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吹拂而過,掀起點點霜塵,從遠處不斷震盪而起的陣陣強絕巨力,甚至是將此間那維持的冰封秘法都給震散了少許架構,巨大的裂紋密佈,冰岩碎裂之時,連同裡面被封鎮在其中的某位白夜堂修士,也隨之化作一片齏粉。
彼方天際,一道虹光橫跨而來,落在此間冰原之上,一道身形隨着層層光輝消散而顯現。
手中執着一柄流光蒙亮的長刀,這種法器,在長劍盛行的白夜堂中,那可是極爲罕見,被困在這片森林中的白夜堂修士裡面,也唯有現今臨時指揮官,李贄纔是御使這種法器。
身上煞氣罡光幾乎是熔鍊爲一體,顯化作一道層層疊疊無數重光影的華光,環繞於身周,按照這般罡煞強度,距離鎮海境也盡是一步之遙,或許只差那一個契機。
冰峰四立,無數被冰封的樹木,那冰霜相互倒映之下,卻是將李贄的身影映得到處都是。
長刀橫於胸前,那冰天雪地之間,無數柄長刀橫起,瞬時間濃烈的殺氣,沖天而起!
‘砰……砰……砰!’
巨響聲中,冰湖破碎,數道巨力破冰而出,攜着那漫天冰霜飛騰而起!
寒風再起,卷着那漫天冰霜,瀰漫在整片冰湖之上,一道道潛入那漫天冰霜的白線在其中穿梭,攜着那隱晦而強大的氣機,疾速穿行。
李贄橫刀立於冰原之上,周身氣機凝結,另一手符紋法印已然成形,只差最後一道真氣激發,身周牽引而來的層層光輝甚至是凝結成實質般的護甲,籠罩在衣袍之上。
冰霜瀰漫,在寒風中交織起一片籠罩此間的大網,一道道微不可聞的冰寒氣機,流轉在期間,與潛藏在冰湖底下的那些白線相互呼應着,不時顯露出一陣劇烈的氣機。
他們根本就不在乎是否會被李贄發現,每一道氣機之間,皆是相當緊密的聯繫,一道顯現,牽引整片瀰漫在冰湖上的大網,陡然而現,冰寒刺骨,甚至是要凍結一切生機的冰寒,在這一瞬間化作一道巨大的帷幕,遮掩天穹,轟然鎮落!
刀鋒擡起,真氣激盪之間,那凌厲非常的鋒芒,在腳下的冰岩上,劃出一道深深的溝壑,激涌着那狂噴而出的刀氣,直直伸延出去數十丈,將一塊巨大的岩石斬碎!
數聲淒厲的鳴響,冰峰如戈,殺機如潮,劍芒乍現!
前後左右,天上地下!八道直指心神,攜着最爲純粹殺機的劍鋒,自八方來襲,劍鋒未至,那恐怖的劍芒,便已經離體而出,直刺而來。
只見李贄左手上法印陡然一翻,卻是重重地印落在腳下的冰岩上,劇烈的顫動,無數裂紋在這一掌下乍現,隨即,整整十六重光幕升起,阻擋在身前,將他整個人都給籠罩在其中。
身周環繞不息的那一層煞氣罡光,更是在一身磅礴真氣的激引之下,盡數涌出,化作無數光輝,依附在那光幕上面,繼而完全斂入其中,徹底融爲一體,原本淡薄的光幕,在得到這一股煞氣罡光的支持之後,猛然膨脹了數倍,期間流傳的氣機更是渾厚了幾分。
八道劍芒攻至,只見那十六重光幕並非是在原地等待着,反而是分離身周,兩兩一組,如若是兩面巨大的球拍,將那來襲的劍芒狠狠地拍下,緊緊夾在其中。
劍芒中蘊含的氣機瘋狂炸裂來開,化作無數細小的鋒芒,衝擊着兩面光幕,打得那光幕上浮現出大片凹凸點,更有數道肉眼可見的裂紋伸延開來,幾乎是要瀰漫至整片光幕。
‘轟!’巨響聲中,只見李贄前方的那一道光幕徹底炸裂,像是被其中的劍芒所撐爆……不!不是被撐爆,而是被李贄一刀劈斬而開,而他的身形化作一道肉眼無法捕捉的虛影,如夢如電,直直衝出。
長刀在手,高速疾行之下,接連三次虛斬,斬出三道斂聚着強大真氣罡煞的刀芒,直直朝着那襲來的敵人斬去!
