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輕雲淡,又是一個好天氣。
伏魔鎮口前的氣氛卻依舊慘烈。
巨蟒吞食了荒牛獸的全部,除了噴的到處都是的血液和屎尿。
斷臂的白衣男子已和尿褲的少年悄悄隱退,鎮口前只留了一頭兇猛的玄冰蟒獸和催動它的冷酷青年。
雖然僅有一人一獸,卻足以傲視羣雄,睥睨天下。
“有頭猛獸護身,真是太他麼拉風了!”望着挺立在蛇頭上一副猛獸在手、天下我有模樣的白衣青年,白羽修跳着眉毛誇張道。
林開不可置否的笑了笑,目光卻始終不離前方的戰局。
十二名黑甲護衛正和長蛇巨蟒凌空對峙,赫爾蒙多立在下方雙手揣在袖子裡凝神盯着戰局,兩名黑衛身形似劍,護在他的左右。
雖是對峙,十二名黑衛卻並未閒着,每個人都仗着一柄青石長劍飄忽在蛇頭四周,看似雜亂無章,卻暗合天理,隱有天地之威。
白衣青年仍舊冷冷,嘴角上揚,臉上滿是不可言喻的蔑笑。蔑視別人這是赫爾蒙多最喜歡乾的事,被人這般蔑視卻是他最受不了的事。
怒火中燒的赫爾蒙多猛張大嘴:“幹掉他!”
話音剛落,十二柄青石長劍悍然變色,青透的劍身中竟不可思議地多了一縷血紅。
十二名黑衛神情冷漠,世間的一切彷彿不能再將他們羈絆,他們眼中貌似只剩下那一截青紅。
一時間青紅飛躥,黑影挪身,配着碩大的碧綠蛇頭和倚在其上的青年白衣在空中形成了一道綺麗的風景。紅日東昇,靜寂無語,這一戰已是迫在眉睫。
青紅劍影猛的一頓,黑影已然佔據陣位,猶如一把鎖環將蟒獸死死地鎖在中間。
十二名黑衛氣勢如虹,立在空中煞是奪目,稍有點見識的人都看得明白,陣法已成,人已歸位,殺戮就在瞬間。
林開匪眼掃過,卻無意間看到了蟒獸漸變冰霜的瞳,頓感一股寒意直擊心底。
“好強大的冰力!”白羽修目若驚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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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也看到了。
“殺!”但聽一聲爆喝,所有黑衛瞬間青火加身,細看之下,荒氣厚有寸許,青火之光中滲有土黃之氣,這十二名黑衛竟都已是九劫青火巔峰。
林開一時看得目瞪口呆,心裡卻恨癢的要命:要是老子有這麼一批好手,附近的幾個山頭還都不得給我收拾過來。
就算是匪盟,到時候恐怕也得對老子畢恭畢敬!他孃的,想想都他媽的爽!
白羽修斜眼偷瞧着林開,心下卻是忍不住大笑:這傢伙定是在荒山野嶺待的慣了,卻不知這已是皇族侍衛的最低配置。
這傢伙雖說看起來匪裡匪氣的,但這眼界也忒小了點吧。
在幽靈國都待的久了,白羽修自然忘記了他的童年曾是在一個貧苦的村莊度過的。
人在大多時候,總是容易忘本的。
青火燃身,十二名黑衛宛若烈焰修羅守在各自的陣位挺着青石長劍循着陣環不斷飛變着身形,落在外人眼中,此時成陣的鎖環卻已變成向內旋轉絞縮的烈焰火環。
“九劫烈炎陣?”白羽修輕呼一聲,語氣中的驚訝之意卻已展露無遺。
雖然林開也認識不少字,
看過不少書,但在盜匪窩裡能找到的,除了人手一冊的《匪王是怎麼樣煉成的》,剩下的都是那些在打劫時順手搶來的雜七雜八的修煉冊子和一些出行記錄。
好在林開還有幾本他父親留給他的古書集,可以在書荒的時候翻看幾頁聊以自*慰。
如此一來,林開倒也算半個書生,心思自也細膩,成日混跡於匪窩之中,卻還隱隱帶着一點書卷氣,卻也算盜匪界的一朵奇葩,但終究是困於匪窩一處井蛙之地,窄了見識。
九劫烈炎陣?鬼知道那是什麼!
白羽修見林開面無表情,一副波瀾不驚之狀,疑是林開曉得便不再開口,閉了嘴緊緊地看着。
林開雖是悍匪,卻也自有幾分傲氣,見白羽修出言驚詫,卻欲言又止,也不去搭話,只是緊盯着劍陣,似欲從這滿是肅殺之氣的劍陣中尋出一絲端倪。
很快,不斷向內旋轉絞縮的陣環便有了新的變化。
火環高速旋縮,其形落在外人眼中已是一道幻形。如此高速旋縮,卻在頃刻之間,停頓了。
停頓不過數息,便見萬丈青紅纏着青火之氣沖天而起。林開看得又是心頭一震:
世間竟有威力如此的陣法!但心中卻亦有不少疑惑,他實在想不明白那白衣男子爲何要眼看着這羣黑衛擺成這九劫烈炎陣並在他跟前施陣,難道他就這麼自信麼?
