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主這時還有些遲疑,不過轉念一想,“這左右不過是十載時光,區區十年,又能做出什麼來?料這人也翻不了天,更何況,這也並不需要我出力,要是兵主失敗了,那之後再說就是。這樣一來,如果兵主這次失敗的話,還能從他身上敲幾筆,也好。”
她也就作罷。
“十年的時間,不知道你能不能讓這個世界亂起來呢?我很期待呀,這三百年平靜的時光,着實有些厭倦了呢。”兵主坐在王座之上,自言自語着。
三百年來,大的方向是和平的,只有局部有一些小的摩擦存在。
雖然底層的部落們隨時都面臨着生死存亡的挑戰,但在大的方向上,多數的城邦都能夠安穩的過日子。
以荒爲最高位也是最強大的國度,作爲諸多部落的盟主,而其餘諸多部落向荒朝貢,同時也接受它的保護。
荒在名義上擁有整個天下,擁有法理上的統治權,諸侯則只是臣子。
這樣一來,三百年的歲月下來,原本的荒地被開墾,部族的生存空間擴大,諸神的神力也隨之增長。
但他並不願意接受這樣的局面。
“我爲戰爭的主宰者,我掌握戰爭的一切,而並非是戰爭的奴隸。”
周圍的戰爭原力噴涌着,澎湃着,在引導他去戰爭,去殺戮。
但是,這咆哮澎湃的戰爭原力卻在他的控制下如同水流一般溫和。
他已經擺脫了原力的束縛,開始踏向一個更高的境界。
浩大的星辰之中,諸神重新陷入沉睡之中。
事實上,他們做出這樣的選擇並不意外。
諸神高高在上,俯視整個世界長達三百年歲月。在這期間,一切都臣服與神道之下。
漫長的時光之下,看一切都如白雲蒼狗,稍縱即逝。
幾百年前無數神靈的壯烈犧牲,那種敢爲日月換新天的壯志豪情,捨得一身剮的精神,到了現在,已經不剩多少了。
享樂三百年的歲月,美色可隨意賞玩,美景可隨意觀賞,整個世界都在他們的掌控之下。
至於苟延殘喘的龍族,只要願意付出代價,這個也不是不能消滅。
就算有新力量的崛起,但在他們看來,也不過是塵土。
按照常理來說,區區十年,又能有什麼改變呢?
更何況,雖然統一了世界,但內部還是有派系劃分,利益也各有不同。
內部的矛盾就足以讓他們彼此之間互相警惕了。
裴子清站在雲層之上。目光平靜,神態放鬆,於萬化冥合,安穩而平靜,似乎是在熟悉新的力量,好像什麼都沒有感受到的樣子。
一道道金青色的目光從天上看來,帶着難以形容的威勢和山呼海嘯的力量。
更加恐怖的是,這些力量本身或許並不算太多強大,但卻在無形之中與整個世界相和鳴。
隱隱之中,裴子清感覺到了自身有了幾分死亡的威脅。
如果這幾位諸神統合在一起,那他的滅亡就幾乎是無可避免的一件事了。
這無關乎計謀和算計,絕對的力量能夠碾壓掉一切。
等到諸神的目光遠去以後,他這才鬆了一口氣。
“還好,這些神靈並沒有發現我的秘密,看來並不對我的這股力量多麼看重,認爲我並沒有什麼威脅,不過這樣纔好,這樣一來我纔有了發展的機會。”
心中的一顆石頭懸在半空許久終於落下,裴子清表面上仍然是不動聲色,一片風清雲淡。
內在的元神已經凝聚起了最爲強大的力量,青蓮不斷旋轉着,龐大的力量待而不發。
一層層道法和結界組成了一層層嚴密而又森嚴的防禦體系,足以防止一切信息的外露。
眸子中有一面寶鏡的幻影一閃而逝,如同潮水般的篆文不斷編織着,其超越萬物的本質讓這些窺探都是徒勞無功。
這些神靈所探查到的,只是一個虛假的模型。
雖然同樣有靈池和青蓮,但不過是虛假的泡沫,並多少真正有價值的信息在內。
不過雖然看起來只是例行的一次探查,但如果被他們發現了裴子清的更多秘密的話,那就不是置之不理的態度了。
或者,會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因爲,這些棋手們沒有誰會願意多出一個棋手來分享這本就不多的資源。
不過,好在一切都沒有被發現。
“裴哥哥,你這次是不是有些太危險了?”一個少女的幻影在他身旁出現,玄黑色的冕服下面是玲瓏有質的身軀,嬌好的容貌中帶着嗔怪之色,原本蒼白的面孔上帶着幾分嫣紅之色。
現在的她沒有了之前那種納冥府於一掌之中,星星之火燃燒世界的霸氣和偉岸。
因爲太過在意對方,所以纔會讓自己變得卑微。
天地乾坤,陰陽輪轉。
就在剛纔,她和裴子清之間靈池共鳴,元神交融,互相補完,以此構成一個龐大的循環這樣一來,才能夠更好的防禦剛纔諸神的目光。
“這次的確是有些危險了,但這個險必須冒,也不得不冒險。”看着眼前的這隻大蘿莉,裴子清的眸子是依舊清淡如水,不過這時也難免夾雜了幾分寵溺。
“隱藏在陰溝裡的老鼠無論如何都沒有任何成功的可能,只有打出旗號,把道門的名號打出去,才能更好的凝聚起氣運來。”牽着她的手,裴子清自然的說道。
“事實上,這次雖然很冒險,但一切都還在預料之中。首先就是天眷本身,我們的存在對天地的發展有利,這就是道路上的正確,也是之後一切的前提。”裴子清五指合攏,緊緊摸着她的手,感受着那種清涼而又柔軟的感覺。
“對天地有貢獻,纔有天眷,才能夠以道法和寶鏡隱藏着自身的力量和秘密,這樣的話,在世界那裡就有着地位,就是一枚好用的棋子,就不會突然被拋棄。
不要小看棋子,有很多人想當棋子還不能當呢。
而且,總有一天,棋子也可以跳出棋盤,反客爲主的。
雖然我們現在已經不是棋子了,但是我們還沒有跳出棋盤,就要受到棋盤的規則束縛。
而這一天,不會太遠的。”
“我也明白這一點,革命不是請客吃飯,不能溫文爾雅,從容不迫。而必須要有犧牲的覺悟,冒險是一定要冒的,最後只要將這些傢伙全都掃到垃圾堆裡,就不會有什麼危險了。”洛竹秀眉一撇,顯露出幾分鋒芒來。
“哎,不過,只要平安就好。”她的眼睛眨了眨,靠在裴子清身上。
看來,洛竹也成長了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