雙方在這般極高的速度下,迎面而行,這三道刀芒更是已經突破了他們所能掌控的速度,根本避無可避,退無可退,只能選擇硬抗。
兩道光梭從前方那人的身上涌出,朝着前方兩側飛去,更是散發出一股極爲劇烈的誘惑之感,這一瞬間,彷彿是此間的一切氣機都被這兩道光梭所牽引着,不禁朝着它涌去。
只見得兩道刀芒,在這等無形之力的牽引之下,竟是在數次極爲劇烈的顫動之後,掙脫李贄的控制,朝着兩側斬去,直接將那兩道閃耀不休的光梭斬成粉碎。
那人心中忍不住一陣肉痛,這兩道光梭乃是門中師長傳與他的救命法寶,珍貴無比,但用此來換取一條性命,怎麼說也值得,只剩下一道刀芒,他自有把握能夠抵擋下來。
雙手法印層層疊起,無數光芒斂聚而來,在身前幻化顯形,腰間所攜的法劍也飛騰而起,懸於身前,散發出一大片光芒,將他整個身軀都給包裹在其中。
但隨即,臉上的表情凝固了,手上疊加在身前的法印,失去了所有的色彩,身上那件不斷閃耀着各色光芒的道袍,破碎成漫天碎屑,被寒風一卷,徹底消散無蹤。
那一道刀芒,在臨近身前之時,陡然炸裂開來,暗藏於其中的四道巨力,分化而出,攻至身周各處,將那層層護身術法打得顫抖不息,但這只是開始。
在那人忙於加固周身防禦術法之際,李贄的身影,卻是猛然顯現在身前,而比他更快的,卻是他手中那一道長刀,刀鋒在真氣罡煞的加持下,變得無比凌厲,那數層爲抵禦刀芒的防護,在這實體刀鋒之下,卻是沒有絲毫抵抗之力。
光幕破碎,法印被那恐怖的氣機所沖垮,整個胸膛在這一刀之下,撕裂出一個巨大的傷口,鮮血狂涌,甚至能看到其中那個已經開始停止跳動的心臟。
侵入體內的刀氣,瞬息之間擊潰了體內殘存的真氣,沿途絞碎血肉而下,直直擊破了封鎖氣海竅穴的真氣,攪亂丹田,將那其中封堵的生機完全破開,逸散出體外。
一腳在冰岩上重重一踏,返身飛起,在真氣的催動下,雖然是沒有御使化虹之術,但速度也慢不了多少,一步一步踏在寒霧間劇烈攪動的冰霜上,隨手一刀橫斬而下,將那一道襲來的光芒斬碎,隨即隱身入那片寒霧之間。
八名伏擊者,一個照面間便是被斬殺一人,而己方所發動的攻勢,卻是寸功未建。
“北山李贄,果然是名不虛傳。”一名渾身包裹在藍色長袍下,甚至連頭部都戴着斗笠的修士開口說道,言語出口的瞬間,環繞於周身的無數氣霧陡然消散,顯現在冰湖上。
“小小虛名,不用勞煩諸位掛記,倒是北狼部衆位道友,侵入我北州之地,殘殺我白夜堂之人,現今還敢站在此地,不怕被我刀下所斬?”
李贄的聲音在冰湖上回蕩,從四處迴響而起,也不知是身藏於何處。對方有七個人,皆是凝罡境界,若是正面交戰,就算是他這等一腳踏在鎮海門檻上的人,也頂不住。
“數日前,我畢玄川大營被貴部所毀……”
“大錯特錯!畢玄川乃是我晉朝境域,北州之地是我晉朝之土,何來你大營之說,就算有,也是我等收復國朝失土,驅逐韃虜,拯救黎民百姓之舉!”
李贄聲震四野,話中正氣凜然,卻是說的那人連一絲反駁之機都沒有。
那人冷哼一聲,卻是再度隱入風雪之中。
這片叢林,已經是被北狼部修士以秘法,臨時改變了環境氣候,生生將這等暴雨中溼潤的林地,變成荒涼沉寂的冰原所在。
更是不時掀起陣陣寒風,攜着那其中所蘊含的諸般真氣罡煞,充斥於期間,封鎮生機。
李贄身處於冰峰上,斂藏在那風雪雲霧之間,看着下面諸位被封鎮的白夜堂修士,大部分人都已經在這等秘法下,生機被斷絕,所剩下的人也是在苦苦支撐着。
心中雖然是一股怒火在翻騰,但意識仍舊是保持着清醒,貿然下去,不僅是無法解救他們,更是連自己都會被搭進去,暗中環伺的那七人,每一個是好對付的。
感受着從遠處傳來的靈元震盪之力,越來越微弱,他心中也只剩下一片淡淡的傷感,那代表着這支白夜堂最後的戰力,也近乎全軍覆沒,或許今天,自己也要葬身於此地吧……
深吸一口氣,身前雲霧翻騰,在真氣的激涌之下,甚至是出現了宛如吞吐天地氣機的法相,刺骨的寒氣涌入胸間,卻是刺得他體內一陣脹痛,但隨即卻是以真氣壓制下來。
‘呼’一道白氣從口中吐出,凝而不散,如若是一道利劍,刺破遮擋在身前的雲霧,遠遠地朝着彼方飄蕩而去。
手掌猛然一張,深深插在冰峰上的長刀,‘錚’的一聲,猛然騰起,懸於掌間。
身形一晃,卻是朝着下方那七人所在攻出,李贄竟是不管那密佈於期間的諸般防禦術法,主動發動攻擊!
即使是戰死於此地,他也不能坐視袍澤就這般生生被壓死在這裡,即便無能爲力又如何!
‘呼……轟!’
長刀攜着悠長的鳴嘯之聲,拉起一道極爲狹長的鋒芒,轟然斬落在冰湖上,炸起漫天碎屑,寒霧消散,卻是能夠見到其中那一道深達數十丈的溝壑,直直伸延到冰峰之上。
那巨大的冰峰,連同其中那被封鎮的樹木,在這一刀之下,盡數碎裂,化成最爲微小的粉末塵埃,飄蕩於冰湖之上。
一道人影持劍而現,腳步急踏之下,藉着那冰霜之勢,一劍猛然攻出。
“吾刀所向!”
李贄不管不顧,背部直接顯露給他,高舉長刀,口中怒吼着,真氣猛灌之下,一刀轟然斬落,層層煞氣罡光盡數奔涌而出,傾瀉於這片冰湖之上!
‘咔咔……轟隆隆’
冰霜碎裂之聲,隨即便是維持着整座冰湖的秘術,其中所牽引的諸般氣機,在這一刀之下,盡數崩裂,巨大的裂痕瘋狂撕裂着,陣陣劇烈顫動中,重重冰峰紛紛崩塌。