭一看,一個長相十分甜美的女人笑着,貼在自己的背後站着,驚得江川往後連退了幾步。
她渾身的長髮將自己的身體包裹的極爲嚴實,與周圍的黑霧渾然天成。
江川知道出現在此地的並非什麼善類,但見她這般笑意卻也絲毫找不到會傷害他的意思。
但幸好他的頭腦還算清楚,很快就制定了一條逃生的路線。
不等那黑髮女人有所行動,江川撒開腿便往側邊的竹林中跑了進去。
可是無論怎麼跑,卻總是離奇的跑回到了那女人的旁邊。而最奇怪的是,她似乎知道他將從哪個方向跑出來,總是擺着一副笑意盈盈的樣子對着她。
沒跑幾次,江川便累得氣喘吁吁了。
正當這時,他赫然發現那女人的頭猛得扭了一個一百八十度的彎,竟然露出了一張面目極度猙獰的臉,“你是來這裡找我的嗎?”
他看着這駭人的一幕,驚得面目扭曲了。
這個是殭屍還是鬼?但無論她是什麼,也肯定不會是人!
就在這片刻,江川又見得她將腦袋一轉,這次露出一個極其無辜的表情,“你是過來找我的嗎?”
若不是眼前這女人是如此古怪駭人,不然以這張表情還真能討得許多人的心軟。
江川穩了穩心,“你是誰?”
“我是你的芙妹啊。”那女人說道。
“我不認識你。”江川平復着氣息說道。
“負心漢!”那個女人聲音突然一變,腦袋一轉,又變成一個極其憤怒的臉,“我等你數十載!你爽約不算,竟還將奴家說忘就忘!”
“你一定是認錯人了。”江川忙道,“我今年才二十五歲,哪裡能和你有幾十年的約定啊!”
“如果你不是狄哥,你又怎知道奴家在這裡。”說罷,女人的頭又扭成那張無辜表情的臉。
這女人也同女丑般,一口一個奴家,讓江川對着兩人的辨識開始產生了混亂。
江川苦悶自己爲何一進入迷魂凼盡碰到古代女鬼?
“我是來破陣的。”江川回答道。
“原來又是來殺我的啊。”她嘆了一口道。
江川還沒聽出是什麼意思,又聽她幽幽的說道:“我就是這黑霧陣的守境靈。”
“什···麼”江川有些混亂了。守境靈難道不是應該像什麼黑毛蜘蛛那般的怪物纔對嗎?
“你爲什麼要破陣?”
“我要找到人皮仙娘婆。”江川話還沒說完,就聽見黑髮女人發出一聲極爲驚悚的笑聲。“男人總是有這麼多借口。”
說完,她將臉埋在了頭髮裡,片刻之後她又把遮住臉的頭髮給撩了起來,這次竟然是一張男人的臉,“你是來救我的嗎?”
江川見此絲毫沒有反應過來目前的情況。
“你是來救我的嗎?我不想死!”
一陣彆扭的恐懼之中,他又只得戰戰兢兢的回答道:“你現在又是誰?”
“難道你不是老蘇嗎?”那人頭一轉,換成了一個十分驚恐猙獰的表情說道。
老蘇是誰?是姓蘇?還是指的是蘇聯?
“我不是老蘇。”江川說道。
“不可能,你不是老蘇你爲什麼來迷魂凼!老蘇!你保證我會活着從迷魂凼出去和喜兒結婚的!”那人憤怒的喊道。
“我是來破陣的。”江川再次回答道之後,又是聽見那人發出了一聲幾乎要喊破喉嚨的笑聲之後,再次將頭髮蓋住了他的臉。
片刻之後,果然又露出了另外一個男人的臉。
他還等江川說話,又開口問道:“你是老蘇嗎?”
江川被這麼一問,心中好奇心遂起,便試探性的回答道:“我是老蘇。”
那個男人的頭一扭變成一個十分興奮的表情,“隊長!你終於來了!”
隊長?
江川在腦子裡飛快的揣測着這個老蘇是什麼樣的隊長,“恩···恩···我回來了。”
“蘇隊藏水經可找到了?”他興奮的說道。
藏水經?腦子裡突然想起了在扇子上的天王廟裡,阿龍要找的那捲長生殿地圖名字不是叫藏地經麼?
難道這個蘇隊指的就是···
“蘇之伯!你真是拿到了藏水經了?!”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個長着長黑髮的腦袋上又變成了一個留着絡腮鬍的男人臉。
“恩,拿到了。”江川冷靜的說道。
“馬老二!你個賊人!藏水經是我們取得的!你休得有什麼想法!”那張臉又迅速的變了一個。
“哈哈,可是你們會的小辣妹對我們的潘少爺迷戀的很吶!”那張叫馬老二的臉笑道,“有什麼消息都透露了給我們,要是再得到藏天經,長生殿指日可待了!”
“你們湖南會的這些奸人們!老子要你們好看!”最開始出現的那張男人的臉又立馬換了出來。
湖南會?眼前這是什麼情況?
蘇之伯領導的長生會第二小隊成員的臉又怎麼會出現在這個守境靈身上?
“你撒謊!”那個叫芙妹的臉突然變了回來,尖聲喊着,“他是要來殺死我的!”
江川被這快速的切換臉弄暈了頭,還沒搞清楚狀況,就見那女人把那長及鋪地的頭髮盤起,露出全身,赤身裸體,身上卻全部都是一一張張閉着眼睛的臉。
突然,所有臉上的眼睛全都驚醒般全都睜開了,如同千萬把利劍直刺同樣瞪着眼睛,驚恐得看着面部都已經扭曲的江川。
“殺死他!”守境靈身上所有的臉全都張口尖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