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器術十八級，可煉製頂尖仙器！”
搖光消化着煉器等級快速攀升帶來的技術洪流。
這一刻，他彷彿一尊道君，乃至仙人，在享有極高權限的情況下，花費無比漫長的時間，日復一日、年復一年的研究仙器的煉製、鑄造。
一門門本源仙術被他研究透徹。
一種種大道本質被他完全破解。
甚至，就連本源仙術和本源仙術的壁壘被他洞悉。
萬年、十萬年、百萬年、千萬年……
這個時候，時間彷彿變成了某種沒有太大價值的符號。
就像全部心神精力盡數投入某一件事情時，會感應不到時間的流逝一樣。
那個時候的他就處於這種狀態中。
直到有朝一日，他終於明悟了大道的本質……
“是控制。”
搖光道了一聲。
“大道的本質，是規則！而這些規則的最終意義，是控制！控制大道之下的芸芸衆生，使得芸芸衆生的變遷、運轉，都在這個名爲大道的框架中運轉，避免其脫離框架！”
三千大道，就是從三千個不同方向，從三千種不同維度形成一張牢不可破的大網，對這片範圍之類的生命進行掌控。
使得他們的一切生老病死，思維意識，運轉模式，乃至人生命運，都循着這張大網內的規則行事。
所謂的道君，所謂的仙人、仙尊、仙王，都只是這種控制上的一個節點。
他們存在的真正意義，不是其他……
而是像劫數一樣，攔截在想要衝破這張大網的芸芸衆生的道路上，避免他們，打破規則。
而這場劫數的運轉方式，就是份額。
對那些本就身居高位者來說，你的份額多了，他的份額自然就少了。
在這種情況下，除非上位者願意犧牲自己的利益成全下位者，乃至做好未來被下位者掀翻的犧牲準備，否則，這種局勢無法可破。
但這種事根本不會發生。
這是反人性的。
駁逆了生命存在的終極意義——生存。
仙器的存在，另闢蹊徑。
並不是每一位仙王、仙尊，都會時時刻刻維持着全力以赴的大道共鳴狀態。
當仙王、仙尊們不動手時，大道份額實際上處於沉寂狀態。
仙器的本質，就是以那些天然形成的先天之物，即孕育大道而生的先天材料爲根基，引動那些沒被使用，沒被調動的大道，從而發揮出增幅仙尊，乃至增幅仙王的戰力。
由於煉製仙器的先天之物本身就相當於大道衍化，具備和大道共鳴的權限，只是其掌控性比不得仙王、仙尊。
但仙王、仙尊對大道也掌握的不夠完善，這就讓仙器有了存在的基礎。
頂尖仙器和仙王的性質……
就像銀行和儲戶一樣。
雖然錢是儲戶的，可在儲戶不用這些金錢時，銀行就可以隨意調度、使用這些金錢。
唯一不同的是，相較於仙王……
同階仙器確實處於弱勢地位。
“難怪煉器被稱之爲左道旁門了，這些法門，確實難證大道，登不上大雅之堂。”
搖光說着，聯想到自己的人仙之路。
這條路現在看來……
也有一些左道旁門的意思。
但三件仙器替代精氣神，使得修行者比左道旁門更爲強大，從而能更輕易的戰勝一尊尊同階強者，在戰勝同階強者的同時，就能獲得更多份額提升自我。
因此，如果煉器技術足夠，人仙之路在前期絕對比天仙之路、神仙之路更順暢。
區別就是……
修成道祖的希望比那兩條路要低得多。
“五類仙，在成就道祖前，並無高下之分，只有適合與否。”
搖光收斂心神，將注意力集中到煉器技術提升到十六級圓滿、十七級圓滿分別孕育出來的道果上。
“道主。”
搖光看了一眼十六級圓滿時給予的道果。
道主。
以道養器。
將一件道器贈予其他道君、仙人使用，對方在使用道器、仙器的過程中，這件道器亦能快速學習、成長，直至成長爲頂尖道器、半仙器，乃至真正的仙器。
這種天賦神通……
“好像沒有什麼用。”
他低聲道了一句。
緊接着，他彷彿想到了什麼。
大道金書！
大道金書似乎就是通過這種方式不斷蛻變，才擁有了今日無限接近於仙器的地步？
只是由於他從來都沒有過“仙人”級的主人，所以才一直卡在巔峰半仙器這一步上？
搖光估計，如果自己不是虛空一道、時光一道的道君，憑藉自己對這兩道仙尊、仙人級的領悟，只要使用大道金書幾十年、上百年，以這件半仙器的底蘊，他就能夠蛻變成真正的仙器。
“如果用仙器材料煉製成頂尖道器，日積月累下，這件道器就能蛻變成半仙器……對後人來說就多了一張底牌，可對我來說……”
雞肋。
搖光搖了搖頭，目光轉向煉器術十七級圓滿的道果。
僅僅一眼，他的神色已經變得凝重起來。
“祭道！？”
以道君之血，祭煉道器，使其蛻變！？
