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既然已經觀察的夠多了,那也就是時候動手了。”裴子清冷淡一笑,將手中的光陰刀又重新散成一團青綠色的霧氣,將其化爲無無形之中。
“他們怎麼敢動手?”洛竹站了起來,柳眉倒豎,語氣冷厲。
“我們已經殺了一個人了,他們難道還不明白我們究竟有多麼大的力量嗎?”
“他們爲什麼不敢動手?說實話,我所帶來的利益實在是太大了,大到即便他們有容人之量,能夠容納下很多東西,也容不下我的程度。”
“這是一個浩大體系的變革,一個關乎整個世界的變化,一個能夠讓他們走上更上一步的方法。尋常人中,就算是爲了一畝田的家產都會爭奪不休,爲了一畝田,一口井,哪怕是兄弟間都能夠爭個你死我活,爲了這種能夠繼續向上的機會,其實說來也對。”
“這都還不算什麼,就是爲了女色、爲了權利、爲了力量,又有什麼不能做?別說是我們,就算是至親好友,都有可能爲了這些而背叛,這本來就是人心。”
裴子清踱着步子,看向天空,“更何況,我們還是一羣外來人,哪怕是在原本的世界也有欺負外鄉人的習慣,到了現在,再碰到如此大的利益,他們就更是會這樣做了。”
此時已經是初秋,太陽光也多了幾分寒意,照在裴子清的身上,讓他的話語也多了幾分冷意,秋風列列,讓人的心都涼了幾分。
“既然他們已經觀察的差不多了,那麼估計也應該有一些手段來對付我們了,也就該動手了。”
“我之前在無形之中佈下的法網,之前設下的幾個暗手,現在估計也有可能被他們銷燬了。”
“他們是主人,而我們則是客人,客隨主便,也是正常。”
裴子清言笑晏晏,不見表面上有絲毫怒氣。
敵人這是正常的應對方式,那麼他也自然對付就行了。
聽了這話,洛竹也笑着回答,牙齒間露出幾分殺氣,“的確很正常,那麼我們殺過去也就正常了。”
“對的,一切就是這樣。你殺我,我就得殺你,這本來就是人之常情。”裴子清說着說着,就嘆了口氣,吐出的空氣將面前的冷氣變成白霧,“不過話說回來,如果將這樣的機會落在我手上,我估計恐怕也免不了這種誘惑,最後做出的選擇估計也是一樣。”
“不,這不一樣,裴哥哥,你是爲了世界晉升,爲了這無數生靈,是大功大德,最終必然可以救贖無數世界,爲了這種大願,這些人他們自然應當犧牲。”
“他們想殺要我們,這就是他們的罪!”
洛竹面容冷淡,背後的輪盤緩緩轉動,一條玄黑色的長河在緩緩流淌。
裴子清沒有先說話,而是沉默了一會兒,也同樣站了起來,看了一眼就在不遠處的冰川,“不,其實我們都是爲了一己私慾。”
“我修行功德道,最開始的初心其實並不純粹。最開始,我想的很簡單,順天者逸,逆天者勞,因爲功德能夠減免我修行路上的種種災禍,減輕我修行的難度,所以我最終才走了這條路。而功德道做起來也很簡單,就四個字,多做好事。”
“因爲實行起來簡單,也因爲確實有實實在在的好處,能幫我繼續往上攀,於是我才走了這一條路。”
“而就實際上來說,想要救贖一個世界,與想讓自己過的舒坦一些,整天就米油鹽醬醋茶,溜溜狗,喝喝茶之間其實也沒什麼大的差別。”
“人心相等,都是人的願望,又怎麼能分得出高低貴賤呢?”
“論行不論心,這是我堅守的一點。如果真要要求每一個人都是至善善人,那這世界上也就沒什麼肯做好事的人了,子路受牛就是這樣的道理。”
“他們是這個世界上的統治者,我們威脅了他們的統治,他們要來殺我,的確在我的意料之中。”
看到洛竹的臉色有些變化,裴子清笑笑,知道她心裡在擔心些什麼,擺擺手,繼續說,“自然,我們要殺他們,也同樣沒有任何人能夠指責什麼不是。”
“我們兩者之間,並不存在誰對誰錯,也沒有我一定要要求他人犧牲的道理。”
洛竹默默底下首,“這的確是我說錯了。”
“那這樣的話,我們也該動手了吧。”洛竹擡起頭來,黑髮隨意的散落開來,嫣然一笑。
“那是自然,這世間可不存在什麼只允許別人掐我,卻不允許我殺別人的道理!”
說完這句話後,裴子清眉頭一皺,“我能感覺得到,我之前留下的一些手段,現在已經被人破的差不多了。”
突然間,裴子清轉過頭來,詭異一笑。
“你說是嗎,鬼道人?”
“不用裝了,我已經感應到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