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灰濛濛亮,已是太陽該起的時候。
“咣噹”
林開從荒棺裡躍了出來,立在地上,身如古鬆,給人一種難以撼動的氣勢。
環視四周,帝鵝獸四腳朝天,窩在牀上,還在酣睡。
看到這隻荒獸,林開心中就不由的一陣心痛。
這隻體積不是很大的荒獸,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吃貨,單它一頓飯就足可抵上林開一天的。要知道,林開這些天勤修苦練,胃口也是很大的。
肥熊與它相比,恐怕也是小巫見大巫了。
除此之外,令林開心裡尤爲不能平衡的是,這傢伙什麼本事都不會,當然,除了睡覺和跑路。
“真是失算,我居然‘引狼入室’,怪不得酒鬼那麼容易就把這東西讓給了我,原來他早知道是個瘟神!”
林開苦笑一聲,走到窗戶跟前,望着窗外迷霧中若隱若現的人影。
“掐指算來,剛好十天,我雖然進步神速,暗影流星也算小成,體質比以前不知提升了多少倍,卻不知這一戰能否得勝?”
窗外三裡處,楚天闕昂首而立,楚天歌站在一旁,一株古樹拔地而起,虯枝錯節,繁盛無比。
“你可準備好了?”楚天闕立在那裡,猶如秦山大嶽,通天貫地,不可撼動。
“玄孫早已準備好了,只等着將林開那隻不知天高地厚的螻蟻一腳踩死!”楚天歌信心滿滿道。
“嗯,有信心是好事。”楚天闕回過身來,用語溫和,“不過,你卻莫要小瞧了這隻螻蟻,獅子搏兔,亦盡全力才行!”
“孫兒明白!”
當下二人便不再多話。
楚天歌的實力,匪盟皆知。
一路修煉,突破關卡,如同吃飯喝水一般順暢自然,全無停滯,而且上天彷彿怕他不夠強似的,年紀輕輕便成就地位中階蠱師實力,氣力合修,任誰見了,都要驚歎一聲:此子恐怖如斯!
日出,霧散,後院,人影憧憧。
林開早就站在了場地中央,等着那個傳說中的天才——楚天歌。
光環總是可怕,一旦你有了一個光環,人們就會像蒼蠅一般圍繞在你的周圍,驅之不散。
而此時,楚天歌就是被籠罩在天才光環裡的人物,吊着這裡一堆人的胃口。
人們站在周圍,嘴裡卻不停歇,大多數人都一臉幸災樂禍地瞧着站在場中林開。
“就是這個傢伙,頗得盟主寵信?”一個長着棗核腦袋的傢伙指着林開道。
“看他模樣,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卻不知盟主爲何看上他?”旁邊一人附和道。
“哎哎哎,你們還不知道吧。他是盟主年輕時在外生的私生子,如今是認祖歸根來了!”另外一人口音實誠,一副你們不知內情的神態。
“不對,不對!我聽說,他是被盟主給潛了,如今這年頭到處都是潛規則,說來這小子也挺可憐的。”跟前的另一人反駁道。
說完,那人還真擺出一副同情的表情望向林開。
“你那純屬胡說,盟主豈會看上他?!”
“你那纔是放屁,我怎麼胡說。多年貼身伺候盟主的沈瑤玉至今都還是處女呢!”
“匪盟四大女神之一——沈瑤玉,居然還是處女?哇,我的天!”
頓時人們的話題的焦點便又轉移到了沈瑤玉身上。
林開卻相當無聊的站在場中,閉目養神,沒人知道他在想些什麼,彷彿周圍的一切與他無關。
“楚公子來了!”不知誰突然喊了一句。
場上的人羣立馬開始騷動起來。
有幾比較開放的女匪甚至直喊楚天歌的名字。
楚天歌卻面無表情,讓人看不出來是悲是喜。
“這人的城府居然也是如此之深,看來林開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冷星月站在遠處盯着楚天歌暗暗道。
就在楚天歌站到臺中,準備開口的時候。
一個人影自空中一躍而下,落在了林開的跟前。
“明月?!”林開有些意外。
“真是女大不中留吶!”冷星月站在遠處不由嘆息道。
“冷明月!哇塞,咱們匪盟第一女神!”
頓時人羣中年輕一代男子都有點把持不住,再次騷動起來。
“女神怎麼和這個小子混一塊兒去了?這不是玷污我的女神麼?”
“這小子真是豔福不淺吶,纔來多久就連冷明月都泡上了!”
“那是人家有本事!”
“哼,他先活過這一戰再說吧!”
“林哥哥,不要管那些烏七八糟的閒話,月兒等你凱旋!”說完臉頰一紅,身形一閃便躍出了人羣,不見了蹤影。
“哈哈哈,林兄好豔福,楚某都有些眼紅呢!”楚天歌壓劍抱拳,眼神卻滿是不屑。
“廢話少說,你我同時匪盟中人,如今較量,只爲爭得一口氣,點到爲止,開始吧!”說完林開闊劍在手,雙腳踏地,一雙鷹眼緊逼楚天歌。
“哼,螻蟻一般的東西,也敢跟我叫板!”說着抽出一柄通體泛紫鋒利無比卻可纏身的軟劍。
“紫菱軟劍!”人羣中也有識得這柄劍的,驚呼一聲。
紫菱軟劍由技藝高超的鑄劍師,花費無數心血,日夜不停鍛造而成,切金斷玉,無所不能,可是氣修之士夢寐以求的兵器利刃。
“哈哈哈!”看着楚天歌的兵刃,林開卻兀自大笑了起來。
“這人莫不是瘋了?還是被楚公子的一把紫菱軟劍給嚇傻了!”
