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你說這場比試誰會贏?”白清福看着緩緩向場上走去的徐清凡的背影,問旁邊的金清寒道。
“徐師兄。”金清寒肯定的說道。
“爲什麼?”
“因爲我相信他一定會贏。”金清寒語氣平淡卻堅定的說道。
“是嗎?”白清福聽到金清寒這麼說,眼神不知爲何變得飄遠,嘴角露出一絲莫名的笑意。
很顯然,那個許護法對南宮清山這個弟子很看重,不僅把自己當年的得意法器均賜給了他,在南宮清山上場時他甚至親自帶着座下衆弟子來到場下,近距離觀看南宮清山的比試。一時間南宮清山聲勢大盛。
但徐清凡和南宮清山卻都沒有注意這些,他們眼裡只有對方。
陽光普照,微風習習。
南宮清山的眼神依然薄涼怨恨,彷彿一隻在尋機報復的餓狼。而徐清凡的眼神卻已經變得平靜。這一刻,雖然只過了區區五天,但徐清凡卻覺得自己彷彿已經等的太久了,現在是時候了結了。
曾經,徐清凡也想過在這一刻到來時自己的反應,想過激動,想過憤怒,甚至想過哀傷。但真正面對這一刻時,徐清凡才發現自己的心裡是前所未有的平靜和輕鬆。也許因爲所有的怒哀之前全已經消耗完了,也許因爲一件宿命即將瞭解。
“真沒想到你竟然真的闖入了十六強,看來你的那個石臺的對手實力都很差啊。”南宮清山首先打破了沉默,諷刺的說道。
“沒想到你現在竟然已經有辟穀中期的境界了,當初師父說你的天資百年一遇,果然沒錯。”徐清凡淡淡的說道,卻絲毫不理會南宮清山的諷刺,心中無喜無怒。
“你在說我功力比你低嗎?哼~!實力並不是僅僅靠境界決定的。我現在手上法器衆多,你已經完全不是我的對手了。”南宮清山表情變得猙獰:“自從十年前被你打敗,我就整日努力修煉,也努力的討師父的歡心。終於,我現在有了比你差不了多少的功力,還有遠比你強比你多的法器,十年前的那一幕我現在就要加倍的討還回來。”
“你想錯了,我剛纔並沒有想要炫耀自己功力境界比你高的意思,我只是想說你的資質很不錯罷了。並不是每個人說話都愛諷刺人的。”徐清凡依然沒有生氣,神情平靜的嘆息道:“一想到你這麼好的資質今天就要毀在我手,心生總是有些失落。有些東西雖然美好,但我卻不得不親手把他毀去,這就是宿命啊。”
“你毀掉我?今天是我毀掉你!”南宮清山狠狠的說道,眼神似乎擇人而食。
看着眼前這個完全生活在怨恨和自我中的南宮清山,徐清凡微微嘆息一聲,說道:“南宮清山,我們別在這裡說這些無聊的話了好嗎?”
“那你想說什麼?求饒嗎?”南宮清山似乎也平靜了一些,諷刺的說道。
“你相信宿命嗎?”徐清凡突然幽幽的問道。
“宿命?我從來就只相信自己。”
“自從剛纔宣佈完比賽順序,我發現我第一場比試的對手是你時,我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徐清凡眼中青灰光芒閃爍,輕輕的說道:“我想,也許是宿命讓師父在晚年遇到你這個天資橫溢卻心性薄涼的弟子,也是宿命安排讓師兄提前遇到你,結果卻被你所害。最終,也是宿命讓我在這裡瞭解師門的恩怨,爲師門除害。這一切,都是宿命。”
“爲什麼不是宿命讓我在這裡向你報仇呢?”南宮清山嘲諷着說道:“你不會自以爲自己就是正義的代表吧?”