一件普通道器，斬殺十尊道君可以祭煉成仙器。
如果是使用了仙器材料的頂尖道器，乃至半仙器，以道君祭祀的情況下，這件頂尖道器、半仙器蛻變成仙器的時間將再度縮短。
“這是……邪道啊！”
搖光心中凜然。
以道君祭器，這不是邪道是什麼？
可緊接着他又想到了道君的修行……
道君，只有擊殺其他道君，或者等其他同類道君死亡後才能得到其身上的份額提升自己。
這和邪道又有什麼區別？
所以說……
整個世界的修煉體系從道君開始，就已經歪了。
“祭道。”
搖光看着這枚神通道果，神情有些複雜。
好一會兒，他將目光轉向了人皇劍。
憑藉已經高達十八級的煉器技術，他一眼看出了這件頂尖道器煉製手法的粗劣。
他花個三四十年稍稍重塑一下，就能讓這件頂尖道器蛻變成半仙器。
如果再補上一些其他的材料，用個一兩百年將蛻變成半仙器後的人皇劍再提升到仙器級也不是沒有希望。
現在的他……
有做到這一步的能力。
但……
如果使用祭道之法……
一兩位道君差不多就能讓這柄道器完成到半仙器的蛻變。
蛻變至真正的仙器……
再祭六尊或者七尊道君即可。
而且，都不需要殺本源道君，任何道君皆可。
因爲……
三千大道就是一張交織一體的大網，構建了整個世界，本身就具有共通性。
好一會兒，搖光壓下了心中的諸多雜念，耐心煉製起這件道器來。
如果是得罪了他的道君……
比如十方神族、魔道六派，他不會劍下留情。
可爲了祭劍，刻意去追殺其他道君……
現在的他還跨不過心裡這一關。
“很多人之所以無法攀登高位，不是他們能力不行，歸根結底，就是他們的善良。”
搖光平靜的看待這個問題：“不過，有得就有失，他們保持着善良求得了內心的安寧，就得遭受肉體上的痛苦磨難，而那些丟失良知不折手段的人得到了肉體上的享受卻難以徹底擺脫內心的煎熬……只能說選擇不同，沒有誰對誰錯，也沒有什麼正義邪惡之分。”
世間終究沒有什麼十全十美的事。
當下，搖光重新煉製起人皇劍。
並且，他打算將無極劍、無盡塔、八荒天境都煉一遍。
……
時間，漸漸流逝。
百年歲月不過彈指之間。
百年前，北海星上已經有了道爭之勢，且愈演愈烈。
可隨着搖光以無敵之勢擊殺神族四大神尊、虛空一道七大道君後，整個北海星離奇的平靜了下來。
明明離仙界之門開啓只剩下四五百年了，按理說道君間開始有仇報仇，有怨報怨，避免道爭關鍵時刻有人使絆子。
可結果……
整個北海星卻是出奇的寧靜。
百年裡，除了幾個不明真相的道君大打出手了幾次外，幾乎沒有任何道君間的生死搏殺。
甚至，就連那幾位道君之間的大戰，僅僅開了個頭，尚沒來得及打出真火，就被其他道君勸阻了。
那些道君勸阻的方法……
也很簡單。
詳細的向他們闡述了搖光、蓬萊道君這些年來的輝煌戰績。
頓時，那些想要在北海星上展現自己道君威風的人全部老實了下來。
……
“人皇劍，練成了。”
搖光道了一聲。
看着這把能夠引動更多本源之力的半仙器，心中卻十分輕鬆。
十八級的煉器造詣加上近乎仙人級的修爲、實打實的仙尊境界，煉製起這些比頂尖道器更復雜的半仙器來，簡直有種休閒練手的感覺。
與其說是在煉器，還不如說是自己給自己放了個假。
哪怕這百年裡他不止將人皇劍、無極劍升到了半仙器，還將自己的三大半仙器重新煉了一遍，使其能更好的爲承載人仙之路打下鋪墊。
不過……
雖然百年裡完成的事件不少，可搖光心中卻沒有多少輕鬆。
因爲……
那尊盤踞虛空大道盡頭的恐怖存在仍然存在着，並未離開了。
“百年了。”
搖光道了一聲：“一點動彈的意思都沒有。”
他現在擔心的，是這些仙王級存在的時間概念和他們不一樣。
就像剛過去的百年裡，對於凡人來說，幾乎是四五代人的更替，對金丹修士來說也是他們十分之一的漫長生命，可對洞虛而言，百年，只能說一段較長的時間。
至於道君……
他們去星空歷練時，趕路的時間可能都不止一百年。
道君尚且如此，據說入了仙界，求得永生的仙人、仙尊、仙王呢？
別弄不好，仙王的百年，就相當於凡人認知中的幾個小時，乃至幾分鐘。
那麼，他在這裡一待幾百年、幾千年，哪怕幾萬年，怕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如果真是如此……
“要修成人仙，得避開他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