“多半兒是嚇傻了!楚公子是誰,匪盟開創以來,第一天才,就連五大長老都誇他是百年難見的奇才,這個愣頭青,憑着盟主的一點寵信就想出人頭地,挑戰楚公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林開,你笑什麼?”楚天歌負手而立,喝問道。
“我笑你,根本就不懂劍!”林開臉色一變,無比嚴肅,用足中氣,狠狠地吐出了這幾個字。
楚天歌神色一冷,眼中殺過一絲殺機,但立馬就壓了下去,平心靜氣道:“我自幼習劍,如今已有十四年有餘,劍術中凝勢,平穩,調快,發狠,校準這五步我都練到了七成火候。你卻爲何說我不懂劍?”
“呵呵呵,你劍術也許已經登峰造極,卻仍舊是不懂劍,劍分陰陽曲直,你拿的卻是什麼?”林開眼神微熱,滿口胡謅。
“哼,劍還分陰陽曲直,你倒是讓我長了見識。我拿的是紫菱軟劍,可有何不妥?”
“紫菱軟劍屬陰,你陽剛熱血之體,卻佩戴陰柔之劍,不是不懂劍卻是什麼?”林開
此時越說越說順,索性一股腦兒謅下去,能不能蒙他全在這一口黃牙上了。
“紫菱軟劍雖然屬陰,卻靈動飄柔,御劍之術,貴在順手,又何來陰陽之分?”楚天歌口中雖然反駁,心中卻是承認了劍分陰陽的說法。
“陽剛之體,當義氣風發,霸氣外露,貫橫絕頂,所配之劍必然頤指氣使,陽剛之極,如今你以一柄軟劍加身,不是失去風度,辱沒男兒氣概嗎?”林開暗運荒氣,聲如洪鐘,方圓三裡都聽得清清楚楚。
“這!”楚天歌頓時語塞,愣在場上,一臉慍色。
場下的人們此時也議論紛紛。
“林開此話說的雖然偏激,卻是十分在理,楚公子佩戴這柄劍來對戰,確實有失風度,辱沒男兒氣概的味道!”
“我覺得林開這小子,純粹就是滿嘴胡言,好端端的劍哪來的陰陽之分,分明就是動搖公子心神,拖延時間。”
“要得就是這個結果!”林開就是先動搖楚天歌的心神。
“天歌,休要理他,徑直上前一劍將他殺了!”一個柔和的聲音在楚天歌腦中響起,楚天歌立時清醒過來。
“哼,動亂我心,找死!”
一柄軟劍泛着醉人的紫色,有如一條會飛的紫蛇閃電般竄向林開。
明明處在夏日,林開此時卻有種身處寒冷冬季的感覺。
“這個楚天歌確實可怕!”荒氣立馬暴漲,林開心意一動,頓時形成層層氣牆,擋在林開身前。
那紫劍碰到氣牆,只是稍稍一滯,便勢如破竹,切有如切紙,層層破開,逼着林開的脖頸便纏了上來。
林開頓覺脖間陰寒無比,“不對,這個楚天歌起了殺心!”
本來二人事先說好點到爲止,林開卻沒有想到楚天歌一上手就下死手。
劍勢兇險,不容林開思考,趕忙一個盲驢打滾兒,躲過一劫。
“好險!”林開摸了摸仍舊冰涼的脖子道,“楚天歌,你......”
話未說完,那毒蛇般的軟劍便又向林開纏了過來。
林開急忙揮起闊劍左右格擋,那紫劍卻靈動無比,彷彿事先知道林開的劍勢走向一般,把林開剋制的死死的。
好在林開荒氣護身,身上並無傷處,脖上荒氣薄弱,卻險些被那毒劍抹到。
“你不是牙尖嘴利,說軟劍屬陰,我陽剛之軀佩之不利麼,你卻連我幾招纏絲劍法都抵擋不了,真是可笑!”楚天歌出劍的同時,不失時機的加以諷刺。
“喝!”林開大吼一聲,荒氣瞬間暴漲,一個躍身,跳出戰鬥圈。
“只可惜,我現在無法用荒氣攻擊他,劍術也爲大成,奶奶的,這傢伙是下死手了,我也不能留手了,拼了!”
只見林開闊劍划着奇怪的痕跡,圈向楚天歌,一股虛無偌大的氣勢立馬自天上壓迫到楚天歌身上,楚天歌的身形紫劍也隨着遲鈍了起來。
楚天歌心神搖曳,一時竟發現自己站在了漫天星宇之下,那漫天星辰卻拉長了身形,化身利劍欲要飛身而下。
這種浩大虛無的氣勢立馬將他震呆,而林開的闊劍卻悄然插向了他的胸口。
“既然你想要我的命,那就把你的命先留下吧!”林開冷笑一聲,就要將已經呆滯的楚天歌一劍洞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