還未等林開再往下多想,一條青黃色的巨型炎莽攜着青火之氣順着萬丈青紅從雲端之上一頭栽了下來。
此條炎莽形態雖與白衣男子腳下碧綠色的玄莽相似,氣勢卻比之陽剛兇悍了百倍,頗有一種君臨天下之態。
而在林開看來,彷彿只要被其輕輕一碰,自己便會灰飛煙滅。
“怎麼可能?不,這絕不可能!”白羽修滿臉驚恐,眼神中充斥着慌亂和難以置信。
他的咆哮引得不少人報以關注,林開更是被他驚了一跳。
“白兄!”林開試探性地輕聲叫着,同時準備隨時閃人。
眼看着白羽修神情有些癲狂,誰知道他會不會突然發瘋拔刀砍你一下,從來是隻佔便宜不吃虧的林開,自然不會幹這蠢事。
林開的想法雖然有些古怪,但這卻是一個職業盜匪應該具備的素養。過慣了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沒有這點意識是混不下去的。
“南蠻怎麼會有炎火後人?!”白羽修抽搐着面容,猙獰着有點瘮人,“難道高貴的炎火之後真的自甘墮落,頹廢到和卑賤的南蠻夷子......”
白言情悲傷,仿是心中有無限地恥辱悲痛。
林開側身而立,一臉疑惑,炎火後人?這又是哪來的人種?
赫爾蒙多擡頭看着奔襲而下的炎莽,眼神中說不出的得意。
倨傲如神的白衣男子眉頭微微一皺,隨即左手託着馭獸陣器,右手五指輕輕拂動,頓有數道土黃之氣糾結纏繞直直注入馭獸陣器之中。
荒氣剛剛沒入,便見一道白氣從陣器中間逸散而出,眨眼已將白衣男子裹在其中,白氣泛動,轉瞬便消失的無影無形。
衆人直直望去,卻已不見白衣男子的半點身影。
“居然不見了?”衆人心下暗歎,都忍不住切切私語幾番,卻是沒有人能說
得出其中的奧妙。
白已平靜了不少,但卻沒了開始的灑脫。白淨的臉上似帶着一股延綿不絕的恨意,倘若這張臉出現在繁鬧的大街上,人們恐怕都會繞道而行。
林開已顧不上白的心思,緊把目光投向異變的戰局,骨子裡好戰的人物,又怎是他母親的一份遺言束縛得了的!
炎莽激速而下,眼看就要撞在玄莽之上,奇異的是,玄莽在白衣男子消失之後變的靈動異常,身子微微一側,炎莽減速不及,一頭朝着實質的地面撞擊而去。
原本以爲會聽到地動山搖般猛烈至極的撞擊之聲,但什麼也沒有,甚至連個屁聲都沒有,不過在這種情況下誰還有心思去放屁呢!
炎莽順理成章地一頭撞地,卻逆天悖理地一觸即散,而又鬼魅般地復現在玄莽右首之處。這一連串變化讓林開目不暇接,此時他真恨不得再生出一隻眼來。
“那是炎神座下仙獸炎莽幻化出來的分身,打不死的。”白羽修神情冷漠,言語淡淡,讓林開都不由生出一分陌生來。
“這傢伙怎麼知道的這麼多?”雖然明知白羽修情緒不是很好,但林開還是很不識趣地仔細將白打量了一番。
晴天白日,狂風大作。
戰局之上半邊玄冰,半邊炎火,真真是冰火兩重天。
玄冰似冬,炎火勝夏,驟冷驟寒間氣流急劇攢動,形成陣陣烈風颳向四方。
劍陣轉動,青紅之光大肆流轉,似是要拼盡最後一份力,炎莽熊熊,竟豁然生出九個莽首,齊齊向着玄莽逼去。
眼見炎莽已用盡全力,玄莽此刻也不敢留有餘力,雙目瞠起,嘴角的鬍鬚不停地上下浮動。
仿是一股意念破匣而出,天地間的玄冰之素瞬間匯聚,疾疾射向九首炎莽。
本是虛形的炎莽竟然與實質的玄冰撞得轟然作響,端是林開自視甚高,也不由地得佩服起那個火神來,光是座下寵獸的一個分身就有如此之威,那他這個火神豈不就是翻手之間便可毀天滅地?
一時間戰風陣陣,轟鳴聲不絕於耳,林開等人勉強挺住身姿凝目欲要探個究竟,不料只聽得幾聲慘叫,玄冰炎火之力以戰源爲中心驟然向着四周狂竄。
修爲較弱反應遲鈍的幾個傢伙在這可怖的異力之中瞬間被消了肉身,滅的乾乾淨淨。
好在林開反應夠快,稍感不妙便運起了荒氣,土黃色的荒鎧宛若實體護在林開的周身。
儘管如此,林開還是感覺周身宛如刀割般疼痛,甚至連身子都快不受控制地飄蕩起來。
就在這時,一隻手卻猛然抓住了林開的胳膊:“林兄,你我荒氣合體,方可自保!”
林開望着白羽修誠摯的目光,重重地點了下頭。
但僅是下一秒,一道颶風便將二人席捲而起,慌亂中林開的頭部似是撞到了什麼東西,沉沉地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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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