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我不會飛呀!咱們跑不了啦!你快放我下來!我有飛劍,我還有其他仙門手段,我可以給你斷後!”
青丘櫻在橫江背上扭動着,呼喊着:“大叔你傻了嗎?你腦子進水了嗎?你揹着我,咱們一個都跑步了,你要是讓我給你斷後,你一個人肯定跑得更快,還有一絲活命的機會,等你修煉有成,再回來給我報仇啊!”
啪!
橫江把法劍一甩,反手抽打在青丘櫻屁股上,怒道:“住口!”
青丘櫻咬咬牙,臉紅得似乎要滴出水來,而她眼中已是熱淚盈眶。
“站穩了!”
橫江用力將青丘櫻往上方一掂,讓青丘櫻站在他肩上,又道:“把你那根不怕火的繩子給我!”
青丘櫻不知橫江爲何如此,卻也不多說,立即拿出繩子,遞給橫江。
她知道橫江比她聰明多了,此刻想出的主意,肯定也比她更爲周全,與其再大喊大叫被橫江大屁股,還不如安安靜靜。
卻不料,橫江伸手一抓,就將她從肩上抓了下來,摟在懷裡,再將繩子的一端,捆在了青丘櫻腰間。
隨即,他抱着青丘櫻,以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桃樹稀疏之地,站在一座凸起的小土丘上。
土丘只有數米高。
從上往下看,桃林裡那些小人,正飛快的追來,密密麻麻,數也數不清。
“大叔,快放開我!”
青丘櫻死命掙扎着,卻被橫江丟了出去,飛到了空中。
她腰間,捆着一根繩子。
繩子的另一端,被橫江緊緊握在手裡。
橫江拉着繩子,不停的在土丘頂部旋轉着,而繩子另一端的青丘櫻,則在空中不停的轉圈圈……
爬在橫江身上的小人,越來越多。
橫江旋轉速度,也越來越快,青丘櫻在空中飛旋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當諸多小人,爬到了橫江的手臂上,鑽進橫江衣袖,撕咬啃食橫江的手臂的時候,橫江的手終於無法握住繩子……
嗖!
青丘櫻帶着繩子,飛向空中,越飛越遠。
她在空中竭力轉過頭去,睜大了眼睛,盯着遠處已被小人爬滿全身的橫江,只想把橫江牢牢記在心中,可淚水卻模糊了眼眸。
青丘櫻狠狠搖頭,把淚水甩落。
可是,當她再去看時,橫江已經被小人組成的人堆,埋藏了進去,再也看不到了……
頃刻之前,還言笑晏晏。
如今,已生離死別。
“大叔!大叔……嗚嗚……”
青丘櫻嘴巴一癟,哭出聲來。
可驀然間,她卻感覺到自己依舊在橫江背上,前身貼着橫江的後背,極爲溫暖。
她二話不說,死死的抱住橫江的脖子,哭得更加激烈。
片刻之後,青丘櫻才止住了哭聲,紅着臉,擦了擦淚,很不好意思的說道:“大叔!剛剛我不小心睡着了,還做了個噩夢!夢到我們在一片桃林裡,桃子落地,變成了小人,要吃我們,是大叔救了我,可大叔卻被他們吃了。”
“我也以爲,我會被他們吃了。”
橫江滿是唏噓,話音竟帶着些輕微的顫動。
方纔那番小人吃人的景象,實在太過真切,太過可怕,如今回憶起來,都會有一種遍體生寒,毛骨悚然之感。
“啊!?”
青丘櫻驚道:“大叔難道和我做了同樣的夢?”
橫江搖頭,看向遠處那座殿宇,打量着殿外桃林,沉吟道:“剛剛你我並非是做夢,而是身處於一座幻境。”
此刻,罩住山坳的霧氣,消散一空。
就倆那兩個打掃殿宇的童子,也消失不見。
唯有前方道路上,傳來沙沙的腳步聲。
一個童子,手提燈籠,沿山路而來,走至橫江面前,拱手言道:“貴客有禮了!我家主人有請。”
青丘櫻回想着剛剛的幻覺,咬了咬牙,指着遠處殿宇,問道:“你家主人,就是那座殿宇的主人嗎?”
童子微微一笑,點頭道:“主人說了,二位大夢一場,不如前往殿中,喝杯茶,壓壓驚。”
“你家主人,肯定壞透了,我纔不去呢!”
青丘櫻用力搖了搖頭,又貼在橫江耳邊說道:“大叔,咱們快走吧,那人肯定是一個兇惡的大魔頭!”
橫江卻道:“既然是此地主人有請,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貴客請跟我來。”
童子轉過身去,提燈領路。
青丘櫻用力抓着橫江的肩膀,急切道:“大叔!咱們現在跑還來得及,要是進入了那殿宇,只怕就出不來了啊!”
“剛剛那座幻境,肯定是此地主人的手段。那幻境之中桃花的香味,顏色,桃子的味道,小人的呼喊聲,長矛刺身之時的痛感,甚至連空中星月的位置與亮度,全部都如真的一樣。此等幻境手段,已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這意味着,此地主人,必定是一個修煉依舊的高手。”
橫江搖了搖頭,神色淡然,道:“以他的實力,就算此刻我們轉身就跑,也是無濟於事。他既然不肯在幻境裡直接殺了我們,又派出童子,請我們去喝茶,就肯定有其他的目的。禮下於人,必有所求。”
“哼!”
青丘櫻撅起了嘴,道:“大半夜的,弄一個幻境出來嚇唬小女孩,簡直是壞透了,我纔不要幫他呢。”
說話之間,前方已是殿宇。
童子當先進入殿中,掛起燈籠,站在門內,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橫江把青丘櫻放在地上,牽着她,走向大殿。
行至殿門,朝內一看,橫江神色微變,朝童子問道:“貴客已到,你家主人何不出現?”
大殿空廓、簡陋。
殿中擺着一張供桌,供奉着一個神像,看那神像的穿着打扮,應該是一個仙門中人。
幾條凳子,擺在供桌周圍。
一個童子站在殿門迎賓,另一個童子則跪在供桌前焚香唸經。
可是,整個大殿之內,除了兩個童子,再無他人。
“我家主人,就在殿中啊。”
焚香童子站起身來,端着供桌上的茶壺茶碗,道了兩碗茶,擺在供桌上,又燃了兩張符紙,放進茶杯裡。
符紙遇水即熄,沉入碗中。
焚香童子退到一旁,指着供桌上的茶碗,朝站在殿門的橫江二人拱手施了一禮,道:“貴客請喝茶。”
這一幕,讓青丘櫻瞪大了眼睛。她也算大家閨秀,也算見多識廣,卻不曾見過,天底下還有這種請人喝茶的方法。
橫江拉着青丘櫻,在供桌邊坐下。
他端茶就喝。
青丘櫻神色大變,伸手擋在茶碗上,阻止道:“大叔!這茶裡全是紙灰,還浸泡了符紙也不知道髒不髒、苦不苦、吃了會不會拉肚子,你可別亂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