“我沒有代表正義,也沒有人可以代表正義。我只是要做我這個時候應該做的事而已。”
“你應該做的就是乖乖認輸,這樣至少還能逃得一命。”
看着頑固不靈沒有一絲悔恨之意的南宮清山,原本英俊的臉因爲心中的怨恨而變得異常猙獰。徐清凡再也沒了說話的興趣,本來還想勸南宮清山認罪,現在看來說的話他也不會聽,自討沒趣而已。這個南宮清山只活在自己的世界裡,他也只爲自己而活着。
“既然這樣,我們就開始比試吧。爲了各自的目的。”徐清凡輕輕的說道。
“這一刻我等了好久了。”南宮清山獰笑着說道。說着,手指連掐,身上散發出大量的木乙之氣,在半空中幻化成無數巨木,自空中紛紛朝徐清凡砸去,聲勢驚人。
但徐清凡面對南宮清山規模宏大的道法,卻沒有絲毫的神色波動。只是手指變幻,化出數十面防禦力強大的鐵蒲葉擋在自己的頭頂,落下的巨木紛紛被擋在徐清凡三尺之外,沒有對徐清凡造成絲毫的威脅。
“用你那些引以爲豪的法器吧,以你的道法是沒辦法擊敗我的。”徐清凡靜靜的看着南宮清山,淡淡的說道。
“你自己找死!!”南宮清山被徐清凡的藐視給激怒了,右手一揮,三根長約三尺的青色尖刺突然出現在他的面前,正是他用來刺穿嶽清儒“靈海穴”的“青玄三刺”,屬於人階高級法器,威力強大。
面對攻來的“青玄三刺”,徐清凡絲毫不敢大意,爆炎花和刃草接連射出,全部擊打在那“玄天三刺”上,卻只是讓它微微停頓了一下,接着卻以更快的速度向徐清凡刺去。
徐清凡無奈,只好施展出自己的法器“枯榮尺”開始與“玄天三刺”糾纏,但“玄天三刺”屬於人階高級法器,品質上要比“枯榮尺”高出一級,如果不是“枯榮尺”與徐清凡靈氣出自同源所以徐清凡操控自如的話,早已落敗。即使是這樣,也是抵抗的狼狽不堪。
“你竟然用法器來抵抗我,自己在找死嗎?”南宮清山面露狂喜得意之色。右手再揮,一個網狀法器突然向徐清凡的“枯榮尺”罩去,正是可以奪人法器的人階高級法器“兜天網”。而徐清凡的“枯榮尺”因爲正在和“玄天三刺”糾纏,所以根本來不及躲避,瞬間就被那“兜天網”罩住,而枯榮尺也就此和徐清凡失去了聯繫。
形勢雖然陷入了困境,但徐清凡的表情卻奇怪的露出一絲笑意,根本不管那被奪走的“枯榮尺”,身形暴起,不退反進,瞬間就往南宮清山處移去,原地只留下一個淡淡的殘影。而正在分神操控兩件法器的南宮清山反應卻慢了一拍,直到徐清凡閃現在他面前他才反應過來。
但南宮清山反應卻也極快,身邊青光一閃,卻是一件木簡狀法器擋在他的面前。正是之前他奪自嶽清儒的防禦性法器“玄木簡”,同時又操控着“玄天三刺”回身向徐清凡攻來救主。
可惜,這個“玄木簡”雖然屬於人階中級法器,防禦不錯,但一來南宮清山要分神操控三件法器,對“玄木簡”的控制大大衰弱,二來這“玄木簡”他畢竟得到不久,離完全煉化還差的太遠,在徐清凡接連的爆炎花攻擊之下被打的微微一蕩,防守也露出了一絲空隙。
雖然只是一絲空隙,但對徐清凡已經足夠了。只見徐清凡右手手指對着南宮清山猛地一點,一道青灰兩色光芒交雜在一起的靈氣就衝破縫隙擊到南宮清山的身上。正是徐清凡苦修了十年可以禁錮修士體內靈氣的道法“枯榮指”!
而南宮清山被枯榮指擊中的瞬間,就感覺自己體內的靈氣一滯,就再也無法隨意運轉。
而此時,“青玄三刺”才攻到徐清凡背後,但卻因爲沒有南宮清山的控制而跌落在地,險之又險。
直到這時,南宮清山才面露不可思議之色。
“好心思,好勇氣。”場下白清福鼓掌嘆道:“先是吸引那南宮清山接連使用法器攻擊,哪怕是因此自己的法器被南宮清山奪去也在所不惜。但以南宮清山的實力同時操控兩件法器卻也很是勉強,徐師弟就利用南宮清山因爲分神使用兩件法器而無暇他顧之際突然攻擊並把他擊敗。這樣做會冒很大的險,成功機率只有十之二三,一不小心就會落得一敗塗地並身受重傷的下場,但沒想到徐師弟竟然成功了,真是了不起。”
旁邊的金清寒雖然不說話,但一向冷淡孤傲的臉上也露出一絲笑意,表達着他此時心中的喜悅。
場上。
“你太依賴自己手中的法器了。”徐清凡看着神色開始變得驚恐的南宮清山,淡淡的說道。
說着,手指尖突然化出數十根刃草,猛地向南宮清山射去。無法使用靈氣的南宮清山根本無法躲避,身上瞬間被劃出道道深痕,四肢更是被刃草所刺穿,“靈海穴”處的傷口尤爲顯眼。
這些傷痕,和五天之前嶽清儒所受之傷竟然一模一樣。
“別、別殺我,徐師兄,別殺我。”南宮清山眼中露出濃濃的恐怖之色,哀求道,原本那狂妄猙獰卻早已不見。
“放心吧,我答應過師兄,絕對不會傷你性命的。”徐清凡淡淡的說道:“我只是把嶽師兄所受的傷害全部還給你。”
說着,徐清凡彎腰拾起自己的法器“枯榮尺”和嶽清儒之前的法器“玄木簡”,也不理南宮清山絕望的神色和許護法怨恨的眼神,轉身走下臺去。
看到南宮清山那軟弱的樣子,徐清凡也沒了說教的心情。而且勝利之後奚落對手並不是徐清凡的作風,哪怕這個對手是南宮清山。
“第二場,徐清凡勝。”
高臺上,一個長老站起身來緩緩宣佈道。
走下臺去之後,徐清凡卻只感覺心中一陣空虛。
一種宿命了結之後纔會出現的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