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漸濃,黑暗就如同絲絲縷縷的烏髮自空中灑落下來。
一處荒冢,磷火點點,在夜色中愈發顯得淒涼而詭異。
就在這片荒墳中,一座墳墓建得格外高大。
微風掠過,羣蟲酣唱,不知是在慶祝夜的到來,還是在嘶吼着光明的離去。
突然,那座墳墓的墳門由外向內,艱難地挪動起來。像是千年未啓的古門於塵封歲月失去了開啓的能力,像個暮年的老者佝僂着背緩慢地轉着。
一直等那石門轉到九十度,一個孱弱的身影才從裡面晃悠着腳步走了出來。
那人站在那裡,身子雖然孱弱,卻仿若一尊化石,給人一種隨時可能脫空而去的感覺。
如果林開在場的話,看到這人身上的紫衣定然又會吃驚不已。
“蟄伏的時間也夠長了,該出去溜溜了!”只見他張着嘴,語速放的很慢,卻是對身後黑不見光的墓洞說的。
說完那人輕腳前邁,恍若暗中幽靈,腳不沾地,踩着雜草飛一般的奔行了起來,全然沒有孱弱的感覺。
更爲詭異的是在他身後數十具屍人自墓洞奔涌而出,歡快地跳躍着追隨那紫衣人而去。
不到半刻,這夥人便消失在了層層夜色之中。
自那紫衣人走後,這裡卻變得死寂起來。如若細細查看,便可看見草根下細細碎碎的已經乾癟的蟲屍。
月光如華,寂靜如水。
“喂,酒鬼!”林開一把拉住正欲開溜的劉溫良,“你不陪我去見見盟主?”
下級奉詔而來,自然要向上級例行通報,至於盟主見不見林開,那就另當別論了。
“你這小鬼,說的這是什麼話。”酒鬼鄭重其事,摘下葫蘆呡了一口酒道,“他不來見我倒罷了,要我年過半百之人去見他一個小輩,不可能!再說,我最煩你們那些禮來禮去的了。”
“所以,你乖乖去見你們的盟主,我呢,上去睡我的大覺。你就別什麼事都拉扯我老人家了!”
林開很無奈的瞥了酒鬼一眼,極不情願的放開了手。
看着酒鬼竄在走廊裡的身影,林開不由眯起了眼。
這老鬼在匪盟究竟是什麼身份?不僅能夠隨意出入匪盟總壇,似乎就連盟主對他也很是恭敬。
盟主可是紫金高手吶!
這等待遇我只在那幾位素未謀面的長
老身上聽過,難不成這老鬼是盟裡一位隱世的長老?
想到這,林開突然打了一個激靈。
如果老鬼真是一個長老的話,那我可得好好跟他打好關係,說不定還能從匪盟撈點好處!
林開這般想着,臉上不由溢出一絲竊喜,在外人看來很是猥瑣。
“林小盜匪,又惦記上什麼好東西了?”
林開回頭看去,臉上不由一紅,轉瞬便又腆着臉皮道:“哪有,瑤玉姐,咱雖是盜匪,但咱也知道盜亦有道。再說,你看我這麼玉樹臨風,怎麼會有那種想法呢?”
說着還擺了一個自認爲很風騷的姿勢。
沈瑤玉撲哧一笑,端了端身子道:“你這小鬼,一年不見,嘴皮子愈發利索了。走吧,盟主要見你。”
“盟主知道我到了?”林開前腳剛進門,後腳盟主就要見他,心中不由生惑。
沈瑤玉微微一笑:“你可知有多少人擠着腦袋想去見盟主,卻被阻在了門外,如今盟主主動召見你,你該欣喜自感幸運纔是。”
“我侍奉盟主多年,還未曾見他主動召見過似你一般的小輩。林開,你前途無量啊!”
奶奶的,搞得老子跟盟主寵妾似的,弄清楚,老子可不是什麼人都能隨便上的!
這話怎麼說得怪怪的?
心裡這般想着,嘴巴卻如同摸了蜂蜜一般不斷奉承着,一直到一扇古意棲息的木門前。
“進去吧!”一直言笑晏晏的沈瑤玉陡然斂起笑容,嚴肅着說道。
林開點了點頭,很是慎重地近前,擡手敲了敲門。
只聽屋內一聲“進來吧”,林開便推開門走了進去。
月夜悽美,天邊遠處幾片雲朵隨風亂飄,宛若浮萍,不知根在哪裡。
林開回到房中的時候,夜已深了。
好在下午的時候,跟白羽修吃了很多,此時肚中也不甚飢餓。
太能扯淡了,難道當領導的傢伙都是這麼喜歡扯淡嗎?
原以爲這傢伙會講些修煉方面的東西,沒想到東拉西扯盡說些沒用的,要不是老子看在他修爲修爲比我高、打不過他的份兒上,早就一巴掌將他抽飛了。
哪裡容得他這麼浪費老子的時間,奶奶的,不行,我得抓緊時間修煉提升修爲了,纔出來幾天,就三番五次差點小命不保,這感覺太他孃的慫了!
如今伏魔鎮便是
這般危險,想那伏魔谷定然比這危險百倍,好在離進谷還得一段時間,我得儘快在進谷之前突破到紫金,也好有些保命的本錢。
看着吧,老子早晚要超越你們,成爲天下至尊!
隨即林開盤腿而坐,呼吸由重到輕,只是半柱香的功夫,荒氣便繞着全身的經脈走了一遍。
林開只感渾身舒暢之極,幾天下來的勞累一掃而光,說不出的痛快。
在進行了一番荒氣淬體基本的修煉後,林開便又開始他的荒氣擴充經脈大業來。
這次林開衝擊的是丹田周遭的幾處較爲細小的經脈,這些經脈平時很不起眼,但林開在運轉荒氣的過程中卻發現這些經脈對荒氣具有某些微調的功能,比如緩衝,加速之類。
一旦將這些功能全數開發出來,那林開對荒氣的操控將會進入到另外一個層次。
那絕對是一個未可知但極具誘惑力的層次。
讓酒鬼那老頭的警告見鬼去吧!
“見鬼,怎麼比前幾次都疼痛得厲害?”林開心中苦惱不已。
雖然林開在這方面的經驗已經積累了些許,但真要碰觸這些更爲細小的經脈時,卻依舊疼痛難耐。
修行之路多磨難,不經幾番痛楚,又豈能登上那絕世之巔?
林開咬牙堅持,鐵了心要對自己狠一點。
夜,已經很深了。林開房內的油燈早已熄滅。
只見林開赤條條地端坐在那裡,身上青筋暴起,汗水淌了不知幾層。
但他剛毅的臉上卻帶着一絲淡淡的笑意。
“黃天不負苦心人吶!總算被老子成功了一條,哈哈!”
“咦,那是什麼聲音?”門外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在這深更半夜聽得很是瘮人。
側耳細聽,那聲音卻是越來越大,眼見是朝這邊來了。
當下林開披衣起身提着重劍就要去開門,未到門前,那門自己卻從外向內猛然推了進來。
木門大開,卻不見一個人影。
林開一步竄出門去,荒氣流轉,闊劍橫立,走廊裡看到的一人卻瞬間讓他火熱的心涼了半截。
月光飄灑,一切清晰可見。
“乾爹?!”
哈爾沁立在那裡散亂着頭髮,什麼也沒說,卻擡頭陰瘮瘮地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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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